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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周铄天还是埋怨他,怎么派了能将兵书倒背如流的靳英濯去辽东,计策没用在敌方,居然算计到他一个万事不沾身的仙云岛上,忍不了,真的忍不了。

“凭心而论,若是我辽东军攻倭寇,你仙云岛要如何应对?”秦鹤鸣又恢复了温和沉静的声音,徐徐而出。

本来委委屈屈的周铄天脸色一僵,眼珠子开始四下游荡起来,显而易见地心思活泛起来,最终抿了抿唇,以拳抵在唇边有些干巴巴地说:“那还是要看大司马能给我的有多少了。”

“呵,哪个不知周大公子胃口大,整个大魏拱手让给你也未必能让你满意,所以若辽东起了战事,我还是相信你的。”

秦鹤鸣取下车边挂着的一个香囊,以三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取出一颗蜜糖来放入自己口中,而后将香囊递给乔挽:“今天师傅新做的,尝尝。”

乔挽象征性地脸色红了红,接了过去,毕竟当着外人的面呢,若说放在现代社会也没有什么,只是身处现在一个封建社会,还是做做样子的比较好,否则真容易吓到别人。

周铄天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认识的秦鹤鸣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蜜糖什么的那不是女人吃的东西嘛!

舔了舔唇,周铄天重回到之前的问题上,忍不住问:“大司马相信我什么?”

“相信你会按兵不动,我辽东大军有无胜算对你来说都无所谓的。不是么?”

蜜糖在他嘴里翻滚着,他眯着眼享受着甜食带给他的愉悦,自从无意吃了乔挽的蜜糖,他居然也爱上了。

周铄天不置可否,只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写着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乔挽嘴里亦是塞了一块蜜糖,手里捧着一包蜜糖,一脸吃瓜相地看着对面两个男人你来我往,也算是听明白了个大概。

这位算是秦鹤鸣的盟友吧,原来一直游走在可敌可友的边缘,是靳英濯一举将其争取过来了。

同在一辆马车里,两个人的嘴里都塞着蜜糖,有些不太好的样子。乔挽就举起糖包递到他眼前:“喏,要不要来一颗。”

仙人才不要吃女人吃的东西呢,他一扭脸,别开了。

“不吃算了,那你和我讲讲玉容是如何从你手里得了夺魂丹呗?”

……

什么?居然还要他讲出来?几乎被奉为神明的仙云岛岛主居然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骗走了夺魂丹,脸都够丢的,哪可能再讲出来。

脸色黑如锅底,上了这辆马车实在是有些后悔,乔家小姐是有本事,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他只沉默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缓解心情,偷眼看向身边那道笔挺的身影。

“玉容的本事你还不清楚?”秦鹤鸣适时解围,“估计手里有可值得卖弄的东西,引起了无利不起早的周大公子的注意。”

呵呵,乔挽顿悟。

元吉被靳英博活活烧死了,他的遗物自然要留给亲人,而他的亲人只有玉容了。而他的遗物除了那本从空慧大师尸体上掏出来的医书秘籍外却并无其他,乔挽思量再三后,曾决定将那本医书秘籍交给玉容。

反正她也没那么死板,早早地就抄了一份备着,谁能和知识过不去。

但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如此死板,玉容只是勉强看了几日,坚决不同意收下秘籍。

玉容脑子聪明,虽仅是看了一遍不到,便知道了个大概,夺魂丹在那秘籍中是有记载的,不过空慧大师却也未曾记载其药效情况。

也幸好她这一知半解,让仙人般的周铄天再次掉落神坛,竟然信了玉容那个鬼丫头。

前有靳英濯,后有玉容,他跌落了两次,不但再次和秦鹤鸣绑在一起,居然这次又多了一个乔大小姐!不得己,皆是不得己而为之!

周铄天咽了咽口水,打定主意不再回应,猛然之间他才发现这两个人不出几日是要睡在一个被窝里的,在这里能讨得到什么便宜?

“周院判的医术才更是精进,居然能诊出用内力可以压制夺魂丹药效,这我就惭愧了,周院判才算得上是合格的医者。”

咦,很是谦虚嘛,被她这样一捧,周铄天就挺了挺腰板,憋得铁青的脸上难得的现出一抹笑来。

“不过——”

乔挽话锋一转,眼睛一翻:“可却谈不上一个合格的朋友,大司马待你亲如兄弟,你却能冷眼旁观辽东局势,在周院判眼中真的是利益大于一切吗?”

亲如兄弟?周铄天听了乔挽的话,还真就认真地看了看秦鹤鸣,心里无限惆怅,哪有对亲兄弟下这种狠手的。

不过也难怪,秦鹤鸣本就无兄弟,对兄弟手足之情淡漠,若说能将利益大于一切演绎到淋漓尽致的,非大司马莫属。

周铄天不满地横了她一眼:“大局利益高于一切,乔小姐是女子,不懂得这些。”

乔挽心中的火烧起来了,她一度想站起来,碍于是在马车内,竟然也限制了她的声音:“大局?不管靳大公子使得何种手段现在您也算是与大司马踩在同一条船上,而您却在公堂上说什么夺魂丹产出苦寒之地的话,故意引秦佐往辽东方面想是吧?”

“他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因玉容从他手上骗走了夺魂丹便迁怒于你,这种事对周大公子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时间久了你也就不会太在意了。”

仍然是秦鹤鸣看似安慰乔挽,实际拱火的话,盘旋在马车逼仄的小空间里,异常的刺耳。

一唱一和的,周铄天高声对秦福说:“停车,我走回去!”

马车应声停下,结果却不是为他而停的,因为好巧不巧地正好到乔府大门口了。天色刚刚暗下来,门房急忙跑过来在马车前放了小凳子,乔挽顺势而下。

秦鹤鸣和周铄天也都下了马车,秦鹤鸣说:“我进去向乔大人解释一下吧,毕竟是受我株连所致。”

说着他以手比划着脖子,乔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脖子有伤,一眼可见的刀伤。

“无碍,大理寺来人接的时候我爹就说了,若是伤了一根毫毛就由胡少常跪着扶起来,明日让他找大理寺理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