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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到城门,只见门下被挖出了一个深,宽各有一米五六的大坑。

这地下虽不是岩层,但土层坚实,就算是三五个大小伙子,想挖出这样的坑,没有大半天也难以做到。

孙大山朝卢老问道:“卢老,您这手艺真厉害,传给我呗!我交学费!”

卢老闻言一笑:“哈哈哈,不传不传不传,别说你,就连我儿子,我都没教给他,再过几年,我老头子一蹬腿,这点手艺,就让它绝了去!”

我们一一矮身子钻过深坑,到了城内。

城内俱是俨然整齐的楼台宫阙,空中龙道纵横,单论建筑美感和视觉感受而言,不比现代世界上任何一个城市的建筑逊色半分。

内城有一条笔直大道,如中轴线般将城郭分为两半,尽头山壁内凹,嵌着一座辉煌大殿。

在内城中间,七座八角玲珑塔拔地而起,檐角飞起,层层青瓦堆叠,窗棂红柱保存完好,只是没有半点生气,即使再精美的建筑,在此时看来,依旧死气沉沉。

老王和卢老虽是专研历史的行家,但又何曾在地下见过这等浩大的古建筑群,一时看花了眼。

我们沿着中央大道,往那座嵌在山凹里的宫殿走去,走走停停大约半个小时,在列成北斗七星的七座高塔中央,却出现了一条天堑般的鸿沟。

“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邵问道。

老王和卢老看了看深沟,不住叹息。

我们方才在城郭外围,由于宝塔和宫阙楼台遮盖,并不曾发现这条天堑。

此时站在崖边,只见沟壑宽有七八丈不止,往下望去,深不见底,怪石嶙峋,枯藤倒挂,而且隐隐有水雾蒸腾,老王料定,崖低恐怕是个水脉。

整条沟壑横贯城郭,若是绕路而行,且不说究竟有没有路,只怕不知又会遇见多少凶险,但若不绕路,肉体凡胎,如该如何飞渡?

师父看了一眼鸿沟,也似没了主意,不住咋舌。

此时,孙大山朝一边打出手电,嚷道:“大伙快看,那边好像有块碑!”

我举目看去,只见在我们斜侧崖边,立着一块等人高的石碑。

此时别无他法,哪怕蛛丝马迹,也有可能是生机,我们一行人连忙赶到石碑前查看。

老王扫了一眼石碑,说道:“这写的是· · · · · 红尘万丈,倒影人间。”

这句话说的很玄乎,我们谁都没搞懂。

此时,孙大山又一只手扒着石碑,半个身子探到后面。

“师父,后面也有字,写的是,遣泰山轻如芥子,携凡夫难脱红尘,啥意思?”

闻言老王一拍大腿,老脸苦的似霜打的茄子。

“唉!难不成,只有神仙才能过去?”

孙大山一脸蒙圈,转而又看向其他人。露出询问神色。

师父叹息一声,说道:“读过那胖和尚取经的故事吗?记得流沙河那一回吗· · · ·和尚叫一猴一猪驮着他驾云飞过八百里流沙河,可一个齐天大圣,一个天蓬元帅,却背不动一个肉体凡胎的胖和尚,不觉得奇怪吗?”

卢老听到此处,神色一怔,拍手道:“原来如此,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浮不起,芦花定底沉!”

师父点点头,又道:“是也,肉体凡胎,四大牵挂,五浊缠身,莫说下了弱水,便是沾着些,也连着那早成了太乙散仙的猴子,一起拽下去,先贤的这段话不难理解· · · · ·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老王听完,拖着悲腔说道:“马爷啊,我岂会不知,可眼前这一关,谁能过去?”

我懒得思考这些玄门前辈的隐喻,转眼看见崖边有些许脸盆大的碎石,便随脚踢下去。

石块忽悠坠落,却在半中央传来一声瓦片碎裂的清脆动静。

我心中一紧,连忙从包里掏出一根冷焰火,折开后,朝着崖下丢去。

冷焰火发出阵阵烟雾和红色的诡异光芒,直直坠下,却未到崖底,便摔在了一个伸出崖壁的亭台之上。

亭台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大约有五十米,崖壁上横生枯柳衰松,加上先前我们没有仔细观瞧,所以并没有看见。

此时借着冷焰火的光亮,只见崖下两面,有着许多类似的建筑,有些半嵌在石壁之中,有些则干脆整个搭建在陡峭石壁之上。

而更令人欣喜的是,崖下隐隐还有几座凌空搭建,横跨两端的悬桥。

其余人也早就注意到这一幕,俱是欣喜。

老王欣然道:“天无绝人之路,这下面断不会无缘无故修建这样沿山建筑,必然有逃出生天之路,大伙掏绳子赶紧下去!”

老王说罢,其余几人都开始解开背包,掏出里面的尼龙登山绳和安全扣。

只是师父望着崖下,神色有些耐人寻味,眉头紧锁,好似在担心什么。

我悄声问道:“师父,怎么了?”

师父回过神来,说:“没事,只是心里有些没底,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下吧,你要小心些。”

孙大山将两条安全绳接起来绑在了一个百爪倒攒的飞虎爪上,交给我,并指着对面一座石亭说道:“江兄弟,那座石亭,大概快四十米了,有把握吗?”

我接过飞虎爪,伸出大拇指比量了一下距离,瞅准了石亭中的护栏。

“我试试。”

孙大山给我让开距离,我抡圆了膀子,借着腰力把飞虎爪往对面抛去。

第一次扔偏了,离着目标差了七八米。

孙大山把绳子收回来,让我接着试。

我一连扔了六次。

第六次,飞虎爪才卡中护栏和柱子中的缝隙。

孙大山使劲拽了好几次,才放心的说道:“可以了,大家动身。”

说罢,我们几人都套好了尼龙绳,扣好安全扣,将手电绑在肩带上的卡槽里,同时戴上手套方便往下顺绳子。

孙大山找到了不远处一座亭子的几根柱子当成锚点,打了个可回收的降落绳结,方便我们落地后回收绳子。

孙大山绑好了绳子,用力扥了扥,感觉牢靠后,才给我们一一固定好身上的卡扣,一切准备就绪。

我们身上的尼龙绳本是为了下盗洞用的,本身没多长,只有七十米,先前我还觉得有些鸡肋,派不上用场不说,还占地方。

可有句话说得好,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虽然用在这里不是很合适,但意思都差不多。

由于我恐高的厉害,孙大山将我带在身边,其余人则按照孙大山的指引,控制着腰间的卡扣,不断往下一点点挪去。

整个过程就不多赘述,因为我当时除了紧张就没别的情绪了,基本上全程都在手脚发抖,心里发颤。

反而是我口袋里的火鼠,睡醒了之后,就在我身上爬上爬下,最后蹲在了我脑袋上,吱吱吱的叫着,浑然不怕我们正悬于万丈悬崖之上。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我们才到了那座亭台上方。

亭台不大,大约三十来平,两边是延伸出的两排回廊和楼阁,下有角木支撑,应该比较稳定,我刚刚踢落的石块正好砸穿亭台顶子,落在亭台上。

等我们一个个都落到了亭子上,孙大山才手脚麻利的下来。

别说是老王和小邵,就连我和卢老还有师父,都出了一身冷汗,半是辛苦,半是惊吓地不住喘息。

偏偏孙大山一路上如履平地,额角连滴汗珠都不见。

孙大山手脚麻利地把我们身上的绳子和卡扣解下,重新收好。

为了防止对面有变,孙大山特意留了两条安全绳在这边,也是个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