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枚手雷的爆炸却并没有让我受伤,只是让我眼前一片煞白,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谁他妈给老子扔闪光弹?”我大喝一声。
这一声吼把我自己都给惊醒了,等我睁开眼的时候,这才发现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周围的人都诧异的盯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缓缓的坐了起来,准备收拾东西继续出发。
但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我为什么能把他们看得这么清楚?甚至连眼神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天亮了?天怎么是亮的?现在不应该还是寒夜么?我这一觉睡了多久?
我一脸懵逼,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韩冰兴奋的扑到我身边:“贤弟,你看见了吗?天居然亮了,太阳又升起来啦,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揉揉眼,没错,天确实亮了,赤红的太阳就悬挂在天边,像是刚刚升起。
“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贤弟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啊。”
韩冰乐呵呵的笑着,他不明白原因,但太阳却给他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温暖。
此时此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郭成拉着我的手把我拉起来:“怎么样牧公子?我说那些燃料我们很快就用不着了,没错吧?”
我木然的点点头:“这是怎么回事?”
他耸耸肩:“谁知道呢?天知道。”
……
带着无数疑问我们继续赶路,白拜说今晚能到下个营垒。
这一天,太阳溜着天边绕了一个巨大的弧线,从最东边绕到了最西边。
等到傍晚的时候,远远的我就看到一条蜿蜒的像是银色丝带一样的东西在前方闪着亮光。
“那……那是一条河?”
“没错,今晚我们就在那里扎营。”白拜笑着答道。
等我们走到河边扎好营地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但一轮明月却从太阳是升起的地方又升了上来。
清冷的月光洒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之上,也洒在这条蜿蜒清澈的河流上。
我想起了蓝寿对我讲的玉盘水名字的来历——在寒夜的沙漠里,一个玉盘静静的矗立在天边的沙漠上,水就从那个玉盘里源源不断的流出,然后就形成了那条名叫玉盘水的河流。
我不清楚这条河与之前那条玉盘水是不是同一条河流,但蓝寿描述的场景与我眼前的场景是何其相似?
我站在这条河边朝河的来方看去,一眼看不到尽头,那轮明月就像一个发光的玉盘一样静静的悬停在河流尽头,河面反射着明月冷峻的光芒,河水仿佛真的是从这只玉盘中流出的一样。
看着这如梦似幻的场景,一道灵光如电流般穿透我的脑海,原本混沌的思绪突然被一束光芒洞穿。
心中那团缠绕许久乱麻般的困惑瞬间有了头绪,好似拼图的碎片在这束灵光的驱使下,自行找到了它们应有的位置,严丝合缝的拼凑出一幅完整的画面。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这个世界的确就像封国人认为的那样,是一个酷热的沙漠星球。
高温让这个星球的大部分地方的大部分生物都无法存活。
但大自然总会给生灵一条活路。
原本像地球一样本该寒冷的极地,在这颗星球却成为了绝大部分生物梦寐以求,温度适宜的繁衍生息之地。
而封国就在这颗星球的北极。
之前韩冰说封国的国土几乎是一个正圆形,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也有了答案。
这不是什么人为规划,这是纯粹的在自然规律下的不得已而已。
封国之所以半年白昼,半年寒夜,就是因为这颗星球的自转轴倾斜造成的极昼和极夜现象。
现在,我们不过是走出了极昼和极夜的范围而已。
也就是说,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研究者发现的另一个栖息地,自然神教的新北国,一定就是这颗星球的另一极——南极。
那么,新北国的版图也应该是一个类似的正圆。
八百多年前,研究者在与修仙者的斗争中落败之后,剩下的研究者举家逃亡,最终进入沙漠。
典籍记载,在研究者残余逃进沙漠的第二天,寒夜降临了。
寒夜降临意味着北半球的冬季到了。
研究者的残余幸运的躲过了北半球最热的夏季,让他们能够一路向南继续行进。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当他们穿过赤道进入南半球的时候,大概刚好用了半年左右的时间,这时南半球又刚刚进入冬季,他们又幸运的躲过了南半球的酷暑。
只有在这样一系列的巧合与幸运之下,他们才有一线希望能够活着到达这颗星球的南极。
我记得老丁曾和我讲过一个故事:一百年前,曾经有一队人带着足够一整个白昼的食物和水去沙漠探险。赤腾节当天出发,势必要在寒夜降临前回来,结果再也没有回来。
在北半球刚刚进入夏季的时候进入沙漠,这种情况完全就是找死,相当于寒冬腊月攀登珠峰,八月酷暑穿越沙漠。
也难怪他们这队人回不来了,在那种极度酷热的沙漠,可能在几十分钟之内就能让一个人失去意识,进而失去生命。
这就是自然神教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在寒夜降临这天开始穿越沙漠的原因。
他们或许没搞清楚其中的缘由,但这是他们拿无数人命总结出的规律。
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河流,它纤细而缓慢,像是沙漠里的一抹泪痕。
瞬间的顿悟并没有让我心潮澎湃,我的内心反而无比的平静。
这一刻,自然的伟力和人类的不屈在这一刻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我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是什么样子,但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突然想起了我和韩冰被自然神教的人抓住,第二天一早小花放我俩走时的那个眼神,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岳镇渊渟,牢不可摧,我甚至看出了一种矢志不渝的笃定。
以前我对去新北国满是抗拒和不愿意,但这一刻我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甚至还有一些期待。
我也想看看这些为了生存能从北极徒步到达南极,在稳定的活下来之后还是要拼命想着复仇的人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他们又建立了一个怎样的辉煌国度?
时间像一条河,奔流在这无言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