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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抿了抿唇,心中倒是对刘氏所言有几分赞成。

“春杏,回去让小厮去衙门给大少爷送个口信儿,就说空的时候回府一趟。”刘氏坐在马车内向着春杏应该坐的马车前说话。

却无人回应,刘氏伸手挑起车帘却见春杏正呆呆地望着前方发呆,她立即恼了:“春杏,你傻啦?”

“啊,夫人说什么?”春杏回神,一脸无措。

若不是打小就跟着孙氏,真想现在就卖了她。今日倒霉,全是怵眉头的事,忍了。

晚饭前候秦鹤鸣回府了,直接来到秦明的卧房内。

“何时生了病,我竟毫不知晓。”芝兰玉树的当今权臣秦鹤鸣急匆匆而来,一身青衣袍角高高扬起,掀起微凉的风。他身形修长,脊背挺拔,宛若竹节般挺拔,大有骨直气清,淡泊高远之气节。

卧在榻上的秦明见秦鹤鸣这般心急火燎,心中隐隐的不安慢慢消散,望着他眉目清朗的脸庞微笑着宽慰他:“老毛病了,多少年的老寒腿了。今日施了针,已然好了大半。”

秦鹤鸣侧坐在榻前,接过春杏煎好的药,径直递到秦明手上,声音却温润如玉:“爹爹先服药。”

刘氏脸上也现出喜色,拿捏着分寸便将今日去百草堂治腿疾的事说了,末了脸上颇有几分愠色:“和离的是他们大房那支,想当初我待那乔氏可是如亲人一般无异,现下却现出这翻脸无情的嘴脸,实属让人郁闷至极。”

“怪儿子疏忽,早就说过使银子只管使人去找秋伯去拿,却一直未问过秋伯。现下却让父母为此事所累。”秦鹤鸣坐在榻上,与秦明隔案而坐,面上现出愧疚。

秦明服了药嘴苦,早早地塞了一枚糖果入口,尽管心中甚喜,仍是嘴巴鼓鼓地瞪着刘氏:“你呀,真乃妇人之见,屈屈后宅琐事却来烦扰我儿,他忧心的理应是家国大事,岂能为这等柴米油盐分心!”

“爹爹说得不对,”秦鹤鸣淡笑,“没有爹娘谆谆教诲,哪有我今日的风光。说过多少次了,生不如亲,亲不如养。父母双亲总是忌惮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岂不是将儿子推向不仁不孝之境地。”

“现下就定下来,每个月我让秋伯送过来五百两银子,爹爹官职虽不显赫自然也要应酬同僚,娘亲也要与各家后院走动一二,这些都需要银子打点。爹娘莫要推辞才是。”

话语温和却有着不容反驳的坚定,刘氏几乎都要流出泪来,频频点头应是:“我儿有地位,我们两个无论在哪儿都受人高看一眼了呢。大房那支宴请什么的也会叫上我们两个,这都是得了我儿的好啊。”

秦鹤鸣安慰地抚了抚她的手,说:“父亲治腿疾的诊金不必爹娘忧心,明日一早儿子就差秋伯送过去,治好了爹爹的腿疾,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

陪着夫妇二人用了晚饭,因有公文处理秦鹤鸣便先行离开了。

“老爷,提起腿疾之事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刘氏脸红红地,眼睛亮亮地,唬得秦明身子一抖。

“你这是怎么了?想起什么事了?”

“乔挽现在可是被夸上了天,我亲眼所见她将我表妹多年的头疾治愈了。更听说,她也擅长治妇人不足之症,您说我找她瞧瞧能行么?若是治好了,也许还有可能为老爷生个一儿半女呢。”

“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得亏鹤鸣离开。不然让儿子听了去我这老脸放哪儿放,不要脸!”秦明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嘁,”刘氏乜斜着眼看他,“史平你知道吧,听说开始吃她的方子了,你们同年,别到时候人家生出儿子来你再眼热。”

“有这等事?”秦明眼放金光。

“是他府里出来采买的婆子说的,也不知道真假,无风不起浪。”

“哦,这个史平,心思还怪活泛的呢。”秦明若有所思地以手做捋胡须状,尽管他并没有几根胡须。

夫妻二人的对话并不避讳屋里伺候的春杏,春杏又有些失神:原来前忠勤伯府的少夫人擅长妇人病……

翌日,乔挽刚到百草堂准备再翻腾一下她那些宝贝药材,就听说有人来送秦明治腿疾的诊金。

林忠的门徒,一个叫祥顺的坐堂医伸出五个指头,低声透露:“看那样子足有五百两。”

乔挽不禁现出讶色:“昨日还与我那般哭穷,今日却又这般豪爽。我当面谢谢人家吧。”

拂了拂手上的灰尘,她三拐两拐走出药堂库房,来到正堂。

见到一个管事模样的约摸四五十岁的男子正立在堂前看着忙而有序的场面。

那男子见她过来急忙拱手:“想必您就是乔大小姐吧,小人是尚书府的管事,您叫我秋伯或老秋都可。”

“秋伯好,”乔挽淡淡应承着,示意进茶厅坐。

秋伯随乔挽来到茶厅,恭敬地将一包银子放在雕花小几上:“这是昨日秦明秦老爷治腿疾的诊金,请乔大小姐过目。”

不用数,足够。

乔挽却在暗暗腹诽着另一件事:这夫妻俩倒也是奇怪,神神叨叨的。相处两年怎么就没发现有这个毛病呢。

随便闲聊了几句,秋伯起身告辞,末了掏出一块正面印有“鹤”字,背面刻着一只鹤图纹的令牌交至乔挽手上,笑道:

“老爷夫人日后若再抓药看病,尽管差人至尚书府找秋伯要诊金便是,他二人面子薄,不想与大司马提钱。大司马便便想出此下策来,还望大小姐见谅。”

“看起来秦明这个养子还真没白养,起码不算是个白眼狼。”乔挽心中暗想,却抓着令牌左右翻转地看着:

“凭这东西就能见到秋伯喽?”

“有此令牌者皆是大司马贴身之人,莫说见我,凭此令牌想见大人也是见得。”

乔挽不以为意,又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扔掉,便抬手扔给祥顺:“收起来,金贵着呢,日后向大司马讨钱就要看它的面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