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夜晚也是紧绷的,像是打开了保险栓的枪,只要有风吹草动,便会扣动扳机。
贺南风用于交流的纸和视频一起被提交了上去。
枪响了。
“沈湛”这个充满了私人恩怨的名字赫然在列,被基地高层直接划了。
八年前的名单,沈湛要是当时就够资格和那些个名字放在一起,对现在的人类来说还算是好事。
寻找罪魁祸首和病毒实验数据的事交了出去,祁漾便不再关注了,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他休息了四个小时便准点起床吃饭进实验室。
有的区域应桓不方便进入,他一般便在外面走廊看着,寻常不会有什么事需要他,祁漾便把他打发去联系乔眠,问一问关于贺南风的事。
乔眠要求和祁漾说。
祁漾白天没什么时间,晚上难得没在实验室熬着,八点多回了宿舍,把乔眠叫到了对面应桓的房间。
乔眠身上信息素味道杂乱,一个个都不是清新淡雅的,祁漾坐在窗边吃着盒饭,应桓负责提问,乔眠勉强接受了这个形式。
“他名字。”
“南风。”
应桓不疑有他,唰唰写下。
祁漾正在挑香菜的筷子一顿,抬眼正好与乔眠哀怨的目光对上,在对方含情脉脉,明送秋波前移开了视线。
“你对他了解多少?”
“我和他接触的次数其实不多。”乔眠托着腮看着祁漾,声音似乎含糖,有种说情话的绵软,就是看着不像是在和应桓说话。
“那就从第一次见面说起。”
“他在海上遇难,我救了他。”
“时间,地点。”
乔眠想了两秒,便答了上来,以祁漾对他记性的了解,算是比较快的速度。
“七八年前吧,就是阿湛成年礼那天晚上,地点我也不清楚,当时是在游轮上举办的。我在甲板上吹风时看到海上飘着个人,让人捞了起来。”
应桓没立刻去问祁漾记不记得大概位置,问了也一样不知道。
祁漾一天大半时间都泡在实验室,当下脑海里第一个想法是,病毒携带者。
命真大啊。
既指贺南风,也指那一船的人。
原身对这件事有点印象,但不多,毕竟他是那天的主角,需要应对的人太多了,而乔眠相关的,又一向是他不想应对的,只隐约记得是有那么一回事。
应桓问:“后来呢?”
“我收留了他几天,有天他突然就失踪了。阿湛,我和你说过这件事的,你记得吗?”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听到他说话,乔眠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我说有个朋友失踪,还想让你帮找的。”
祁漾仔细回忆了下,否定了他的话:“你说的是,你收留了救起来的那人住在你家,他走的时候却连声招呼都不打,没让我帮你找人。”
后面还有一句“好过分”,祁漾没想好应该用什么语气说,直接跳过了。
“那么久的话,你还记得呀?我好开心。”乔眠一脸感动。
祁漾:“……”
他真的觉得乔眠是在攻略沈湛,而不是爱慕沈湛。
应桓及时控场,将乔眠注意拉了回来。
乔眠回答得心不在焉,看似什么都说了,有用信息却只能说聊胜于无。
应桓旁敲侧击着问了些细节,引导他回忆,乔眠尽量知无不言,但有些地方却含糊其辞,应桓也没挑破。
祁漾吃完饭,收拾盒饭和筷子起身时,应桓也结束了询问,把人强行送了出去,在楼下其他士兵的协助下,把三A一o送走了。
次日应桓去和贺南风核对信息,贺南风在听到第一个问题时就沉默了,手中正在白纸上涂抹的蜡笔立时折断。
他皮肤本就灰白,一时整个人仿佛在时间中遗忘的石膏雕像。
“你不是叫南风?”应桓眼神疑惑看他。
贺南风恍惚想起自己和乔眠的重逢。
他闻到了乔眠信息素的味道,找了过去,却没敢靠太近,发现了乔眠被两个Alpha强迫。
他引来尸潮,趁乱抢走了乔眠,带他到了自己清理出来的安全屋。
乔眠最初是恐惧的,这很正常。
后来自己给他送食物,在自己展示出无害后,他才终于看自己,认出了自己,露出惊讶和迟疑。
“南风,你是南风?”
他因为这亲昵的称呼而喜悦,却没在意他眼底的陌生,也没想到乔眠忘了他的姓,忘了这个……他替他选择的姓。
他不想用原先的名字,给自己随便取了个名字,乔眠调侃说“南风知我意”,他默认了。
姓南名风也没什么不好,但乔眠问:“那姓什么呢?”
鬼使神差的,他让乔眠帮他想一个。
“名字也是能承载美好祝愿的,不管你过去遭遇了什么,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呐,我诚心祝贺南风开启新的人生,以后一切顺遂。姓祝或者贺怎么样?”
祝贺南风开启新的人生。
现在祝贺没了。
这让他再次感到了背叛的痛苦。
短时间内两次遭遇背叛,他出离愤怒。
应桓在察觉到他气息和声音变化的第一时间便戒备了起来。
好在贺南风脚上的脚镣还在,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行动,应桓尝试安抚他未果,反而适得其反,只能暂时退出了房间,将门再次锁上,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祁漾现在以研究病毒为主,从002那听到了贺南风暴走的事,只是随意应了一声,依旧盯着显微镜。
应桓也没拿这事来烦他,直到中午。
一整个上午,贺南风都处在情绪激动的状态,应桓根本没能和他进行半点有效交流,在祁漾问起时羞愧低头,将情况两句话概括了。
祁漾有些惊讶。
醒来发现被乔眠卖了都还能装一装,现在因为一个名字就压不住脾气了?
这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吗?
或者说姓很特别?
这个姓难道不是因为他父母里的谁姓贺?
总不会是乔眠给取的吧。
祁漾本打算去看看,助理过来说实验有点问题,应桓也说想再试试,他便暂时押后了。
贺南风下午依旧毫不配合。
应桓试图叫乔眠来协助,乔眠一开始听到请他去实验室还挺高兴,但一听是要见贺南风,直接一个哆嗦把电话摔了。
随后没过几秒,他便接到靳藏锋等三位攻的连环威胁电话,他一头雾水地听完,才知道乔眠挂了电话就哭了。
应桓一脑门的问号。
有病吧这些人,脑子被丧尸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