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完结了,还是那句话,要是哪里没写对,宝宝们就当我没写过吧,哈。哈。哈。哈。)
封印解开,由于童磨换了身体,原本与他立下的束缚也就此无用。因此乐悦月对于无限城掌控权限和童磨是一样的。
在她展开眼前的传送横滨门扉的同时,也感应到了其他四只在外针祓除咒灵分队的四只咒灵。
遇上特级咒灵的高专小分队在危急时刻却发现眼前的咒灵被一扇门传送离开,而身受重伤的人也被立刻传送到了家入硝子的身边。
正在对战乙骨忧太和五条悟的童磨也感应到了乐悦月的存在,他一时有些惊讶,却也并不意外乐悦月能从狱门疆内走出。
如星辰碎裂的日轮刀从童磨的身侧突袭,却在一声铮鸣后描着乙骨忧太的周身划过,碎片组成刀刃,抬手握住刀柄的乐悦月挥动着双翼再次斩向童磨的脑袋。
用铁扇接住刀刃的童磨神情疑惑的看向乐悦月被蒙住的眼睛,极为不解的问道:“从前为了那群人,你宁愿忍受被烈日烧成灰烬的风险也要回到鬼杀队,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这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世界?”
乐悦月面无表情的收回力道,再次使用呼吸法向其斩去:“我的事,与你无关。”
铮铮铮——!
铮声的嗡鸣来回交错,两人的身形也在无限城中忽闪忽现,不停在城中回响的筝声吵得诅咒女王都忍受不了发狂尖叫,乙骨忧太原想顺着铮响找出控制无限城的琵琶,却也被各处回响的琵琶声吵得头疼。
而另一边想要匆忙往横滨想要相助的其他人,也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特级咒灵拦截,可双方每每在分出胜负的关键时刻就又会被分开传送走。
不管是咒灵还是咒术师,在来来回回被涮了数次后都骂骂咧咧的放弃了互相伤害,咒灵方为了不再像个人偶一样被操控着传来传去,甚至全都躲到了陀艮的领域里。
然而,童磨可以失误无数次,而乐悦月却得提起百分之百的专注力,不能有一丝松懈。
因为很有可能在我方的攻击达到敌方身前时就会被传送到了队友身边,而她却不一定能保证在每一击都不出一丝误差的情况下将攻击落实到敌方的身上。
双目虽盲,但凭着对无限城的掌控和通过福丸的感应,乐悦月自然也知晓五条悟此时的危急状态。
她心念一动,抬手招出无数的幻蝶伴随着铮鸣声亦如昨日往昔般漫天飞舞着如潮水般扑向童磨。
【血鬼术·千蝶葬星河】
多次领略过乐悦月蛊虫的童磨自然反应极快的利用无限城的控制权将伤害转移给本就身负重伤的五条悟。
可略显眼熟的操作让童磨又在下一秒及时察觉到不对,在碧蝶驱散了大部分毒素时他先一步将五条悟传送至身侧控制住。
而原本插在五条悟胸膛上的手臂,也在此刻被童磨控制着融化成带毒的冰晶顺着心脏钻进他身体里的每一处。
童磨悲天悯人的叹息道:“真是狼狈啊,五条老师,人类最强?呵,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五条悟咳出喉中的残血,轻蔑的讽刺道:“是啊....比起你这只连灵魂都没有的恶鬼,我确实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但打败我的也不是你,毕竟你所拥有的一切能力都是盗取小月的,而你,只是一个连存在意义都没有的虚无之物。”
“愚蠢又自大的人类,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恼羞成怒吗?我存在的意义当然是帮助悦酱摆脱你们这些累赘,成为此世的神明。”
似乎随着乐悦月的实力增强,童磨也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上弦贰,他的血鬼术自然也在日益升级变强。
渗入血液的冰晶在刹那间变作冰藤蔓扎根在五条悟的五脏六腑,同时榨取着他的咒力,宛如破土而出的种子从他的体内长出将宿主紧紧缠绕捆绑。
即便五条悟不停运转着反转术式,却任旧无法在短时间内解毒,而体内的蕴含着咒力的血鬼术会在他稍有恢复时便绞着他的内腑渗入更多的毒素,还随时有可能会在下一刻直接绞碎他的心脏。
未等乐悦月再有所行动,终于赶往横滨的其他人见此情形,都紧张的出声呼唤他们老师的名字,夏油杰更是愤怒的想要对其发动攻击。
可在无限城的领域之中,能够真正与童磨对抗的人只有乐悦月,其他人的攻击都会在到达他身前的前一刻回击到自己或同伴的身上。
牵制着五条悟的童磨以扇遮面,虹彩的瞳仁轻蔑的扫过众人,随后又望向浮在半空中的乐悦月怜惜道
“明明人类软弱又贪婪,虚荣还野蛮,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却总是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悦酱,你到底在乎他们什么呢?”
与乐悦月一同穿越过文野世界的高专小伙伴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虎杖悠仁:“这个声音....”
伏黑惠:“跟太宰先生的很像。”
钉崎野蔷薇:“但是长相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啊。”
熊猫:“或许也只是声音像吧....”
而眼前一片黑暗的乐悦月在短暂的沉默后抬头望向被镜湖遮掩的天空,仿佛那片天亦如记忆中一样温暖又明亮。
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向往日在万世极乐教一般,启唇温柔的回答道:“童磨大人,还记得你曾问过我阳光有什么好的吗?毕竟它对于恶鬼来讲,是威胁,是死亡,是能让恶鬼灰飞烟灭的痛苦。”
“但其实它就像人类的血肉一样,是滚烫的,温暖的。恶鬼食人,不是因为它可以让鬼变强,而是因为它是在冰冷黑暗之中唯一能让恶鬼感受到温暖的事物。”
“比起人类,恶鬼才是最可悲的生物,生命越是漫长,你们就越是可悲,穷极一生都在追求永远都无不可能得到的事物。”
不为所动的童磨任旧不解:“悦酱,为什么要说这些落寞的话,瞬间的自愈,强大的实力,再加上永恒的生命,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人类?”
他痛心疾首的劝解着:“而你,却总是被人类无聊又善变的情感所牵绊受伤,真正可悲的只有你啊,我心爱的悦酱,你为什么总是看不清呢?”
乐悦月摇头道:“如果情感于你来讲是无聊的东西,那为什么没有情感的你会在认识我之前因为一个母亲的歌声而产生怜悯之心呢?”
在童磨努力回忆从前的时候,乐悦月继续提醒道:“曾经在万世极乐教不止有一个人偷偷讨论过,我只是下一个被你当做替身豢养的宠物。”
“而你对我所谓的情感,不过是由我蛊惑之后,从那个被你杀掉的无辜女人转移到我这个不会恐惧你,逃避你,还因为失忆,错把你当做故人从而信赖你的替身罢了。”
听罢,被质疑真心的童磨彻底黑下了脸,却还是佯装温柔的挤出笑脸为自己辩驳道
“不是哦,我的悦酱,你怎么可以质疑我对你的爱呢?明明被当做替身的人一直都是我不是吗?”
“为了让你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我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鬼,为了哄你开心,我的血我的肉,我的一切都可以全部奉给你。”
童磨一把掐住意识模糊却任旧在抵抗的五条悟,再次为其加深毒素:“而他们呢?这个五条悟呢?他甚至连眼睛都舍不得挖出来喂给你,还要你一次次解救他们脆弱的生命,为他们短暂又可怜的一生操心。”
未曾想自己还有机会尝到战败滋味的五条悟再次从口中吐出含有冰晶的毒血,此刻更是像只蚂蚁一样被人拿捏在手中当做胁迫他人的工具,内心的负面情绪暴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其他人也愤怒的想要朝着童磨再次发起攻击,乐悦月完全不想理会的放出圣宠作以辅助,同时开后门发起攻击,最终在夏油杰的帮助下成功将五条悟解救下来。
蝶鸾驱散了他腑内的冰藤蔓,但渗入每一寸骨血的毒血冰晶却无法彻底根除。从前中过招的乐悦月可以凭自己的体质适应再上多晒太阳来溶解童磨的毒。
先不说太阳还能不能管用,实际情况更是连天都见不着,五条悟也不是百毒不侵的属性,单凭反转术式分解也不能像外伤一样瞬间完成恢复。
众人在无限城的重力翻转空间错位的环境下适应战斗,乐悦月则一边掌控着战场局势一边带着重伤的五条悟回到最上空的莲城治愈。
灼热的指腹拂过乐悦月蒙在眼上的缎带,曾经有着无限星光的苍蓝眼眸在此刻却如深蓝般裹挟着无尽忧伤,但他的语气中却仍旧透着些玩笑般的轻快:“呵,需要挖出我的眼睛装给你吗?”
乐悦月好笑的抚上他的手抓住回道:“虽然确实很喜欢,可惜六眼不适合我,我还是想要正常一点的眼睛。”
“所以...你承认喜欢了,对吗?”
低哑干涩的嗓音发出的询问在耳边听起来似乎还含着一丝委屈的渴求,像只吃不到罐头的小猫咪,用不服气的爪子轻轻扒拉着不予搭理的主人。
兼顾着另一边战场的乐悦月沉默着一动不动,像没有听见一样回避着不出声。
五条悟却好似已经听到了答案一般伸手将女孩拥入怀中,脑袋无力的磕在她的肩膀上喃喃低语道:“抱歉,不管是留住你还是放过你,我都做不到。”
乐悦月有些无所适从的动了动唇,然后放弃般的微微叹息一声,抬手附上他还未愈合的胸膛,再次问道:“相信我吗?”
五条悟半阖着眼轻笑着:“还用问吗?”
如冬日冰雪般寒冷的温度一寸寸深入内腑,却又温柔的感受不到一丝疼痛的融化在他的心上。
“这次是真·把我的心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对待它啊。”
乐悦月一本正经的颔首宽慰道:“嗯,放心吧,我会好好捏碎它的,辣手摧真心的手法我可熟练了。”
五条悟像是笑倒了一般把浑身的重力全部靠在乐悦月身上道:“不愧是你,狠心的让人绝望啊。”
在气息断绝的前一刻,五条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敛眸低语:“我...等你回来...”
靠在肩上的重量滑落在怀中,轻轻的,缓缓的,在寂静的空气中,一声轻喃的回应伴随着一滴血红的泪悄然的融入镜湖之中。
“嗯。”
将复活后又陷入了沉睡的五条悟藏起,战场另一边的众人也在碧蝶的治愈中一次次冲向无论怎样都无法打败的敌人。
可即便心生绝望,众人还是依旧相信五条悟会活着回来,也相信乐悦月能够将他解决掉。
然而,再次出现在战场的乐悦月通过福丸观测到稍显劣势的战局,将大家都传送至在危险之外,在他们不可思议的瞩目中对着童磨的道
“够了,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声音明明不大,却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童磨停下术式,眼中也有些不可置信和怀疑,脸上的笑容却灿烂又欣慰道
“悦酱是终于想明白了,还是又在骗我呢?”
不再限制领域扩展的乐悦月释放出自身全部的力量,让遮掩着天空的镜湖延展包裹住全世界。
耗费掉所有气力的她也再次变回人类的模样,渐变的乌发随风摇曳,银紫的蛇尾化作双腿。
还未完全消失的翅膀带着乐悦月飞往童磨所在的方向,她一步步朝着他迈去,红唇一张一合,轻柔又缓慢的道出永恒的束缚
“我答应你,不论是人间,还是炼狱,不管是此世,亦或是异世,无论身处何地,我都将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成为独属于你的人,你的神,你最爱的...任何模样。”
动荡的能量让众人感受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一丝与众不同,他们想要制止,却被与他们之前共同作战的圣宠拦截。
虎杖悠仁疑惑不解的发出询问:“小月....你在说什么啊?”
能通过式神感受到危险的伏黑惠想要结出手印召唤魔虚罗挽救局面,却被蛛丝分别捆住双手,只能出声呐喊道:“月前辈!你不能这么做!”
熊猫无力的垂下拳头,还想劝解:“小月!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还在被碧蝶治愈的禅院真希愤怒的咬牙切齿:“你是笨蛋吗?!在说什么傻话!!”
钉崎野蔷薇迷茫又困惑的表示不理解:“月学姐....”
夏油杰挣脱掉灵蛇的束缚,想冲上前却被眼前的小冰人再次拦截:“悟不会同意的!小月!你把他放在哪儿了?”
被咒言反噬到只能吐露出沙哑气音的狗卷棘无力的跪倒在地:“不要...不可以...”
然而这一切制止行为都无法阻挡童磨控制无限城将他们一一传送离开这片区域,一扇扇门扉的关闭,愈拉愈远的距离,却也只能在最后一刻,眼睁睁看着乐悦月剜出自己的心脏交到对方的手中,立下无法改变的束缚。
悬浮着残垣断壁的无限城寂静又荒凉,苍白又冰冷的掌心贴在少女的脸上轻轻的摩挲。
感受着她皮肤上仅存的温度,看着她脸上柔和恬静的笑意,童磨似是怀念般的启唇道
“你总是喜欢说这些谎言来哄骗我开心,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会对我笑,让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乐悦月侧过脸贴了贴他的掌心,像从前一样满腹欢喜的轻声道:“不够吗?你的愿望不就是这个吗?童磨大人,小悦爱你,就像从前说过的那样,恨不能把你吞噬,与你融为一体的永存爱意。”
童磨低头,唇瓣擦过她的发间像是在怜爱般温柔亲吻,他垂眸看着掌心中还在阵阵跳动的心脏,温热,鲜活,散发着银色寒冷光芒,亦如恶鬼身躯般冰冷
“我感受到了哦~但是...你爱的依旧不是我,对吗?”
“不,我爱你,就像爱我自己。”乐悦月伸手托住他的手背,一点点朝着他的心口融去。
她缓缓抬起头,即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咒力渐渐在消散的童磨,唇角的笑意拉平,乐悦月面无表情道:“所以...也该做个了结了,圣灵蛊。”
缠绕在心间的银丝化作刺眼的光芒在一瞬间猛然炸开,耀眼的光近乎将整个东京照成白昼,一只巨大的银白蛇蟒张开闪着荧光的锋利双翼发出愤怒又可怕的嘶吼。
而被圈困在蛇尾中心的少女由一圈幽紫的光晕包裹保护,她低头,似是在说些什么,随后,一张红字白纸的书页在她的手中消散,闪烁着紫光的大指令被她轻轻抬手没入高空的镜湖。
黑紫的苗族风格大摆裙坠着层层叠叠的银铃,精致华美的银饰头冠,纤细的手腕,光洁的脚踝都分别套着雕刻精美的银环。
这不是五毒校服中的任何一件,而是在圣灵蛊的记忆中由一位远古世代的一位大巫用无数蛊虫化作能量编织而成的祭祀服。
她曾经用自创的祭祀之舞试图将圣灵蛊彻底封印在她的身体里,她成功了,却也失败了。
封印完成,她陷入永恒的深眠,却也在百年之后让圣灵蛊冲破封印的将她的身体再次吞噬,重见天日。
此刻,乐悦月的目标则不是将它封印在羂索创造的复刻体里,她夺取它的能量,将领域彻底展开至全世界。
然后孵它化,消耗它,利用它来缝补稳定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能量,最后流放到时空乱流的裂缝之中,让它永远都找不到下一个宿主。
璀璨的光吸引了活在无限城内的每一个的人类,抬眼望去,一只银白的怪物围绕着一圈紫光在城中飞跃追逐。
清脆悦耳的银铃碰撞声随着乐悦月移动的动作响彻全城,神秘而古老的苗语歌声从她微启红唇中流动而出。
银铃的碰撞声化作舞蹈的音符跳动,无限城中的所有被扭曲的建筑也开始寸寸拆解崩塌。
人类平安回到地面,建筑却没有随着重力向下垮塌,反而浮在空中向上融入那面如同镜子般澄澈的湖底。
随着歌声越来越远,仿佛传递到了全世界,如同星光般闪耀的金色光芒从人类的身上亮起,托着长长的萤火之光跟随着残垣一同上升。
大指令是能掌控所有下位者精神的最强兵器,而此刻掌控着全世界的乐悦月则是最高等级的上位者。
而能收集情感转化为能量的系统被乐悦月强行与大指令融合为一体,此刻正发挥着能力,收集着曾消失在此世的所有正面情绪。
一个友善的微笑,一个许下的心愿,一次善意的援手,阖家团圆的幸福,相互依偎的温暖,都会化作星光缠绕住负面的咒灵飞向倒映着整个世界的镜湖。
那几只躲藏在领域之中的特级咒灵里,其中花御身上居然也冒出了金色的光,漏壶迷惑中带着惊恐的神色指着它目瞪口呆道:“这...是什么?花御你会反转术式??”
花御:“.....不,我不会。”
真人:“正面情绪是咒灵的克星,花御不可能会。”
然而更多的金光从外界钻进领域,空气中碎裂的声音乍响,几只咒灵试图反抗,却沾染上了更多的金光,宛如流星般飞速的朝着上空疾去。
曾经乐悦月为融合世界给星浆体种下的种子也在此刻发挥起了作用,破碎的文野世界在虚空之中忽明忽现。
身形渐渐变异的天元在弥留之际叹息道:“没想到,还真让她成功了啊...”
文野世界的血红天空逐渐被悬着一轮皎月的黑夜所取代,而面临着层出不穷的自然灾害的人类却没有兴趣欣赏。
世界各地尚存的人类在世界末日的终结下,全部都如槁木死灰,哀哀欲绝。
一个抱着孩子站在等死的人群中默默流泪的女人,听着耳边稚童指着翻涌如恶兽的海浪道:“妈妈,大海又来看我们了。”
她妈妈又哭又笑的应和的回道:“是啊,大海又来岸上做客了。”
小孩握着手中的玩具看着愈来愈接近的海浪,天真的询问道:“妈妈,如果我把我最心爱的变形金刚送给它,它能把爸爸还给我吗?”
母亲泣不成声的抱紧自己的孩子道:“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去大海的家见到你爸爸了。”
话音刚落,一道模糊不清又令人安心的歌声从遥远的天空中传来,金色的光晕从母子二人的身体中缓缓腾升而起。
不知何时,海边的浪像是被暗下了暂停键,又在下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涌着退却,率先观察到天文的政府在此刻全力向各个城市展开紧急救灾。
在祖国展开救援的曲念霏侧耳努力去分辨着那道略显耳熟的歌声,双眼希冀的望向重新恢复正常的天空,紧盯着那轮皎洁的明月道:“成功了....小悦成功了对吗?!”
孙沐云放松的连连点头道:“她成功了,我们没赌错。”
原本近乎化作一片荒芜之地的横滨重新出现一座座或破损,或完整的建筑房屋,被拆解融入镜湖的宇宙时钟摩天轮也再次重现。
大指令融入了虚幻的倒影无限城之中,由它锁定所有的下位者的精神,系统收集着全世界的正面情绪同时也献祭着储存在其中有关乐悦月曾感受到的所有情感,从而转化的能量则作为压制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也是作为虚幻的咒灵世界中的一个主要关键。
但如此一来大指令就无法代替乐悦月成为融合世界的锚点,大门以被书页开启,通道也完全搭建,作为本就由书创造出来的身体,则成为了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锚点。
天元的存在对整个世界都有着巨大的影响,而本就在上一次与星浆体同化失败的天元已经开始了不可逆的进化。
真正天元灵魂也早已世界融为了一体,可进化之路还未曾结束,它一直躲着乐悦月的原因,也是防止被她吞噬同化的可能。
然而乐悦月却能通过星浆体和书页逆天的bug,让天元无法拒绝被乐悦月吞噬同化的结局。
但圣灵蛊依旧是个隐患,因此在她利用羂索创造的复刻体将早该孵化却一直被囚禁的圣灵蛊解放出来,同时,在自己的身体彻底与天元同化之前,将它放逐到世界之外的时空乱流之中。
作为圣灵蛊最后一任宿主的乐悦月是它最后一个祭品,只有吞噬乐悦月圣灵蛊才能算孵化成功的完全体,更不会再回到憋屈的需要靠寄生才能活跃的蛊虫,因而此刻的它迫切的想要将乐悦月完全吞噬献祭。
它愤怒,追逐,撕咬,却无论如何都破不开乐悦月周身的紫光,但跳着祭祀之舞乐悦月也在它的影响下愈加费力。
随着世界的融合越来越完整,歌声也逐渐清晰的传入身处横滨之中的每一个人的耳边。
迷蒙的红雾在横滨整座城市渐渐消散,刚费力解决涩泽龙彦异能体的中岛敦喘着粗气望向天上闪闪烁烁诡谲扭曲的空间与一只忽明忽现似蛇非龙的怪物,他震惊又疲惫的跪趴在地。
“这...又是什么...还有完没完了....”
事实告诉他,事情还没完,融合了咒术世界的横滨爆发出了强烈的负面能量。
曾经被涩泽龙彦扼杀在白雾之中的异能者,让还未完全消失的所有异能结晶凝聚诞生出了一只巨型特级咒怨。
咒术界的人也同样观测到了横滨所爆发的咒力,而原本被童磨传送走的东京校的几位在重新赶往横滨的途中再次被眼前的情形震慑。
漫天的星光带不走这只充满着怨愤的巨型咒灵,应付圣灵蛊愈加吃力的乐悦月更是也无暇顾及。
夏油杰首当其冲的乘着咒灵赶往,同时也看见了浮在空中浑身冒着红光的男人。
听到歌声的中原中也担忧的抬头看向在一片诡异城中被那熟悉的怪物追逐的乐悦月,本想上前帮忙,却无论如何闯不进隔绝了此世的领域之中。
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让他警惕的侧目,由于横滨内爆发的特级咒怨,让中原中也清楚的看到了他身下怪异的咒灵鸟。
“你是谁?”
夏油杰望了望乐悦月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棘手的横滨咒怨,抬眼看向眼前明显对着乐悦月有关切之心的男人道
“自我介绍还是留到之后吧,小月的领域我们无法闯进去,比起给她添麻烦,我认为还是先解决掉眼下的咒灵才是正事。”
中原中也蹙眉看向脚下咆哮的怪兽,以为这仍是费奥多尔的后手,严肃交代道:“它交给我就行了,这里危险,我看你还是离远点为好。”
对于他的自信,夏油杰笑眯眯摊手表示:“虽然我也不想管异世猴子的烂摊子,但诅咒只能由诅咒祓除,没有一丝咒力的你哪怕有实力将他打残,却不可能将它彻底消灭的。”
认识东京一二年级高中生的中原中也自然也从他们口中大概了解过咒力与咒灵关系,因此并未怀疑夏油杰的话。
但此刻的中原中也仍旧迷惑脸的打出问号:“什么猴子?”
没有过多解释的夏油杰率先对下方的特级咒怨发起攻击,不服输的中原中也紧随其后。
消散的白雾也让横滨中的普通人回归,熟悉的歌声也让乐如言和芥川银眼中出现了惊喜的神光。
芥川银望向天空,欢喜的出声道:“阿言你看!是师父!她成功了!”
可乐如言眼中的喜悦却在看清追逐着乐悦月的那只怪物后渐渐熄灭,丝丝缕缕的银光从天而降,在他出现后围绕在周身不停旋转。
乐如言果断拔下头上的木簪,亲眼看着这根普普通通的木枝重新化作曾经那只他亲手插入阿姐心口的蛊笛。
耳边熟悉的歌声是阿姐曾经唱给他们听的家乡曲,苗族的语言他听不懂,阿姐也没教,但这首曲子他在阿姐一遍遍的吟唱下也谙熟于心。
长笛横过,音律奏响,乐如言踏着轻功踩上最高处的残垣顶尖,催动着内力吹响笛音,曾经作为乐悦月的专属橙武再次迸发出柔和的荧光。
闪耀的群蝶如同跳跃的音符融入乐悦月的歌声,印入她的衣裙,将黑紫的苗服,连同她渐变的乌黑长发从根部到发尾全部晕染成纯净的雪色。
勾勒在衣裙上由各种蛊虫缠绕而成的刺绣泛出隐隐约约的彩光,如明月皎皎,如星汉迢迢。
渐渐衰弱的歌声重新响起,但再次唱出的言语却不再是乐如言听不懂的苗语,轻盈的歌声如山间的清泉叮咛,如编织在天之间缥缈的云和雾。
双目皆盲,但乐悦月却仿佛看见了曾经那座在山林田野中的破旧的古楼,瘦弱娇小的女孩安静的卧在不算柔软的床边,趴伏在奶奶的膝上浅眠,褶皱枯糙的手拿着木梳轻轻的梳理着她的长发。
窗外柔和的月光从窗口洒满昏暗的屋内,苍老的声音温柔的唱着古老的歌谣,哄着害怕黑夜漫长的小女孩缓缓入睡。
随着记忆的涌现,乐悦月的歌声仿佛与老人的吟唱的乐调同步,她舞蹈的动作也随之越来越快。
旋转,飞舞,迈步,抬手,裙摆悠扬的旋转盛开,银饰的数次碰撞摇曳,从笛音配合的响起,消耗着这具身躯的圣灵蛊也逐渐化作透明的能量体。
它渐渐败退,长长的身子也在紫光的逼近下渐渐缩小,痛苦的它几乎快要把自己拧成一团麻花。
圣灵蛊再也忍受不了了,它愤怒的张开巨口朝着乐悦月发出怒吼,刺目的光芒从它身上猛然亮起,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顾一切的朝着乐悦月咬去,更是想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重头再来。
虽看不见,但在领域之中乐悦月也能感应到圣灵蛊的被削弱的状态,算准时机的乐悦月指尖相对,利用绑定在她与蛊之间最后的系统能力,用尽身上仅存的最后一丝力量打开了并不稳定的时空门。
原本在失去系统,失去圣灵蛊的状态下,乐悦月是绝无可能操控穿越的时机,但在书页能改变现实的buff加持,以及两个世界正在融合的状态下,不稳定的时空门反而是乐悦月放逐圣灵蛊出界的最好机会。
若隐若现的光门随着圣灵蛊一脑袋猛扎进去后,很快便破碎成星星点点的光坠落消散。
耗尽最后一丝气力的乐悦月神情淡然的抬起头,感应着吞噬了整个无限城领域的镜湖也随着她渐渐衰弱的躯体,隐匿消失在天空之外。
领域关闭,混乱的空间秩序也重新恢复,脱力的乐悦月随着重力的恢复无声的从高处坠落而下。
世界的融合让许多人都陷入了无端的迷茫和恍惚,但逐渐完整融为一体的世界也开始自发调整更改着漏洞与裂痕。
凭空再现的建筑与慌乱的人群阻拦了咒术高专小伙伴前进的脚步,专注着殴打横滨咒灵的中原中也在开启污浊后也失去了理智。
夏油杰一边忙着祓除咒灵,同时还要兼顾躲避中原中也攻击,在咒灵被打残的那一刻快速出击将其变作咒灵球吞噬。
唯有时时刻刻紧盯着阿姐的乐如言占领高地,率先踏着轻功将她接入怀中平安降落。
然而怀中的少女仿佛一片无法抓住的虚无云烟,明明实实在在抱在手中,却轻飘飘的感受不到一丝重量。
乐如言心中的恐慌感瞬间挤满整个胸腔,视线描过少女苍白的脸色,指腹划过她蒙住的眼睛,微微颤抖的嗓音像是在害怕,又像是恳求着什么,小心翼翼的发出哽咽的轻声呼唤
“阿姐...阿姐....回家了,我可以陪你回家了,我们去你的家乡,回你的祖国,这次你不用再离开了,阿姐...我们约定过的...你说过带我回去的...”
乐悦月精疲力尽的倚靠在他的怀中,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抬手顺着紧挨着的身躯摸索到他的侧脸,歉意的回道
“抱歉了,阿言,这次也不能带上你一起了。”
乐如言紧紧握住脸上冰冷的手,发出祈求的颤音:“阿姐,求你,别再丢下我....”
从生来就该是死人的乐悦月被强行留在了人世,前半生的她隐瞒着自身的与众不同,在人世间平平淡淡的过完十几年。
后半生接踵而至的危机考验,惊心动魄的生死瞬间,好似是为了偿还前半生本不该属于她的平淡人生,在她来不及反应时,便被推搡着走完了常人无法跨越的好几辈子。
她害怕这样的死亡,又害怕独自孤独的走完这看不到尽头的漫长一生。
她疲惫于未知前路的种种危机,也厌倦了被操控着无尽飘荡,不如选择此刻停下,至少在这里还会有人惦念着她。
可是乐悦月仍旧觉得有些讽刺,曾经说着最爱自己的人,也不过是为自己的胆怯与虚伪寻找的借口罢了。
但此刻滴落在脸颊上的温热眼泪,让乐悦月明白了,虚伪与爱原来是可以共存的。
这荒诞的一生,或许就像某个黑暗无垠的夜晚,突然下起的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破碎又清醒的梦。
可她还是想为这个梦,填下未完待续的符号....
“阿言,人无法阻止潮水的退去,但思念就像山间的小溪,总是指引着我朝着温暖明亮的方向前行。”
乐悦月轻轻回握住对方已经长大的手心,微笑着继续说着:“所以不管我到了哪里,我永远都会记得这里有你,还有大家,在思念着我,等待着我归来。”
乐如言无声的望着她渐渐消散的身影,耳边听着又一轮的美好谎言,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想笑给她看,想表示自己又再一次相信了她的虚假诺言。
可视线落到她那双被缎带遮蔽的眼睛上时,终究还是落下了牵强的唇角,低低的想发出质问,却又轻轻的咽下话语
他张了张口,微微启唇说出了与心中不同的询问:“不会等太久的,对吗?”阿姐又在骗我了...对吗?
愈加轻飘飘的身体让乐悦月有些虚弱的颔首回应:“嗯,我答应你,不会让你等太久的。”阿言要相信我啊,阿姐怎么会骗你呢....
天光乍亮,第一缕晨曦落在少女透明脸上,感受到温暖的她微微转头,面朝着天边气若游丝问道:“阿言,是天亮了吗?”
乐如言隐忍的咽下快要崩溃的情绪,艰难的回道:“是的...阿姐。”
“太阳出来了啊...月亮...也该...”回家了...
乐悦月无力的垂下头,回握在对方掌心的手化作袅袅云烟,寸寸灰烬。
始于此地,终于此地,应该也能算作有始有终了吧。
毕竟一个从生下来就该是个死去的人,如今能走完一个普通人一生的时间,也该是满足了。
只是...兜兜转转,没能长眠在最初的家乡,终归...还是有些遗憾啊....
清雅幽兰的异香弥漫在这片寂静无人的空旷之地,闻着闻着,仿佛不知归途的魂魄迷离的游荡在此地,又带着依依不舍的留恋,不愿离去。
匆匆寻来的芥川兄妹却只看见身着黑衣的少年颤抖着身躯跪伏在地。空气中明明是熟悉的那股异香,闻起来却又让人心生悲伤。
低低的,沉沉的,隐忍的泣音从少年方向传来,茫然无措的芥川银迈步走上前,看着被少年死死攥在手心里的紫色缎带,满腹疑惑的开口道:“师...师父呢?”
“阿言...你在干什么啊,师父呢?我看见你接住她了,所以才会放心的去支援别的地方,现在师父去哪儿了,你说话啊!”
芥川龙之介更是直接将乐如言从地面拽了起来,看着他双目通红的眼睛,顿时怔愣了一瞬,心中略有猜测,却仍是不敢置信的愤愤质问道
“你从来都不会这样的,乐如言,别以为只有你是乐小姐的家人,说话!乐小姐人在哪?!”
乐如言幽幽的抬起眼眸,死寂沉沉的瞳孔让确认了猜测的芥川银莫名有些害怕的后退的两步。
“阿姐啊....她就在这里啊,你们都不是闻到了吗?”
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像是感应到什么的乐如言掰开衣领前的手,转头看向那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
墨黑的瞳仁没有一丝神采,泛着血丝的眼眶淡漠的,冰冷的,仿佛染着晨霜的黑石子透着无尽的凉意,紧紧的盯着他瞧着。
“你知道的总是比别人多,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也被你算到了?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她都很有可能会献祭自己来留住这个世界,保下我,保下你,保下她在乎的所有人。”
“呵,真是恭喜你啊,世界平安了,阿姐不在了,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一切都如你所愿了。”
听的半明半懂的芥川龙之介在乐如言的话音落下时便愤恨的冲上前,一拳揍向太宰治的脸。
“是你!!”
被揪住衣领的太宰治侧头咳出口中的血丝,缓缓的转过头,绀鸢色的眼睛里是比乐如言更加淡漠的神情。
可仔细朝里面瞧去,空洞的内里是令人颤抖、刺痛的,如同穿骨的冷风,呼啸着,沉默着,无声刮着。
他牵起一抹滑稽的笑,那抹笑意像是失误摔倒后,却看到捧腹大笑的观众,因此做出更加滑稽表演的悲剧小丑
“是芥川啊,怎么?要杀了我报仇吗?友情提醒哦~我的命可以分两次给你们,小银?还是阿言?你们谁想泄愤试试吗?”
被彻底激怒的芥川龙之介面露凶光的握拳就要下死手,可出现在他身后的乐如言却拦下了他。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的阿姐死在同一天?”乐如言将愤怒的芥川拦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狼狈的太宰治继续道
“失去不是惩罚,记得才是,但你也不配记得。”
在太宰治有一瞬凝滞的表情下,乐如言友好的理了理他的衣领,脸上挂着嗜血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温柔到让人冷入骨髓
“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也不会报复你。就像她希望的那样,我会让你在这个以她付出生命为代价而保留下的世界里,永远幸福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