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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虽夫妻一场,这种拈酸吃醋的小吵小闹却从未有过。

而靳美姿是个掐尖儿要强的性子,甭说小吵小闹了,大婚当日就大吵一架也是有的。

现在听见从乔挽口中说出这明显怨他恨他的话来,他却不合时宜地耳根红了一下,好在火把映得每个人的脸都红通通的,旁人倒是看不真切。

乔挽也不是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在她那个高度文明的社会她也算见多识广,这种纯情少男般的一个低眉敛目动作就足以说明秦佐似乎走了心。

以手抚着心,她一边在心里呸呸呸,一边脚步慢慢地踱着,而秦福只随着她的脚步动,一直保持在她身前。

她的话打动不了冷冰冰的秦福,却说动了那些久居兵营的生瓜蛋子们,都知道他们的参事大人有过和离,今日才知道眼前这个扮作狱卒模样的美貌女子便是他的前妻。

在兵营里,都是男人说话几乎都是生冷不忌,荤的素的齐上阵,秦佐做为上锋倒也不在意,偶尔也插科打诨地附和几句。但所有人皆知他有一块逆鳞不可触碰,就是关于他和离之事。

眼下见这对昔日夫妻对阵兵部地牢内,和离的妻子满怀抱怨的话里有多少的不甘他们也不是听不出来,一些懂事的便背过脸去,一是免得二人继续尴尬,二是猜测这便是秦佐那不能言说的痛楚吧,给大人留一些颜面才行。

一个两个的转过脸,便有人跟着照做,很快就有人甚至向来的方向退了退。周围很快就宽敞起来,徒留下大壮还心有余悸地东望望,西瞅瞅,到最后才看见被栏杆隔着的牢内的族长正面部狰狞地对着他做着口型,那口型他是识得的:毒雾弹!

此时的大壮状态好了许多,立刻接收到族长的信号,便急忙伸手去掏能救他们命的宝贝,这东西只要把弦一拉,保准他们在浓雾里鼻涕眼泪一大把,根本顾不得旁的。

对对,幸亏他是族长,想得可真是周到,想脱身还真就得靠这东西了……

大壮伸进怀里的手僵住了,栏杆里侧的族长看着他的动作也呆滞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大壮伸进怀里的手又空空如也地伸出来,便知道能救他们所有人命的毒雾弹没了。

眼见着乔挽正一步步地试图试探到大壮身侧,族长猛然一记重重的喷嚏响起,响亮而悠长。

几道目光齐齐射向他,他却大哭起来:“没啦,没啦,什么都没啦,天要亡我族人啊……”

趁乱乔挽看了一眼大壮,大壮正前胸后背地翻着衣兜的样子足可以说明族长哭嚎之间的没了是什么意思。

她暗自咬了咬牙,对这个族长她恨不得让秦佐一刀宰了,把她已经撺掇到风口浪尖上了,他那边却哑火了。

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还未等秦佐有反应,她高声喝道:“闭嘴!”

这一嗓子声音不高不低,在这阴森空旷的地牢里声音却带着回音一声声荡在空气里。

秦佐已经熊熊燃起的怒火中已掺杂了愧疚的情意,很难再达到想一刀致命的狂躁程度,他目光闪烁,有些疑问此时不得到答案,恐怕就没了机会。

他的目光从秦福脸上一掠而过,犹豫着问:“你……想嫁给他是不是也是因着对我的恨?”

纯生理性的,乔挽略感一阵不适。

是谁给了这男人自信让他有这种想法的呢,看来她与这男人之间的代沟不止是差了千百年的问题,这纯纯的一个怨妇吧。

“你问我?如今你拿这问题来问我?”乔挽接不住他那尴尬的问话,只得顺坡下驴,所问非所答地反问他。

秦福冷冰冰的脸上现出一抹鄙夷来,他为了大司马不值,竟然执意娶一个与前夫还在拉扯着的妇人。

这些事还是留着将这妇人安全带出地牢,见到大司马后由他亲自处置吧。每次见到大司马那个大龄未婚青年在情事里怡然自得,其乐融融的样子,都让他不禁神往,男女情事真的有那么好吗?

念头一闪而过,他还是将手中的长剑紧紧握了握,不管如何他的任务是护得乔挽安全。

乔挽忽然咬紧下唇,脸涨得通红,紧走了几步来到秦佐近前:“我问你,你心里是不是全然没有过我?”

秦佐被她这突然近身的举动吓了一跳,又惟恐手中的剑误伤到她,就剑尖向下,嗫嚅着说:“……不,我从未想过与你和离,和你大婚那日我便已决定与你厮守一生……”

乔挽抬眼,见他神情里竟有了温柔,又是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只觉心口处涌起一股复杂又不安的情绪。

近在咫尺的距离,秦福已无法再护在她身前,她几乎能感觉到秦佐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犹豫了一下,她忽然“哎呀”一声低头看向自己的膝盖。

秦佐只怕是手中的长剑伤到了她,下意识地就将剑向身后一背,俯身看向她的膝盖问:“怎么啦?”

她好像一只膝盖受了伤,微微屈起,以另一只腿支撑着身子,身子就摇摇晃晃地不稳了。

秦佐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手,出手那一刻却有些怯懦,二人尴尬的身份已由不得他再有如此亲密的举动。

只是还未及他抽回手,乔挽居然抿着唇忍着痛抓住了他的手,有了支撑,她那只像是受伤的腿便抬了起来,重心便全部倾在秦佐这一侧。

而她的另一只手,因需借他的力,就环在他的腰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秦佐竟然有了恍然如梦的感觉,长久以来只能遥望的女子,曾经和他一起着喜袍拜天地的妻子,竟和他有了如此亲密的动作。

“膝盖刚才磕到栏杆上了。”她声音虽轻却能让人感受她的疼痛。

秦佐看了一眼秦福,情绪复杂,不知是得意还是无奈,低下头想去查她的患处。

刚弯了腰,就感觉有针刺入他的左肋下,痛感袭来左手一阵酥麻,握着长剑的左手就有些松动。在剑还未落地之时,本放在他腰间的手快速地接过剑。乔挽一个闪身,竟将剑抵在了他的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