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强说:“可惜,如果能发现脚印的话,这个推断就完美了。”
田春达说:“外面能不能找点什么线索呢?”
侯强想了想:“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外面是红土地,比较容易留下痕迹,看来有必要对房子外面也好好勘查一下。”
侯强他们在外面的红土地上搜寻了几个钟头,田春达就在旁边盯着。侯强的镊子忽然从地里牵出一个东西来,田春达随即蹲在他旁边。
那是一块腕表,卡通维尼熊造型的,表还在走着,把上面的红土清理掉,可以看到表带上有一块污迹。田春达心里猛地一紧,对侯强说:“能把这个给我吗?”
侯强说:“你着什么急呀?等我们回去鉴定完了,再给你。”说着话,把腕表装进证物袋,交给旁边的助手了。
田春达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无力,勉强站起来,对郝东说:“我有点不舒服,咱们先回局里吧。”
田春达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偎在沙发里,脸色苍白。
休息了一会儿,田春达问郝东:“侯强他们回来没有?”
郝东摇摇头:“应该还没有,我让他们一干完,就给我打电话的。”
田春达“哦”了一声:“我出去一下,他们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田春达径直去了李法医那里,一进她的办公室,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了。李法医一看他的脸色也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田春达低低地说:“你是不是最近送了一块腕表给若琪,维尼熊的,是你从国外带回来的。”李法医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田春达说:“这块表国内有卖的吗?”
李法医说:“没有啊,只有英国卖。我看挺可爱,又不太贵,就给若琪买了一块。”田春达说:“若琪说这块表丢了,因为这个还难过了好几天。”
李法医的眼神黯淡下来:“是啊。”
田春达说:“她大概是什么时候丢的呢?”
李法医说:“大概是……有十天了吧。”田春达盘算了一下:“十天……也就是上个月 22号左右了……”
李法医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怎么了?若琪是不是牵扯进什么案子了?”田春达掩饰着:“没有没有,你别紧张。”
李法医面如死灰:“我知道,这是纪律吧。”
田春达觉得心脏一阵一阵地绞痛,他冲进卫生间,用凉水反复地洗自己的脸颊。二十分钟后,他才觉得好受一些。
田春达走到楼下大厅,想喘息一下,手机却响了。郝东告诉他,现场的警察已经把秦雨云和她的学生兼助手小田先带回来了。
对小田的问话毫无结果,这个小姑娘吓坏了,几乎是全程带着哭腔说,自己从没见过岳世均这个人,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她晚上从来不来工作室和办公室,所以什么也不知道。
对秦雨云的问话则相对平静得多,田春达开门见山地说:“秦老师,岳世均是你的父亲吧。”
秦雨云依旧是那么冷淡:“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田春达说:“不错,上个月 22号晚上,你和他应该在工作室见过面吧。”
秦雨云默然不语,田春达接着说:“你有亲自为自己的创作过程拍照的习惯,而且基本上都是每次刚一停,就立刻拿起相机。那么,为什么 22号晚上你没有为自己的作品拍照呢?”
秦雨云仍然不说话,田春达也没打算等她开口:“我想,你一定是被什么打断了吧。”
秦雨云还是一言不发,田春达只好自说自话:“秦老师,你是从加拿大回来的,而岳世均现在的国籍也是加拿大。恐怕,你当初能出国,就是受到了岳世均的资助吧。当时,你应该并不知情,所以你对岳世均充满了感激。但是后来,某一天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你对岳世均抛弃你们母女的行为非常愤怒,于是你匆匆抛弃了加拿大的一切回到国内,你希望从此与岳世均一刀两断。然而岳世均却并不愿意就此放弃你,他远涉重洋回到国内找到你,希望你能承认他的身份。顺便说一句,岳世均身上的运动装应该就是你送给他的礼物。想来你买这套衣服的时候,岳世均还没有发福,衣服穿在身上也正好。可是现在他再穿上这身衣服,就显得紧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要穿在身上,一方面是要表现出对你的牵挂,另一方面他也是希望你能从这些衣服上想起当初他对你的关怀。但是由于衣服小了,穿着并不舒服,所以他不断地去拉扯领口和腰围,因而这些部位的织物纤维疲劳得很厉害。”
秦雨云不置可否,田春达只好祭出了杀手锏:“岳世均被害的时候穿着你送给他的衣服,在你的作品上和你的工作室里都发现了他的血迹,这两点,你总要解释解释吧。”
秦雨云抬起头:“第一,他穿什么衣服见什么人与我无关,第二,我不知道他的血迹是怎么跑到我的作品上和我的工作室里的。不错,那天晚上我确实见了他,但我很讨厌他,他一出现,我就走了。他也想跟着我,但被我骂了。我不知道他后来是怎么死的,我只知道第二天再进工作室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他,只发现自己的作品被偷了,所以我报了警。而警察来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现在你们就说我跟凶杀案有牵连。如果你们想判我有罪的话,请找出更有利的证据来,光凭这些,恐怕法官也不会认同的。”
田春达让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运了半天气:“好吧,既然秦老师不想说,就先请回吧,不过我们随时都会找秦老师了解情况的,请不要随便离开本市,并让我们随时都能找到你。”
秦雨云说:“现在你们没有限制我行动的权力,但你既然这么说了,我绝对不会消失的,否则,你们一定会说我畏罪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