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杀我,跟秦子裳有啥关系?为啥要搞那场车祸?”
此话一出,猴子眼神闪烁了半晌,怯怯地小声说道:“我踩了一段时间的点,发现你们两个走得很近,想杀你不太容易,好几次想动手都没机会,我把情况汇报给了掌柜的,他·· 他说· · 说那就把你们都杀了· · ”
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暗道一句好狠,这个掌柜的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本来我是想趁着车祸,你们俩肯定心神不宁,于是就找了两个人去医院对你们下手。”
“可我没见到有什么人。”
“当时去的人里有一个是我表弟,他后来跟我说,那天他和另一个伙计在医院大厅遇见了一个漂亮女人,他们俩和那个女人对视了一眼,结果就当场晕厥了,再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在了家里,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
我冷哼一声,怪不得阿娜说我们俩得罪人了,那天我和秦子婴的确心神不宁,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偷袭我们,那得手的概率真的挺大的。
如果不是阿娜,恐怕我们俩真的不知道会不会被暗杀。
“那六爷的弟弟是怎么回事儿?”
我继续问话道。
“我害怕,牛皮纸太烫手了,我就把它给了阿豹,我是真的没想到,掌柜的就是个疯子,失败之后,我知道掌柜的肯定找上门,赶紧把不好出手的东西都给了阿豹,准备坐船跑路。”
“被追上了?”
“在船上被抓住的,他问出了我把牛皮纸给阿豹的事情,然后把我杀了,封进钉魂柱,阿豹肯定也是他杀的!法师,知道的我都说了,求您放我一条活路吧!”
我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思绪,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毕竟你也很配合嘛,坦白从宽嘛,我当然要放你一条生路嘛· · · ”
闻言,秦子婴松了口气,不住感恩道:“多谢法师,多谢法师· · ”
我呵呵一笑:“老秦,动手吧。”
秦子婴表情一顿,眼中陡然闪出两道雷光,表情一变,掌控权回到了秦子婴手里。
虚空之中,只听猴子发闷的声音传来:“江初年!你不讲信用!你说过放我一条生路的!呃!”
猴子发出凄惨的怒骂声,然后又仿佛被烈火焚烧一样,发出了告饶声。
这是雷法的内炼功夫,在体内炼出雷火,焚烧一切不洁之气。
换而言之,一切上了修习雷法者身的鬼怪,除非实力强横出了数个等级,否则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我们宰割,而这里的上身,也只能是修雷法者自己主动让出一部分控制权。
我一摊手:“猴子,我说你白混这么多年了,我这不是没动手嘛,还不算放你一条生路啊?别人要动手,那我能管得了吗?”
“江法师!我求求你!救救我!对了!那个古墓,挖出牛皮纸的古墓,是邵元节的墓!还有,牛皮纸我有备份,就在阿豹办公室的夹板里!别让我魂飞魄散!”
猴子发闷的惨叫声越发凄厉。
我掏了掏耳朵:“啧,你看,有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呢,谢谢你嗷。”
“法师快救我!”
“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我只答应了不杀你,没答应要救你,我是个有原则的人,说一不二,只好委屈你了,下辈子小心点··不对,你没有下辈子了。”
“江初年!你不得· · ”
随着猴子的声音越来越小,秦子婴眼中的雷光也慢慢消散,直至消失。
我知晓猴子已经彻底的魂飞魄散,连渣都不剩了。
秦子婴站起身吐了一口浊气,只是眼中杀气尚未完全退去。
我和秦子婴对视一眼,点点头,回头看向了六爷。
六爷此时看向我和秦子婴的眼神中颇为复杂,除了一丝震惊,还有些许赞赏,但更多的还是沉浸在失去弟弟的痛苦和仇恨当中。
“阿松,去阿豹办公室找找,你一个人,绝对保密,让兄弟们把阿豹安葬了吧,低调点,至于二位,就跟我来吧,忙活了一夜,还没招待二位呢。”
阿松领命出去,六爷则带着我们上到地面,进了奥迪车里。
车上,六爷一语不发,仿佛一头猛虎正在酝酿惊天的怒吼。
“六爷· · 令弟的事情我们都很遗憾,这尸骨未寒,您其实不用管我们,您就忙您的就好。”
我尽量将话说的漂亮些,以免触怒了六爷。
“不碍事。”
六爷冷声吐出了几个字。
我再也没敢说什么。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家茶楼下面,不知是六爷直接包了场,还是本来应该来吃早茶的人都起晚了,店里一个人都没有,偏偏后厨都在忙活。
我们被带到了包间,服务员陆陆续续上了二十几道茶点。
“六爷,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秦子婴率先开口道。
六爷坐在主位,缓缓抬起眼皮:“二位,如果你们和那个掌柜的碰上了,能有多少把握?”
六爷的意思非常明显了,想要我们两个帮忙,对付那个掌柜的。
“实话说,六爷,我没把握,钉魂柱这种失传了千年的法门他都会,其他旁门左道未必不精通。”
我没有任何隐瞒,直接给六爷交了底。
理由很简单,在六爷面前,我和秦子婴也只不过是两个身怀些道术的小孩子,论心机胆量,城府算计,我们俩无论如何也比不了六爷。
没必要撒谎,那反而会适得其反。
果然,六爷听完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但紧跟着,秦子婴又道:“六爷,您帮了我妹妹,是我的恩人,如果需要我,您招呼,在所不辞。”
“小秦师傅,不足挂齿,大家交个朋友而已,不必挂怀。”
六爷摆了摆手,重新沉默下去。
我看出了六爷的意思,心里算计起来,掌柜的跟我有仇,因为我抓了他的伙计,算是间接搅黄了他的好事。
虽然死掉的那几个跟我没关系,但到底让他的伙计被抓了舌头,警方届时顺藤摸瓜,早晚查到他头上。
有道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掌柜的想干掉我也在情理之中。
我一个人,就算本事再大,挡得下明刀,可防不了暗箭,倒不如背靠六爷这棵大树。
想到这里,我拱手说道:“六爷,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承蒙您抬举,你看这样如何,我和老秦给您当个顾问,如果有人用邪术想害您,或者您要对付掌柜的,我们哥俩多少也能帮得上忙。”
听到这里,六爷眼前猛地一亮:“这当然再好不过了!老实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可他要是这辈子打定主意不露面,咱们横不能去阴曹地府查生死簿吧?”
“这个好办,只不过·· ·得兵行险着。”
“说说看。”
六爷饶有兴趣地说道。
“那张牛皮卷· · 以六爷的地位,怕是东城咳嗽一声,西城也要抖三抖,既然如此,咱们就把消息散出去,散的越远越好,就说您最近得了个卷轴,上面记载着宝藏的地点,内容最好含糊其辞,不然容易露馅。”
我说完话,六爷微笑着点了点头:“可如果他不上钩怎么办?”
“不会的,六爷您想,这张牛皮卷上面不管记载着什么东西,哪怕不是宝藏,但却足以让掌柜的不辞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掉猴子夺回去的东西,绝对对他非常重要,那既然如此重要,当然不会想让别人捷足先登,他绝对会来杀人灭口,到时候以逸待劳,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总不可能刀枪不入吧?”
六爷赞许的点点头,不多时阿松也带着牛皮卷回来。
六爷没有犹豫,将牛皮卷摊在了桌子上。
上面是一幅地图,只不过标注的内容让人费解,是满文或者蒙文一类的少数民族语言,我们其中无人知晓,只好由六爷收藏,再找人翻译。
我们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细节,我和秦子婴也不必时时刻刻在六爷身边,安保工作还是由阿松负责。
末了分别之际,久未作声的秦子婴咬了咬嘴唇,开口道:“六爷,您的恩情我必须得报答,但我有个条件。”
“小秦师傅是有什么顾虑?”
六爷并未恼怒,而是询问起秦子婴的顾虑。
“我绝不会做伤天害理,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
秦子婴看着六爷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秦师傅,你对我有点误会。”
六爷不怒反笑,弄得我和秦子婴都摸不着头脑。
“二位知道我到底是谁吗?”
“您是六爷啊,但您的名讳,我· · ”
秦子婴是个直肠子,向来有啥说啥。
“老夫姓郑,双名兴汉,乃延平王郑明俨之后,我曾祖父是致公堂护剑,我断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这点你可以放心,二位只需要保护我,最好帮我干掉那个掌柜的,至于薪水嘛,你们随便开。”
我脑中为之一震,我知道六爷的来头大,但没想到这么大。
现在我有点后悔当时一剑砍了他弟弟脑袋了,要是早知道六爷有这么大的来头,当时我就是挨上一口,也好歹给他弟弟留个全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