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贵太妃并没有传林意到后宫。
一来考虑到外男入后宫有所不便,她不想给太后皇上添麻烦。
二来既然胧月自己看好了,再加上苏清福也对林意赞不绝口,听了之前林母和林意的话,她对林家印象很好。
只要胧月嫁过去,能被珍视爱护,她便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反倒是太后在大婚前夕将莞贵太妃叫了过去,林意虽有考取功名在身,但尚未在朝中认知,太后的意思是想让皇上给林意安排个官职,免得委屈了胧月。
不过莞贵太妃直接谢绝了太后的好意。她本也是不在意名位的人,更何况她相信林意能凭借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天地。
巧的是,皇上也叫了胧月过去说起此事,胧月的态度与莞贵太妃如出一辙:
“皇兄疼爱胧月,胧月心里感激不已。只是皇兄一向举贤用能,若破例给林公子安排官职,只怕旁人会有所怨言。
况且,他若是真有本事,定会考取功名,自己爬上来。若是不行,只怕皇兄安排个重官他也做不好。
不过臣妹相信自己的眼光,林公子定然不会叫臣妹失望的。”
不只是官职,胧月连府邸都没要。那日听了林母的话,她便对林母倍感亲近。胧月相信,自己嫁过去后,会与这位婆婆相处融洽的。
很快,胧月的婚期就到了。除了莞贵太妃准备的嫁妆,太后,惠太妃,襄太妃也都填补了许多。
尤其是襄太妃,自得知皇上赐婚那日起,便通宵达旦,亲自为胧月缝了婚服。
襄太妃的绣工自然不必多说,莞贵太妃见到衣裳后,心里着实感动不已。
这些年虽不怎么与襄太妃往来,但说到底,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
大婚当日,皇上,太后,还有莞贵太妃亲自到了林府喝喜酒,让林大人受宠若惊,只觉得自己真可谓是光宗耀祖了。
苏清福开开心心的在一旁吃席,却突然看见李玉急匆匆的从外面走来,先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皇上瞬间变了脸色。
紧接着皇上的目光看向自己,李玉也焦急的向自己走来,苏清福皱眉,这又出什么事了?
“郡主,杨常在突然腹痛不止,卫太医请郡主赶紧入宫一趟,说是情况不太好。”
苏清福一惊,这不可能!自己上次检查时,杨常在胎象还没有异常,胎气也很稳。况且有卫临照顾,她是相当放心的。
很快,皇上一行人匆匆回宫,来到杨常在宫中。还未进门便听到杨常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怎么回事?”
苏清福一边上前查看杨常在情况,一边扭头问卫临。
“回皇上,回郡主,杨常在服食了大量五行草,以致有滑胎迹象。”
苏清福在搭上脉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杨常在这一胎本就是靠保胎药硬保下来的,如今她吃错了东西,彻底伤了根基,可谓雪上加霜。
若是胎儿足月,苏清福尚且还能一试,只是眼下月份尚小,自己也无能为力。
“皇上节哀。”
苏清福让卫临去开了药,给杨常在服下,眼下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需得彻底流干净了,不然连杨常在都有危险。
杨常在对这个孩子可以说是赌上了一切,连欺君之罪都敢认下,可以说这个孩子就是她的保命符。
所以苏清福想不通,她应当格外谨慎处处小心的,怎么还会着了道?
皇上一脸寒意,苏清福既然这样说了,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除了有些伤心,更多的是恼怒。
“来人,给朕查,杨常在出事前,都吃了些什么东西!朕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在朕的眼下谋害皇嗣!”
宫人们战战兢兢的接受盘问,生怕皇上雷霆之怒迁怒于自己,李玉来来回回问了个遍,也没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回皇上,奴才仔细问过了,杨常在今日一应饮食与往日无异,并无不妥。
不过杨常在的贴身侍女说,午后娴妃宫里的掌事太监袁春旺曾来过,不过杨常在让众人都退了出去,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奴才命人去押袁春旺,结果……结果发现他死在了住处。奴才已经让人检查过了,他是中毒而死。”
李玉越说声音越小,先是杨常在腹中皇嗣,这又莫名在宫中死了个太监。只怕皇上要动大怒了。
果不其然,皇上震怒的一拍桌子,满屋的人慌忙下跪,大气都不敢喘。
“大胆!”
皇上低沉又威严的声音响起,扫视了一圈屋内众人,半天没有出声。
皇上不说话,屋内众人也不敢动,一个个低着头跪在地上,苏清福率先开口,打破紧张的气氛:
“皇上,请准臣女为杨常在施针,等杨常在醒了,一切便可知晓了。”
“你去。”
对苏清福,皇上脸色缓和了几分。苏清福进到殿内,几针扎下去,不一会,杨常在便醒了过来。
杨常在一睁眼看到苏清福,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拉着苏清福的手,祈求的问道:“郡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小主节哀。”
杨常在拼命的摇头,不愿相信这个结果。
“不,不会的,她怎么敢,她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谋害皇嗣!”
“小主冷静一点,皇上还在殿外等着小主说明情况。”
杨常在跌跌撞撞的被人扶到殿外,一见到皇上,跪着哭诉道:
“皇上!是娴妃!都是她害了嫔妾的孩子!”
皇上眉头紧皱:“娴妃已经被打入冷宫,她是如何害得你?”
“皇上,今日胧月公主大婚,娴妃宫里的掌事太监袁春旺趁着众人忙碌,偷偷来到嫔妾宫里,说有要事相告。
嫔妾一问,他说是奉娴妃之命,给嫔妾送来压制这药方,保胎的解药。
嫔妾本不信的,可是袁春旺说,娴妃说了,与其让郡主保下这个孩子,再得一份功劳,不如她来保住嫔妾这一胎,到时候皇上顾念这份功劳,就能将她从冷宫放出来。
娴妃还说,她现在已经在冷宫了,自然不会有害嫔妾孩子的念头,否则自己也难逃一死,这解药方子是专门压制之前药方,比起让郡主保胎,这样更万无一失。”
杨常在说到这,心里懊恼又后悔,她真蠢,怎么就鬼迷心窍,又相信了娴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