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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略显凌乱的发丝上,脸上是淡淡的红晕,眼底有温柔的余烬。

仿佛还沉浸在不久前的激荡之中。

每一寸肌骨都在回味那些触碰。

瑾珵抚过自己的唇角,梦里的触感似乎还在。眼神迷离间,仿佛要穿过轻纱帷幔,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梦境和眼前交叠,满是那人模糊的身影,她的眼眸微闭,绸缎般的黑发散落,羞赧的脸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身子软绵绵的...

好想抱着她。

他轻叹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衾单,思绪纷飞,每个念头都绕不开那个名字——月昭。

空荡的房间更显寂寞。

原本是想身体力行的让师父知道,靠近自己有多舒适,多温热,比那寒气满身的魔尊更能讨她喜欢。

结果自己轻而易举的就意乱情迷,欲炽魂销,后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不知道有没有把师父吓着...

想到她还远在魔域被困,瑾珵起身给自己施了清洁术,去往练功的后园。

倏忽数日,月昭已经能打开门口的屏障自由出入,还要装模作样担心徒弟,让雾灵去给魔尊传话。

没多久魔尊就来了,淡着一张幽白的脸,周身环绕着无形的威压和冰寒之气。

月昭正在桌上摆弄匣子里的各色珠子,猛然感觉到冷飕飕,她寒暑不侵,却抵不住魔尊身上的冷,好像能透进她骨头里面冰封了她。

她摸了摸离魔尊近的那一侧手臂,心里嘀咕,真是哪哪都让人不喜,冷的要死,瑾珵说的一点没错。

脑海中想起他的柔柔声调,

“有些寒凉的东西,

就像夜半林间的幽幽冷风,

寒潭里的沉沉冰水,

总会悄无声息的侵蚀人的肌骨,

伤人于无形。”

对,就是这样!

这个魔尊也不知道练的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功法,周身气息跟万年冰山一样。

“你离我远些,我冷的慌!”月昭也不怕他现在会怎么样,这魔尊明显是用得到她。

魔尊像是没听见一样,“不想见你徒弟了?”

“我现在不想见他,你遵守承诺放了他吧。”月昭一开始是受了威胁才好好疗伤没去寻死,但现在知道徒弟好好的在玉笙山,自己也不能说想见徒弟,万一魔尊真的把瑾珵抓来。

就这么装一装吧。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想问,“你抓我来到底要干什么?直说了吧。”

月昭坐着,魔尊站着,她仰的脖子累,不去看他了,继续摆弄珠子。

魔尊施施然坐在她对面,抢过她拿的那颗珠子,“看来你们师徒也没多少情谊,他如今在拘魂牢里受着苦,你不管?”

月昭被拿了珠子,手上传来股冷意,心说这魔尊怎的就这么喜欢抢,“不管他是在拘魂牢还是拘魄牢,你说话要算数,免得玉笙山说我连累徒弟。

我现在对这事不感兴趣了,你把我抓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说来我听听,我看看对我有什么益处。”这话就更能撇清她对瑾珵的在意了,她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瑾珵。

既然他们都认为她是大护法,那必然是当做自己人来看待的,至少目前雾灵、魔兵都对她极其有礼,魔尊总不能费功夫让万千魔兵也演这种戏。

还不具备强拼的力量,现在只有假意靠拢,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魔尊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这话,那日看着她和那徒弟互相护着的情势,还以为是师徒情深。

原来还是仙门正道中,做表面功夫那套。

“还以为望尘能教出花来,不过如此。”魔尊眼带释然,“走吧,看看你的回归大礼。”

月昭心里惶然,生怕是跟玉笙山有关,又不能问出来。

她跟着走到门外,想到个说辞,“可不能太远,我刚好,还容易累。”

魔尊回过身,神情淡漠,“一会就不累了。”说罢抱着她穿过一扇虚空中的门。

和瑾珵一对比,魔尊身上冷的简直让人心中都生寒。

她刚想说离她远些,他们就停在了凡界的上空。

魔尊松开手,把她推到前方的云层中去。

月昭一个颠簸,险些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但没有,脚下有一股力量托着她。

“看到了吗?”

月昭不解,回过头去警惕的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让我看什么?”

魔尊沉了沉眸子,“还是没醒透。”朝着虚空中一挥手。

月昭看过去,漫天的血色像是一股股气流,冲上来,汇聚在一起。

“这是什么?”那血色太过压抑,月昭有点毛骨悚然。

魔尊揽着她的腰上了前面的云层,离那些血色的气流更近了些。

“你爱吃的。凡界已经安排好了,你点头,契约可结。”

月昭睁大了眼睛,关于他们所说的她爱吃的,月昭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

可是这么大一股血腥的气流,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的。

她心中讶异,魔尊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凡界已经安排好?我不信,我要去看看。”月昭说完咬了牙,双手握成拳。

魔尊看她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修过仙的混沌小兽,是比以前更有意思些。

他一点下巴,“看着前方。”

月昭歪头看着眼前一幅幅画面,徐徐展开。

是城门紧闭,城墙外堆满了未被掩埋的尸体。

又闪过一幅画面,是庙宇前,香火已熄,和尚们身穿破旧袈裟,诵经超度亡魂。

还有数不清的画面依次闪过...

街道两旁,药铺门前排着长龙,人们面露菜色,眼含期盼。

驿站内外,信使的马匹倒毙,信件散落一地。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门上悬挂艾草和菖蒲。

府邸之内,达官贵人也没逃过厄运,华丽的屏风背后,阵阵咳血。

还有被焚烧的村落,火光冲天,黑烟遮蔽了半边天空,绝望的哭喊声随风飘散。

荒郊野外,一座座新坟拔地而起,没有碑文,只有野草。

古怪的道士走街串巷,身后背着葫芦,声称可治百病,有人半信半疑,但仍有人虔诚求救。

无数道哀恸、病痛、死亡汇成的绝望,凝成血光,直冲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