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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他的眼神过于空洞了些,好在后面慢慢有了聚焦。

“醒了。”

“嗯。”

“事情都办完了,咱们也该离开这儿了。”

“都听你的。”

好乖,头发被晒得软棕软棕的,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心里高兴。

考虑到张麒麟的身体状况,季然又在这喇嘛庙里面待了两天。

就是这两天,德仁大喇嘛去世了。

他走的那天,雪下得特别大。

老人苍白着脸,被一层层黄布包裹,最后只剩下脸了。

很奇妙,小喇嘛育仁没哭。

他是被德仁喇嘛大的孩子,德仁是他的师父,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院子中央设了个火盆,要是有心的,都可以上来烧两张纸。

德仁的丧仪并不严肃,他希望自己的死不要影响这些寺院里面的其他喇嘛,他们该生活生活,该念经念经,一切照旧。

若是实在舍不得,来烧两张纸,替他念两句往生的经文就可以。

德仁突然离世,张麒麟心中也没个准备,但也因此他们多留了一天。

张麒麟给德仁守了一晚上丧,陪着育仁一起守。

第二日清晨,育仁从地窖里面抓出来一个背篓,把德仁老喇嘛背到了山里。

藏区的丧仪和内地不一样,这边流行天葬,也就是死后让秃鹫把自己的尸体给吃了。

尤其是信佛的,更加崇尚这样的葬法。

但在这样的雪山里面肯定也找不到秃鹫,德仁早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死前也交代过育仁,要他将尸体背到深山里面,放在一个山洞里。

那山洞要看得见外面,德仁还是想看着熟悉的雪山

小孩子年纪不够,身量还会完全长开,背着那么大一个背篓,一步一个脚印往雪山里面走,完全让人放不下心来。

但他偏生也不让人跟着,他那些个师兄弟们都挺担忧他的。

“师弟,让我与你一同去吧,主持也是我的师父!”

“师兄的一番好意,师父的在天之灵肯定能够知晓,可惜师父去前交代过,一定要单独让我把他送进去,无关其他,这是师命,我必须遵守!”

脸都被冻得皴了,两颊都是红的。

德仁被裹在一层层黄布当中,被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背着,走向了他最终的安息之地。

“要不要跟着。”

不放心的,也不止季然一个,张麒麟也是。

“算了,看命吧,人家师父都交代过了,让他一个人背,或许这也是在考验他。”

“做人难,要过的关太多了,但很多事情不是别人帮就能度过去的,要他自己走过去才行,最重要的是过了他自己心里那关。”

季然转头看了眼站在后面的几个喇嘛,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块金子,给那个看着稍微稳重一些的喇嘛。

“这是我给大家留的,在这边白吃白住了那么久,咱们饭钱和住宿费都得算上,你们抵扣一下,留点给育仁,我有一天他决定出山上学,给他留一份路费就行。”

“施主,我记住了。”

……

行李是早就收拾好了,他们也没有说过多告别的话,直接就按照原路下山了。

下山以后,手机信号好了不少。

打开来一瞧,手机未读短信和未接电话都挺多的。

其中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无邪,他就是闲不住,一段时间不见季然,就是很好奇他们去哪儿了,是不是又去哪儿冒险了。

这些就着自己好奇心的问题,反而都是些幌子,季然通通没有回复之后,最后他才说了自己心中的实话。

“我很想你,你到底去了哪里?我老是上隔壁去问,但人家说自己老板的事情,人家都没有告诉我,也说自己没有资格知道,但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和份量。”

看过就忘了,季然着急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捧到黑瞎子面前来。

本来打算直接去内蒙的,但张麒麟不能陪着去,陈皮打了电话给他,叫他去完善那地下的工程。

早就答应好的事儿也不能临时毁约,不能够一起见证,这倒是有些遗憾。

但也没办法,季然只能带着黑瞎子和岳绮罗走人。

岳绮罗拿着自己手里伪造的那张身份证,越看越嫌弃。

主要就是上面的照片弄的太丑了,脸型是变异的,发型是极丑的,这比他百年之前体验的照相馆技术还要差。

“丑死了!”要不是得靠这玩意儿坐火车,岳绮罗早就把这碍眼的卡片给扔了。

“下次给你弄张好看一些的,但就是照成这样,才更像真的。”

“为何?”

“因为我的也很丑,身份证的照片,我就没见过好看的,全国人民都这样!”

“那还真是一场灾难,我的容貌就算上等的了,这身份证还能给我照成这鬼样,那不敢想象那些长得丑的人照片应该是怎样的灾难……”

好吧,小妮子无意之间说出来的话也很毒舌。

“嗯……咱们是需要有点同情心的。”

“你都没有,我为啥要有?”

这种无意义的争执,旅行路上时有发生,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内蒙风景很美,但要去对季节,这边的草场是会移动的。

内蒙比较好的一个点就是地方大,但是人少。

那些老建筑能够留下来确实很不容易,季然能够找到黑瞎子家的祖宅,也实属偶然。

走在市区,黑瞎子到处张望明显是曾经来过这儿。

越往他熟悉的地方走,他心中的惶恐就越甚。

老宅子带给他的记忆除了温馨以外,还有更深的惧怕。

因为,他的亲人在一场大乱中全死了,他也要逃离曾经熟悉的大宅。

逃走以后他就没再回来过,他怕一见到那些旧屋旧景,就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是怎么死的,死在哪个位置,在没有呼吸的躺在那里。

但当他再次看见那道朱红色的大门时,情绪明显有些压不住。

手都是抖的,握紧的时候青筋暴起,站在原地都没动,他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

“这就是你说的,送我的礼物?”

季然抱着手提着一大串钥匙,把那个铜圈儿套在自己手里,晃晃悠悠的转起来。

“没错,不过要不要收下?由你说了算。”

季然把一大串钥匙递到他面前,“这宅子我已经买下了,如果你要我可以给你,如果你不想回去,以后这里会被开发成景点,我收门票钱,我可没少往这里面投钱。”

……

(本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