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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译者为夜光云翻译组的: miquel h.

闪(Kira)浮在水中,被那些潜水设备包围——是被破坏、撕碎的碎片。一根调节软管,向水中无力地吐着气泡,反魔法装置的残片云雾一样弥散开来。不远处,有黑色的血液在水中,成了一条逶迤漂动的奇异长蛇。就算四肢已经残破,但不知怎的,她让自己的矛枪走了火。无济于事,她还是死掉了。

但我还在这。

这一定就是人们在置身事外时所想,因为她的尸体就漂在残骸的中心。像一匹马,或是蝙蝠,或是杂种。深色的大衣撕裂开来,血迹斑斑。尸体周围的水被她的血染红了,但没有扩散。

所以发生什么了?我在海上兴风作浪?

什么东西游到了她身后,这并不是那让她莫得理智、最终杀掉她的那可怕的生物。一道绿色闪过,其间飘过白色的毛发。似鱼,似马,或是杂种。那东西有着闪亮的鳞片,在水中起伏,又增添几分华丽。但它的动机仍不明朗,好像它从另一个维度,一个不为她知的维度,将水分开。

她比闪更大,大过她原先的身体,有着褶边翼鳍,前额上有独角。她在水中围着闪转圈,或者她视野的中心是,她已经没有实体了。

“你命途多舛,”她说道。水波不能动摇那声音一丝一毫,直击闪的鼓膜。她并不是在嘲笑,而是有些——遗憾。“那器械看起来像……人类。”

“是的,”闪道,或者试图说。虽然失掉了身体,但不知从何处还是传出她的声音,不是水中,倒是那绿色的生物嘴里。她一人二角?“还能是什么?”

“你。”她答道,背对着闪。“过来,不幸的生灵,你在这世上的日数尽了。”

闪可能不应该这样做——她本该毫无怨言地遵循,但她猛地挣开,随即淹没在水里。她很难去想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不。”

那生物停了下来,它的声音在水上回响,向另一个方向——和鳍所指不同——传播。游动时,有几绺鬃毛落到了水里,就像着火了一样。“不?你知道在这里失丧的灵魂,像你一样的,都经历了些什么?你想知道吗?”

“不。”闪摇摇头。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动的,但鬼使神差,她漂向了发话者。“真tm不公平,不论你是谁。上帝吗?我从没想到上帝是海马,但……如果真是你,你就不能,像……天平什么的那样(公平一点)吗?”她做了个手势。突然,她有了一只胳膊——或是说轮廓,是幽蓝的萤火虫组成的,指向她原先的躯骸。

对方沉默了至少一分钟,一副深思的神情。“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样,闪,但我实记得你,你的生命……很不幸被这场事故缩短了。你可以自由,但从没有人说过,生命是公平的。”

“可能它是,”她争辩着,“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为此做些什么。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事情的。我猜,是叫我转世?那你一定可以让我还魂了。”

她停下来,游回去,作一小圆圈,穿过闪和那尸体。她俯瞰它,就是那被肢解掉的巨大躯干。当然,闪的致命伤在脖颈,那里撕裂开来,汩汩流血。“你不明白你所说的。”她道,“有人想要这样,但他们都受不起这样来的代价,你也一样。”

“我不会。”闪执拗地反驳道。她跟着海马回到自己的身旁,试图进到里面——显然这不好使。“我还没死。为生,我不惜一切。”

“这世界并非如你所想,”她说道。她的声音悠远又发人深省,像是在看什么闪看不到的东西。“你会遍体鳞伤,没有任何念想活在这世上了。”

“我愿意,”她又一次争辩,“让我还魂,拜托了。”

“如果我这样做了……”听起来她突然下了决心,“你不会像平凡的小马一样活下去。如果你为我作光作盐,我会……不取你的灵魂。……世上有众多纷扰,沧海桑田,我都不会去插手,但你要为我做这事。”

“你想让我为你做事,”她重复了一遍,“好,我可以做。你看,我最擅长做事了,任何你想要的。我是潜水员、体操运动员和……”

突然之间,她怔住了,喉咙传来一阵刺痛。她本想已经过去了,但……她望去,只见那海马伸出蹄子,摸她的脖颈,那尸体的喉咙就愈合了。创口处生出了带着疤痕的皮肉,上面有残缺的毛,长回来还要一段时间。然后,她抚了闪的胸口,闪感到自己的身体疼痛无比,一切都回溯过去——那冰冷,那窒息,还有那可怖的利爪,就是杀死她的。

“你在对我做什么?”

“如你所说。”那小马说道,随后用一只蹄托起尸体,猛地一拉,闪便迅雷不及掩耳地从水中上浮,从沉底的潜水装置中出来,浮出水面,到了星空之中。那海马现在已经是一匹正常的小马了,只是有着丰满的羽翼。她腾跃高飞,在海上留下一道星尘。

闪猛烈地咳嗽着,把带血的海水从肺里咳出来,随风飘散在身后的空中。一路像灼烧一样,让她双眼噙泪,但她全然不顾。她又感到了心跳,可怕的麻痹感消失了。

“……是在哪……”她的嗓子还没完全痊愈,忍痛挤出几个字,随即被风声吹散。她朝下看去,有陆地在她蹄下,耀眼的旭日正喷薄而出。“你就不能把我变回我自己吗?”

“你就是你自己。”她说道。现在她们正在减速,一座城市浮现在地平线上。街道空空荡荡,但灯火通明。闪不晓得这地,却发现这里的设计很现代,更像是一座主题公园。有无人机在空中徘徊,一同许多自动设备。“但那个‘你’现在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

她们在码头上硬着陆。突然之间,闪感到自己全身湿得有多彻底,就像刚被巨浪拍在这里的。水花在她四周溅起,远处的大海在恣意咆哮着。

她的同伴落在旁边,背对着海岸。“听好了,闪,你为我行事,我便增加你的寿数;当你的事行完……”她的嗓子又有如灼烧,鲜红色的东西溅到下面的船坞里——新鲜浓稠的血液。“你要逝去。你一旦不愿侍奉我,我们便撕毁伊始的约,明白了吗?”

她点点头,捂着喉咙,试图止血。但无济于事,鲜血染红了双蹄。她头晕目眩,几乎坐起不能,心想:她要为此工作好一段时间了。

“有一个人会为你而来。她找到你,要告诉她‘A-17-蓝’。她问你,你要说你要练习学魂剪。照所说的行,如果不从——”

“我知道!”她举起一只手——却是没有,取而代之是一只翅膀。看来对方会了意,止住了伤口。“我会死掉!”

那绿色的小马朝她走来,在朝阳沐浴中变得越来越透明。要不是嗓子疼,她可能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当你完成以后,我会晓谕你,那时候你才有所用。”

“我会的。”她朝着空荡荡的码头发誓,然后就倒下了。

恍惚中,她醒过来,只见周围有几道模糊的身影。他们每个人的皮肤,在阳光照耀下,都显得不能再像泛黄的塑料。有三名近前来,一名持医疗箱,两名抬担架。

他们穿着褴褛的制服,上面打着补丁。只能模糊地看出人形,但不见里面的架构。他们是人类,但她不是了。

“你已进入bountiful。”一对视,他们就说道。“根据亚历山大公告相关条款,我们提供基础医疗保障,现在你将被送至就近小马收容所进行处置。”

可能是连续几天的精神错乱,闪听他们说话就像是合唱一样。他们(的语言)很陈旧又支离破碎,但只有些许不同,所以他们可以正常交流。

“A……17……蓝。”她咳嗽着抬头看着拿医疗箱的那位。要不是会丢掉性命,她忘却指令是放心大胆的。

他们怔住了,塑胶状的眼睛失焦了好一会——然后他们转过身来,动作突然变自然。平放下担架,其中一名弯下腰把她抱了上去。“雅典娜子系统代理完成。时间:Jd.5。A-17-蓝,一次性秘钥。最高执行许可:生效。请求指示。”

“教我练魂剪,”她说,“另外……请照看我,我想要居所……与几件长裤,那该死的东西。”

“收到指示,”拿着医疗器械的一位说道。然后她放下箱子,和另一名抬着担架,弯下腰去与她对视:“在bountiful,你会觉得很孤单,因为我们都死了,是未知的个体。你确定这是你所欲?”

她不确定,但不知怎的,她点了点头,伸出一只蹄子:“闪,是我的名字。”

“数据输入:闪。我是雅典娜,谨代表人类保护倡议协会,是bountiful的守护者。当前指令:持续到我的同胞们回来。现在……训练你,真吸引人。”

“告诉我,”她无力地扑打翅膀,每次活动一边。这个身体一切都很陌生,但她正在快速适应。与之变成虚无,变成小马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我会告诉你,每个细节,”她说道。“但不是现在。你需要休息、抗生素和糖类补充,等你休息好了,我们会告诉你的。”

雅典娜从哪方面看都很诚恳,他们确实说——在这空荡荡、死寂的城市中,闪没有什么人可以说话,但雅典娜比起那几千个计算机程序,还是十分和蔼的。

闪及时学会了,包括如何使用她的身体,最后是如何使用魂剪。如果她早知道这些,她就不会死掉了。

一天晚上,在城里一天艰苦训练以后,她发现有一只小马在住处等她。bountiful有很多为小马设计的公寓,她住进了这一间。这里有很多她能穿的衣服,还有城市纪念品,但没有一个人。按照她最初的要求,她有了很多裤子,但她不会再穿了。

她发现已经上灯了,桌旁坐着一只暗绿色的小马,正想喝闪电茶壶里的咖啡。“雅典娜,这里有小马!”

虽然这栋公寓里到处都是麦克风,并且还有几十个人在,但雅典娜并没有回复。那小马放下了茶杯,“还记得我吗?”

闪感到咸水在灼烧喉咙,血顺着蹄子流下。但都是记忆——她朝下看去,旧地毯是干净的。“我记得。”

那小马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前面的桌子上,用一只翅膀指着,闪赶紧走过去,弯下腰看。

是一张地图,有一个点,指示着他们现在的位置,在西海岸。并有一条线,指向很久以前墨西哥所在之地。“这是你第一个任务。去,证明你自己是有用的仆马。”

“呃……”闪从地图上抬起头。“去那里做什么?看起来它指向……一整座城市。”

那小马点点头。“一品红正在组织一小撮渴望永葆青春的小马,在为此收集市民们的血液。你要找到他们,将之终结。”

“为什么?”闪发问道。她尽力让自己听起来不暴躁,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在乎这个?”

“众生都要认定自己的生命有限,”她答道。“无论如何,死亡终将来临——但这种言论,抹去了界限,让你们对末了猝不及防。你将以我之名结束这一切。”

闪起身走开,向投影出的窗外凝望。那拍摄的是纽约之夜,是如此逼真,以至于她几乎认为自己就在那。要撇下bountiful是很困难的,“但我如何能——”

雅典娜的一个无人机落在桌前,清理着一摊溢出的茶,从桌沿滴落下来。地图已经消失,也没有任何小马在那的迹象。“闪?你受了某种……打击,我冒昧打搅你,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她说道,转过身去。“但我需要一架飞机。你能载我到墨西哥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