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泽读了几天的“睡前故事”,眼见谢瑾瑜冥顽不灵,最终决定放弃这条路,选择直接开溜离开皇宫。
家里蹲诚可贵,兄弟情价更高,若为清白故,两者皆可抛!
至于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要如何躲过门口看守的侍卫,保证谢瑾瑜发现他逃走后派兵搜寻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城而不被他发现,而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京城……
谢承泽只能表示,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而机会,也是要自己寻找的。
随着礼部出殡下葬的诸务渐臻完备,建帝陵寝的安葬之仪已就绪,届时,后宫皇后、妃嫔,诸皇子以及公主,乃至满朝文武百官,皆需倾宫而出,以随龙驭之仪。宫中禁卫之军,更当护驾而行,以确保万无一失。
届时,便是太极殿守卫最松懈的时候。
至于谢瑾瑜会不会特意增派人手看守自己,谢承泽想起夹在米饭里的那封信纸,暗想以沈渊的聪明才智,想必已经知晓自己被藏在了哪里。
他一定会选择在建帝出殡这天,派人来救自己。
到时两者相遇……
诶嘿~就是他逃出宫的机会~
事情正如谢承泽所想,随着建帝的灵柩被运往皇陵,后宫与满朝文武皆跟随出行,太极殿内阁的门口依旧只有两位禁军侍卫看守。
谢承泽解下了左边耳垂的银色流苏球耳坠,从里面掏出了一枚圆滚滚状的东西。
这对耳坠正是沈渊在新年时所赠,两边的银球里都装进了毒药,谢承泽觉得两边都放毒药有些冗余,于是把左边的毒药取出来,偷偷换成了迷香。
真男人,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谢承泽点燃了床头的红蜡烛,从身上抽出一条金丝线,将细线和迷药丸利用融化的蜡烛液黏在一起,随即又用蜡烛液将迷药丸包裹了起来。
从木柜子里翻出两张皇室专供擦腚的羊毛纸,塞进了鼻孔里,又撕下一条床布绑在脸前当做口罩,谢承泽瞥了眼表皮蜡烛液已经凝固的迷药丸,他拎起那条细线,端着蜡烛台走到了门口。
悄悄打开了一条小门缝儿,谢承泽点燃了那迷药丸,拎着细线迅速塞了出去,随即迅速后撤,整个人埋进了被窝里,避免自己也中了招。
火焰吞噬着迷药表面的那层薄蜡,燃烧充分的明火加上江湖特制的豪华版迷药丸,仅仅不出五秒,便是在原地爆发出极为浓郁的迷烟!
“呲——”
“嘭、嘭!”
等看守的侍卫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浓烟钻入他们的口鼻,仅是几秒的功夫,两个人便倒地晕了过去。
迷药爆发的烟雾虽猛,但后力不足,像是一下子燃尽了自己一般,不出一会儿,便没有烟雾再散发出来。
“嘭——”
大门被一脚踹开,谢承泽全身上下连带着脑袋全都包裹着被子,像条会弹跳的白蛆一般,冲出门口的迷雾,拔腿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嘭!”
因为双眼看不见,不小心跑歪撞到了走廊通道的墙壁,那条被子虫微微顿了顿,脚步一转继续向外奔冲而去。
直到感觉迷烟追不上来了,他才猛地解开身上的被子,三下五除二拔掉脸上的“防毒装备”,大口喘着气。
“憋死我了!!!”
谢承泽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这才蹑手蹑脚的朝着太极殿门外走去。
随着建帝的灵柩出殡,看守太和殿的侍卫们都已经被撤走,外面不知何时响起噼里啪啦的兵戈交响,本着好奇害死猫的原理,谢承泽果断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
尚衣库,尚衣库,尚衣库……
谢承泽朝着外宫的方向摸去,一路躲躲藏藏,好在今日宫内的禁军守卫并不严,他很快就摸到了尚衣库。
这段时日为了准备丧服,尚衣库的宫人估计累坏了,今日难得歇了假,院中并没有人走动,谢承泽鬼鬼祟祟地钻进了一个屋子,结果正好撞上了里面休憩的宫女。
好在只有两个宫女,谢承泽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两个宫女连忙捂住嘴。
“你们总管在哪儿?速速带本王过去!”谢承泽问道。
尚衣库总管是沈渊的人,他想离开内廷,就必须给守门的宫卫提供通行证,而这个只有尚衣库总管能开出来。
“奴婢带殿下过去!”其中一个宫女反应快,立马道。
谢承泽点点头,随即对着另一个宫女道,“你也跟过来。”
内廷鱼龙混杂,谁知道这里的宫女都是谁的人,放在身边才比较安全。
两个宫女带着谢承泽找到了尚衣库总管,见到谢承泽,总管也很是惊讶,得知他要通行证离开内廷,连忙安排道,“奴才这才便去准备。”
谢承泽瞥了一眼那两个宫女,意有所指,“她们……”
“殿下放心,她们两个是奴才的人。”总管连忙道,随即对着那两个宫女道,“去准备一身新的宫女服,再把我房间里的胭脂和花膏拿过来。”
“殿下想躲过宫卫的盘查,还是遮掩一番比较好。”总管打量了一眼谢承泽的脸色,犹豫着提议道,“由奴才给您伪装成宫女,再带上遮脸的薄巾,稍一贿赂宫卫便差不多了。”
谢承泽点点头,“正有此意。”
很快,宫女服便被送来,两个宫女齐力将谢承泽披散的长发扎出了宫女头,随即将花膏与胭脂涂抹在了他的脸上。
花膏的颜色比谢承泽的皮肤暗,涂上后脸色瞬间暗沉下来,变得不再那么显眼。
总管则拿来了写好的通行证,以及几块碎银,“这是休沐条,今日有不少宫女休沐出宫,他们不会细查的。”
说完,将遮脸的布巾系在了谢承泽的耳朵上。
告谢后,谢承泽便离开了尚衣库,朝着外宫飞快走去。
经过外宫看到守门的宫卫身边时,谢承泽心里不免微微发虚了一下,他主动递出手中的通行证,见宫卫扫完通行证的印章,准备打量他时,他立马掏出了碎银,细着嗓子低声道,“大人守门辛苦了,这是小女孝敬您的,您一个人的。”
那宫卫听了,立马又低下头,伸出手鬼鬼祟祟的接过碎银塞进了袖子里,对着谢承泽胡乱的挥挥手,“走吧。”
谢承泽连忙转过头,朝着远处走去,直到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继而拔腿跑了起来。
承欢殿!承欢殿!承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