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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好?我没听错吧!”

听陆非这么说,虎子蜡黄的脸皮扯了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都快被这玩意折磨死了,你还说我运气好?这种好运......送给你,你要不要?”香灰卡在嗓子眼,他说起话来磕磕巴巴。

“你不是把铜钱当给我了吗?这好东西已经是我的了。”陆非嘿嘿一笑,把虎子扶起来坐着。

“你先歇会,我把这里收拾下。”

说完,他就把送阴菜的碗碟纸灰等东西装进塑料袋,然后又铲了不少土,把虎子的呕吐物埋起来。

这里再冷清也是路口,弄得又脏又乱的,别人还怎么走?

陆非不是什么有道德洁癖的人,但他不喜欢因为自己的事而影响别人。

虎子背靠着路灯,虚弱地喘着气,见陆非一脸轻松的模样,不禁又生出希望:“陆非,我真有救?”

“当然。”

“你不是在哄我高兴吧......你放心,我这人分是非,就算你救不了我,我死了也不会找你麻烦......”

“就算你来找我,我也不怕!”陆非没好气地打断他,“更何况,你不会死!起码现在不会死,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邪物了,知道了就好对付。”

虎子凹陷的眼睛重新亮起来:“那到底是个啥?”

“先回去再说,十字路口阴气重,你现在阳火虚弱,就跟没关门的房子似的,是个脏东西都能进。”

把所有东西扔进垃圾桶,陆非拍了拍身上的土,扶虎子起来。

二十几的虎子像个垂暮老人,高大的身躯深深佝偻着,被陆非搀扶着一路走走停停。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花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当铺。

陆非把他放到椅子上,拿着钥匙去了后院的卧室,打开一口老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张很旧的黄符。

他把黄符点燃放进水杯里,做了一杯符水,递给半死不活的虎子。

“把这个喝了。”

“你还嫌我吐得不够凶啊?”虎子满脸抗拒。

“这是符水,有镇邪作用,你喝了以后就没那么难受了,说不定还能吃饭。”

“真的假的?”虎子用发抖的手接过水杯,“有这么好的东西,你咋不早给我?”

“这不是为你省钱嘛,符水200一杯。”陆非满脸认真地道,“要是今天晚上就能把那饿死鬼送走,你就用不着花这钱了,可惜这事没那么简单。哦,对了,买铜钱还花了100,回头记得一并给我。”

实际上,这黄符是爷爷留给他的,用一张少一张,他舍不得。

“你人还怪好的咧。”

虎子无语地苦笑,捧着杯子先试探着喝了一小口,等了会,发现没有丝毫呕吐的征兆后,才把剩下的喝完。

“特么的,太久没吃饭,连杯水都这么好喝!”

虎子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刚放下杯子,感觉肚子里涌出一股暖流,向着身体各处游走。

冰冷麻木的四肢得到缓解,高高鼓起的肚子瘪下去不少,就连发痒的牙齿也好多了。

“真有用!”虎子又惊又喜,再看陆非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真是服了!陆非兄弟,不,陆非大哥,你快告诉我,那铜钱到底是什么邪门玩意?要怎么对付?”

陆非摸出那枚铜钱,放在灯光下看了看,才道:“这叫饿鬼钱。”

“啥意思?”

“一种特殊的邪物,要成为饿鬼钱的条件很严苛,不是光从坟里面挖出来的就行。首先,得是死人嘴里的压口钱,其次,死人必须是个饿死鬼。”

陆非微笑看着虎子。

“压口钱多得是,饿死鬼也不少,但这两者碰到一起的几率,可以说是万中无一。你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虎子连连摇手:“这运气谁爱要谁要!你就告诉我,能怎么对付就行。”

“要解这饿鬼煞,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主要是需要一些饿死鬼的坟头土。”

“啊?这不还是不成吗!”虎子的脸又垮了下去,“我连它埋哪都不知道,上哪找它的坟头土去?”

“放心吧,我有办法。明天我们先到你收铜钱的村子,剩下的交给我。现在时间不早了,先睡觉。不好好休息,明天哪来的力气挖坟?”

陆非拍了拍虎子的肩膀。

见陆非如此有把握,虎子便把一肚子的问题放回去,被连番的折腾,他的身体也确实支撑不住了。

靠在沙发上,几乎是一闭眼就睡着。

喝了符水后,身体暖洋洋的不再被呕吐折磨,这一觉是他近些天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次。

次日早晨。

虎子终于可以正常吃饭了。

坐在路边摊,他一边啃着热乎乎的肉包子,一边抹泪。

那吃相,陆非真想装不认识他。

“你悠着点,符水能起三天的作用,这三天足够解决那只饿死鬼了。”

“你不懂那种饿了几天几夜的感受!哪怕找不到坟头土,我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绝不做饿死鬼。活生生的饿死,还不如直接被人杀了算了。”

虎子连吃了六笼还不够,还要打包一些在路上吃。

把路边摊老板感动得像找到知音似的,非要送他两笼包子。

收铜钱的村子在江都下面一个偏僻县城里,为了快点赶过去,虎子去找朋友借了一辆面包车。

一路摇摇晃晃,虎子一边吃东西一边开车,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赶到村口。

“我老板当时在村西头一户人家那收古陶碗,我们去打听打听,要是卖铜钱的老王八就是村里的人,肯定能问出来。”

吃饱了饭,虎子虽然还是瘦,但人精神了许多。

他停好车,凭着记忆带陆非走进村子,很顺利地找到那户人家。

家主人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满口黄牙。因为前不久才卖的古陶碗,所以对虎子还有印象。

“大叔,跟您打听个人。”虎子给他发了一支烟。

“你说。”中年汉子把烟别在耳朵上。

“咱们村里有没有一个老头,穿一身黑布衣裳,绿胶鞋,人干瘦干瘦的?”

“老头不都长这样吗?你说个名字。”

“我不知道他叫啥。”虎子挠挠头,努力回忆着道:“我想起来了,他脖子上有好大一块黑斑,手背上也有不少。”

“黑斑?”中年汉子愣了一下,眼神变得古怪起来,看着虎子问道:“你打听这个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