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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声音颤抖,整个人都激动得不行。

他已记不清,上一次程钰喊他“父王”是多久之前的事……

他对着宋芙伸出手腕,态度相当和善客气,“阿芙,劳烦你。”

“父王不必客气。”宋芙搭上定王的手腕,为他诊脉。

定王轻咳了声,底气有些不足的道:“其实,我没什么大事……”

“安静些。”程钰给了定王一个眼神,定王立刻噤声,整个人都乖巧得不行。

父子俩的眼神都落到宋芙身上。

只见宋芙的眉头微微皱起,看得父子俩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一个是担心,另一个是怕对方担心。

屋内一时安静得可怕。

好久,宋芙才缓缓收回手,表情微有些凝重,沉吟着道:“父王早年可是受过重伤?”

“这些年父王虽看着无恙,但实是因为父王身体强健,此次父王受伤,旧伤一并被带着复发了。”

最要紧的,还是定王老了。

程钰皱眉。

定王则是连忙出声,“没有,哪里就有这样严重,我就是……咳,咳咳!”

定王的话还没说完,便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原本就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此刻咳嗽得更红,苍白而微有些干涸的唇瓣倒是浸染了些许殷红。

程钰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面色发沉,“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程钰有些急,语气显得不是很好。

可定王非但不生气,反而还一脸讪讪,对程钰扬起一个略带着讨好的笑。

程钰:“……”

他收回视线,看向宋芙,“阿芙,可能治?”

宋芙的表情微有些凝重,“父王的年纪虽算不得很大,但这些年殚精竭虑,消耗良多,再加上旧疾一直潜藏……”

“只能用药慢慢调养。”

程钰越听,表情越难看,倒不是对宋芙有什么意见,只是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精神矍铄以一当十的定王,身体已经这般虚弱。

他深吸一口气,道:“劳烦夫人。”

宋芙轻轻摇头,起身朝内室走去,并道:“我去开方子。”这里也可以开,但她此举是想为程钰和定王留下单独的空间。

等宋芙“终于”开好方子回到前屋时,程钰和定王显然已经谈完,武安侯等人也是终于进了门。

宋芙走到程钰身侧,将药方递给他。

程钰展开瞧了一遍,这才递给定王,声音虽仍有些硬邦邦的,却难掩关心,“按时吃。”

“诶!”

定王答应的十分干脆。

一行人用过简单的午饭,剑影便来报,“世子,世子妃,车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启程。”

这是已经定好的事,并不会因为与定王的关系缓和而改变。

只是定王看着程钰的眼里终究满是不舍,“这……就要走了啊。”

他刚刚与儿子和解,甚至还没多说几句话呢。

程钰抿唇嗯了一声,转身率先朝外走去,走到门边时,到底还是停下脚步。

他转头,视线落在定王身上,“按时喝药,保重身体。”

程钰叮嘱的很克制,定王脸上的笑却有些控制不住,他连连点头,“好。”

程钰原是想骑马,但因身上还有伤,被宋芙一口回绝,无奈只得选择马车。

武安侯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见他家夫人和孩子,所以刚启程便领着一队亲卫率先离开。

江照和定王并肩而立,看着马车渐渐远去,一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定王才看向江照,“既然北境危机已解,那本王与定西军也要回防。”

他一边说着,一边珍而重之的将袖中的药房折叠好,放在胸前。

江照微怔,“王爷一路过来甚为辛苦,不妨先休息几日……”

定王抬手打断江照的话,“不必。”

定王雷厉风行,说完便下了楼,而亲卫早已准备好,此刻迎上前来,“王爷,一切准备就绪。”

定王接过他爱马的缰绳,动作飒爽的翻身上马,一夹马腹,“走!”

定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江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王此行虽是为了支援北境,但也是想借此机会见见程钰。

定王刚走。

江照的亲卫便迈步而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姿态恭敬的呈到他面前。

“将军,北荣来的消息。”

江照拆开信看了一眼,面上的表情没怎么变化,是意料之内的消息。

孤独辰与二皇子耶律玦一道回北荣都城,荣都。

他将信收好,眼神从戍守关隘的将士们身上扫过,沉声道:“从今日起,我会亲自训练诸位将士。”

用训练江家军的方式。

……

“小姑姑,我饿了。”

“小姑姑,我们此行要多久啊?”

“小姑姑……”

马车内,江子安就跟个问题宝宝一样,一直问个不停,宋芙倒是耐着性子回答。

程钰却是黑了脸。

“咳!”

等了好半晌,程钰终于寻到一个间隙,猛地咳嗽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之后看向江子安。

“今日天气不错,你当出去多练习一下骑术。”

程钰并非是与江子安商量,而是在安排。

江子安愣了下,说:“我,我会骑马……”

程钰表情严肃,“江家人从小便是在马背上长大,你差的还很多,日后若想领兵作战,你的骑术还需更精进些。”

提到“领兵作战”,江子安的表情一下严肃了,她郑重点头,“嗯!”

“多谢小姑父指点,我这便去!”

江子安说完,翻身下了马车,骑马去了。

程钰的眉眼这才舒展开,终于将人打发走了。

他一转眸,便对上宋芙那看穿一切的眼。程钰咳了一声,语气微弱,“我也并非诓他。”

江子安骑马的确晚了些,但他在这方面是极有天赋的,骑术已经远超同龄人。

宋芙无奈一笑,“我知道。”

她更知道,程钰将安安打发走,是想与她单独相处。

她握住程钰的手,温声道:“父王虽伤到了根基,但日后好生调养着,应有不会有什么大碍。”

“夫君不必太过担心,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