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叶青璃躺在床上,等着齐彦辰回来,可是到了后半夜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就在叶青璃眼皮打架快要睡着的时候,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闻着那熟悉特有的冷松香味,知道是他回来了
叶青璃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任由他抱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的说道“睡吧”
天明破晓,阳光洒满大地,叶青璃从睡梦中醒来,看见齐彦辰就躺在一旁,他没有宽衣,是和衣而眠的,眉头微微轻皱着,头发也有些散乱,显示着他近日的疲惫,叶青璃没敢动,怕吵醒了他
过了一会儿,齐彦辰睁开了眼,他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太阳穴,侧头看向叶青璃,发现她正温柔的看着自己,于是撩开她挡在脸旁的碎发柔声道“昨夜你睡得比较晚,再睡会吧”随即他起了身
叶青璃也跟着下了床道“我不睡了,我帮你披衣吧”
叶青璃拿起衣架上的衣服,准备帮齐彦辰套上衣服,却被齐彦辰伸手拉进怀里
齐彦辰声音低低的道“这些事不用你做的”
叶青璃抬头看向齐彦辰,眼里满是担忧,她轻声道“辰辰,你还好吗?”
齐彦辰紧了紧自己的拥抱,平静而又沉寂“本王无事”
叶青璃暗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叶青璃轻轻推了推齐彦辰,齐彦辰松开了环住叶青璃的手臂,她帮齐彦辰套上衣服,然后欲言又止道“秦嬷嬷,她……”
齐彦辰轻叹了一口气道:“皓月已经告诉我了,没想到她做了这样的选择,秦嬷嬷往昔一直对母后忠心耿耿,她又是本王的乳母,所以本王已让人把她安葬在了母妃的地宫里,这样可以让她继续陪着母妃,也算了了她的心愿”
叶青璃帮齐彦辰整理好衣服后,自己也穿戴好,两个人则坐在一起用了早膳
齐彦辰道“我一会进宫,你……”
叶青璃没等齐彦辰把话说完,连忙说道“你是进宫找皇上吗,我也去”
齐彦辰抬起头看向叶青璃,眼神里带着些疑惑
只听叶青璃淡淡的回道“我也有事要问他”
齐彦辰似是猜出了叶青璃的想法,然后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便坐着马车一同进了宫
两人来到了皇上休息的和宸宫时,皇上正闭着眼睛舒服的躺在摇椅上,心情很是闲适的样子,当他听到脚步声时,皇上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皇上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带着些嘲讽“摄政王,哦不,朕应该叫你皇上才是”
齐彦辰没有说话,而是在他面前站定
皇上没有听到回话声,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齐彦辰,见他没有穿龙袍,心底闪过一丝诧异
皇上语气里多了些调侃“皇弟,你这心机颇深啊,你不着龙袍,看来是朝庭里的那些大臣们不同意啊,朕早就知道,以你这怀柔的性格,是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的”
齐彦辰语气淡淡“本王从未觊觎那个位子,皇兄,又何故如此说呢!”
皇上冷冷的嗤笑一声“从未?你若从未,朕怎么会被囚禁在这和宸宫里呢”
齐彦辰语气多了些无奈和淡漠“你是本王的亲哥哥,我怎么会争抢那个位置!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你再操劳了,更何况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难道皇兄心里没有计较吗”
皇上直接拍案,怒斥“够了,你今天就是为了和朕说这个的吗?如果是来此炫耀你身为摄政王的特权的,那就大可不必!”
齐彦辰暗暗叹了口气,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因为杀母弑父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实在是难以名状,就感觉一把剑插在心脏处来回磨砺,但他又不得不被迫面对,最终他还是压下自己的情绪,问出了口“到底是不是你杀了父皇和母妃”
皇上完全没有想到齐彦辰会问这个问题,脸上划过几秒转瞬即逝的震惊,但很快被皇上平复了下来,他面上装作平静无波的样子道“皇弟,何出此言啊,是谁同你说了什么,难道父皇和母妃不是三皇兄所为吗?”
齐彦辰早就从皇上刚刚的表情里捕捉到了真相,他一把揪住皇上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怒斥道“齐彦明,母妃临死之前还在为你保守秘密,她一直不想你我兄弟相残,可她又怕你登上帝位,胡作非为,才最终选择将秘密告诉了我,而你当时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皇上抹掉嘴角的血迹,脸色变得阴鸷“可最后还是告诉了你不是嘛,她若疼爱我,就应该带着秘密封进那棺椁里,可是她没有!”
齐彦辰听到皇上亲口承认了,还是震惊的后退半步,他不敢相信,那真的是他的亲哥哥所为!
齐彦辰大怒,再次对着皇上的面门就是五六拳,他怒不可遏吼道“齐彦明,你为了那个位置竟然如此疯魔,为什么要杀了父皇母妃!”
皇上丝毫不理会齐彦辰的愤怒,抬手挡下他的拳头,嗤笑一声“为什么,一山不能容二虎啊,这么聪明的你,不应该不知道啊”皇上满心怨气,费力的喘着粗气继续道“父皇虽然将皇位传给了我,可他却偏心的把传国玉笺给了你,呵呵,他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对你偏爱有加”
齐彦辰看着摔躺在地上的皇上,气道“齐彦明,你胡说八道的说些什么,父皇和母妃对待我们一直都是一样的,哪里有偏爱一说,你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才有了此等妄想的!”
皇上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软榻上,眼里充满着怨恨“何时呢……朕记得那是十三岁时……”
皇上的目光渐渐拉长,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还是新岳国最繁盛的时候,齐彦明和其他小皇子一同从课堂学习归来,他刚走进辰贵妃的寝宫中,发现新岳帝正好也在,他兴冲冲的想要跑过去同父皇和母妃分享自己被太傅夸了的欢喜,可他却听到了令他难忘的对话
只听新岳帝对辰贵妃说“朕最近一直在想个问题,你说朕该将这个位置传给谁合适呢?”
辰贵妃的脸上迅速爬上惶恐,直接跪了下去“皇上,您正值盛年,为何这么早就……”
新岳帝看着她的反应,有些不悦,因为在他的眼里,辰贵妃一直是个不做作的女子,可如今这般着实让他有些不高兴
“你一直都是直言不讳的,朕不喜欢这么小心翼翼的你”
辰贵妃急忙镇定心神,解释道“皇上,新岳国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实在不敢”
新岳帝没有再说什么,伸手将辰贵妃扶了起来,将人拉坐在自己的座位旁边
皇上继续刚才的话题问“你觉得明儿如何?”
看着辰贵妃依旧小心翼翼的样子,新岳帝语气柔和了一些“朕同你只是说说,你无需这般小心谨慎”
辰贵妃见新岳帝是真的没有怪罪自己,才启口说“明儿他虽然学识不错,但臣妾觉得他缺乏一些仁爱之心,作为天下之主,仁爱之心是很重要的”
新岳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道“那大皇子二皇子呢?”
辰贵妃道“皇上,虽然臣妾直言不讳,可那都是在无伤大雅的小事上,立储之事臣妾不敢妄议,臣妾相信皇上必是胸有成竹的”
新岳帝突然话锋一转道“那就传给明儿吧,毕竟他是你和我的孩子,虽然有时做事果决了一些,朕还是放心的”
辰贵妃道“皇上,臣妾觉得辰儿更适合”
新岳帝嗔怪的看着辰贵妃道“你呀你,让你说吧,你说不能干政,我这定下明儿,你又偏爱辰儿”
辰贵妃有些无奈道“毕竟辰儿比明儿小,自然多心疼了些,况且辰儿自小聪明,也有仁爱之心”
新岳帝笑了笑“嗯,辰儿的确不错,那就辰儿吧”
皇上从回忆中出来,看了看这偌大的宫殿,继续道“知道这个宫殿为什么叫和宸宫吗?因为它是给你的,你的名字里有一个辰字,父皇早就属意你坐这个位置了,而朕再怎么努力都没用的”
随之皇上又讲起了其他几件事,埋怨新岳帝和辰贵妃那么偏疼齐彦辰
齐彦辰十分震惊,他没想到一点点小事,就被自己的哥哥扩大到偏爱,甚至于做了杀母弑父的恶行
齐彦辰解释道“父皇带我骑马,是因为你之前腿受伤,而我想射猎一只狐狸给你做大氅,所以父皇才陪着我去的,并非不重视你,母妃把五谷酥给我而不给你,是因为糕点里面有花生,你对花生过敏,你说的种种小事,都是父皇和母妃的关爱,而你却忘了你病痛时,他们的彻夜难眠,你课业优秀时,他们的赞誉”
皇上听完齐彦辰的解释后,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朕没有杀父皇和母妃,不可能的……”说着说着皇上痛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了
一直在外殿的叶青璃听到殿内奇怪的动静跑了进来,她看见皇上笑的着实恐怖,似在哭又似在笑,而齐彦辰就沉默的立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皇上估计是笑累了,终于停止了作为,突然他转头眼神恶毒的看向叶青璃
“你果然没有死”
齐彦辰几步便挡在了叶青璃的面前,帮她挡去皇上那不善的眼神
皇上嘲讽道“你还真是护着她”
叶青璃丝毫不惧,走出齐彦辰的保护,淡然道“皇上,今天我来,我只为一事而来”
皇上似看透了叶青璃,冷笑道“你是为了你母亲来的”
叶青璃默然的看着皇上道“是!金血玉在哪!母亲离开的那些时日都在你这里,想必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