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可告诉田春达,虽然没有发现田芬的尸体,但跟车一起掉进杏花谭是必死无疑的,因而郊区公安分局签发了事故证明。一有了公安局签发的事故证明,人寿保险公司几乎就要无条件地支付保险金。
到了支付保险金的时候,人寿保险公司内部提出了疑问。
“从过去的例子来看,合同签定后六个月内就发生事故而需支付保险金的,不少属于谋财害命。米东有没有这种嫌疑?”保险公司的干部说。
“警察既然确认是交通事故,签发了事故证明,保险公司是没有理由不付保险金的。”又有干部这样说。
“不过,除了米东,没有一个目击者,米东本人说是事故,那就不好办唉!”
“还有一个可疑的情况。不是说米东自己提出加入保险的吗?可是,他让他老婆当被保险者,而在杏花潭落水身死的又单单是他老婆。”
“关于这一点。据说是因为米东说他本人已经有了足够的保险,而且老婆挣钱多。所以才让老婆加入了保险。”
“他说他加入了足够的保险,这肯定不是加入我公司的保险。不过,他加入的要是别的公司,那是他个人的私事,也根本无法调查。”
“还有件事让人纳闷,如果是米东为了贪图保险金而害死了妻子,那又为什么让车掉进那个传说连死尸都漂不上来的杏花潭呢?要知道,如果见不到尸首,有时甚至是根本得不到保险金呀!”
“如果人死得到确认,即使没有发现尸体,也要付保险金。他可能估计到郊区公安分局会给他签发事故证明,也许他在郊区公安分局有人呢。”
“不过,把飞驰的车开进杏花潭,米东自己一个人从中挣脱出来,他本人也是在玩命呀。”
“不用玩命。有时也可以把车弄下去。”
“那怎么做得到呢?”
“比如,给被保险人吃上安眠药,在她睡着了的时候就行。如果被保险者吃了药昏睡过去,犯人就可以跳下车来,只把被保险者和汽车一起推下潭去,等看到汽车和被保险者确实沉到湖底之后,再故意给自己身上弄点伤,好像从翻滚的汽车里甩出来时受了伤似的,然后再呼救。这样的话,犯人就可以把自己放在万无一失的安全境地而将车和被保险人推下潭去。”
“的确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设想,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给她吃了安眠药,一解剖尸体,不就一下子露了馅了吗?”
“正因为如此,才选择了杏花潭。不是吗?对于犯人来说,尸体一经发现就会露馅,可是,不见到尸体又领不到保险金。于是,才选择了杏花潭。那里是个既可以确认死亡、又难以发现尸体的地方。”
“这一犯罪的巧妙之处还在于没有必要一定要把妻子推下杏花潭。”
有人又说出了一个奇怪的看法。
“没必要推下去?”
“没见到尸体就可以说,不一定是死在杏花潭里了。不是吗?”
“我看也有这种可能。因为见不到尸体么!抛进大海里也好,埋在深山里也好,总之,弄成个掉进杏花潭里的假象就行了。只要从警察那里弄到事故证明,就能领到保险金。
大家莫衷一是地讨论着。
但是。怎样才能证明这个推测呢?要想推翻警察的事故证明,必须掌握谋杀的证据。这很难办到,而且,会得罪公安局。在这种情况下,尽管有些疑惑之处,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把保险金支付给了米东。
魏可向田春达详细地介绍了支付保险金的情况。
田春达思索着没有马上发表意见。思索了一会儿他又对魏可说:“给你和米东签订保险金牵线的那个人的情况,你再介绍一下。”
魏可又说:“这个人叫梁联枝,也是金星夜总会的高级服务员,今年21岁。她进入夜总会虽然不到一年,但凭着她那高贵派头的美貌和罕见的匀称身材,很快就显露了头角。
最近有人说。她已超过在那家夜总会保持多年皇后宝座的田芬跃居为当今的皇后了。
尽管田芬是个老在行,擅长在这个行道里用甜言蜜语招揽男人,但在年轻这一点上,她也不得不服梁联枝。有钱有势的客人都一个个被梁联枝夺走了。
“会不会不光是客人,连田芬的丈夫米东也让梁联枝夺走了呢?”田春达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魏可点头说:“很可能。米东和梁联枝之间一发生关系,田芬就是个碍眼的人物了。对梁联枝来说,田芬不光是个情敌,也是个生意上的敌手。米东要把年轻活泼的梁联枝弄到手,就会厌烦半老徐娘的田芬。
于是,为了扫除障碍,米东和梁联枝就想到给她加上保险金,来个‘废物利用’,一箭双雕。”
想到田芬表妹的状况,田春达感到很痛心。他已经从田芳那了解到,田芬去夜总会是逼出来的。因为父亲要换肝,需要一大笔钱。田芬无奈就瞒着家人去了夜总会。钱是挣到了,可自己也陷进去了。以后又破罐破摔嫁给了米东。
田春达又想,米东与梁联枝一定发生了关系,证实了他们的关系,就可以打开突破口,由此揭露出米东的整个犯罪真相。
最简捷不过的办法是向金星夜总会的服务员打听。既然梁联枝同田芬争魁,那就必定还有别的敌手,从女人争风吃醋的情敌入手,说不定会挖出梁联枝隐藏的私人秘密来。
5
田春达扮成了金星夜总会的客人。
金星夜总会是本市最高级的夜总会,此店吃喝的价码和一流大饭店一样昂贵,虽说不是一般工薪人员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但事已至此,田春达只好硬着头皮干下去。
田春达是星期六晚上到那里去的。他打听到,星期六晚上是二、三流服务员出来应酬。而头牌服务员只在星期日出面。
田春达认为,只有星期六的晚上,才能事半功倍地从不吃香的女服务员嘴里,掏出她们平素对名声显赫的女服务员的满腹牢骚和反感。
田春达估计得一点不差。他晚上八点左右到金星夜总会时,的确都是些不出名的女服务员,一个个闲得面壁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