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秀枝却不大高兴,有一种自家东西被拿去的愤懑,但她也不好表露出来,只能笑着说些吉祥话。
回家喝了碗鸡蛋糖水,她也没能消气,又和慕容蚨说了一遍。
“附近就咱们家儿女多,怎么就没有提前定下这个名字。”张秀枝愤愤不平,“现在好了,瑶光是别人家的姑娘了。”
慕容蚨想了想:“也不能这么说,可能是我们和瑶光的缘分还不到。”
对着面团性子的人,再大的火气也没处发,张秀枝嘟囔两句,接着去补棉甲了。
壮丁要轮流上城墙,妇孺也不能闲着,嚼舌根的时间少了,邻里间的矛盾也显着减少。
挨家挨户打听下来,没几户人家愿意让孩子冒险出城,只有慕容颜主动道:“我和玉衡一道去吧。”
慕容蚨踟蹰道:“天玑,城外很危险,你可得想好了。”
慕容颜咬咬牙:“我娘念经时常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燕京城危在旦夕,玉衡又年少不能服众,不孤注一掷,也没别的法子了。”
慕容蚨点点头:“也是这个道理,燕京沦陷,外姓人或许能躲过去,姓慕容的就没活路了。”
晚上张秀枝杀了头羊,孩子大人都吃得满嘴流油,慕容颜有些不好意思:“这太破费了。”
慕容蚨道:“情义无价。”
吃过丰盛的一餐,迎接她们的就是漫长的黑夜,两个小姑娘坐着吊篮,走向了城外。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皆做男子打扮,慕容晏还叼了根草叶,端的是风流潇洒俏郎君。
可惜现在是子时,没有小姑娘看她。慕容颜则偷偷跑到了鹿角下面,巡逻的士兵不多,说的也是些闲话,不过她听到了一句,皇帝要增兵了。
三千骑兵只是个开始,慕容晏听后却道:“这不是很正常。”
她吐掉草叶:“天玑,这可不是小时候玩的过家家,吵起来两家大人压着道个歉就了结了。”
“是我想当然了。”慕容颜垂下头,“玉衡,接着走吧。”慕容晏抬眼望向夜空,素来暗淡的瑶光星分外明亮。
依照北极星的指引,两个小姑娘踏上了旅途。
云京和燕京相距不过三百里,这也是历代辽帝如鲠在喉的缘故。
北境适合建都的城池不多,云京还是在立国后新建的,却也没办法离燕京太远,再向北走,庄稼还没长成就下霜了。
京几缺粮,皇帝就不用睡了,睁着眼睛等死便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至少那鬼东西不会轻易出城。
每年上元,清城公主都会现出本相,就是在告诉辽帝,她还在呢,别打燕京的主意。
果不其然,她这一死,辽国当即发难,慕容乾拼着魂飞魄散,选定了慕容晏,此后的事,便与他们无关了。
连理咒不仅会令人发疯,更是会缩减寿元,清城公主大限将至,又神思恍惚,这才坠楼。
掰着手指头,慕容晏也没算明白究竟要走多久,她天资愚钝,读了半年私塾就被先生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