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提到一个个子高高的,开着一辆绿色汽车的南山大学的教授……想着想着,田春达忽然想起来浦山曾向他说到的一件事,案发那天晚上,一枚袖口上的装饰扣掉在了尸体旁。
这枚钮扣是不是凶手掉下的呢!
据浦山讲,那装饰扣还是一年前龙丽去海外旅行时给自己买回来的。那是一对朦胧地雕刻着一尊佛像的宝石扣,周围还镶着金丝。由于比较稀奇。当时龙丽还多买了两对,
送给了经常来家里玩的石泽和董林教授。
那么这两个人当中究竟是谁……?石泽还是董林?
田春达决定问问两个人看看,谁少了一枚宝石装饰扣。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了南山大学,石泽正在教室上课。等课一完,田春达就立即进了石泽的研究室。他正好一个人坐在那儿看学生交的论文。
田春达掏出证件给石泽看。
“哟,是警官先生,请坐,有什么事情找我么?”
石泽表情自然地招呼着。
田春达向石泽了解了一些穆明的情况。在谈话中,田春达把目光停在了石泽的袖口上,只见那枚宝石纽扣在闪着光。他又去看另一只袖口,只见那只袖口上也闪着一只宝石装饰扣。
田春达想:石泽这儿是完整的一对儿,那他不是罪犯。
第二天,田春达和郝东去了董林家。
董林说他昨晚看书看晚了,脸上露出一副疲倦的样子。但还是礼貌地把刑警让进屋里,董林夫人带孩子出去买东西,不在家中。
既然石泽有那一对扣子,那么董林这儿就不可能是一对了,也就是说,董林就是凶手,因此田春达没有任何顾虑。开门见山地问道:“今天我们有点事想问问你,所以到你家来了。你还有当时龙丽送你的那对袖口装饰扣吗?”
“啊,是有一次作为礼物送给我的那对吧,有是有,可是……”董林有点结巴了。
“那你就拿给我们看看,这事儿对你我都非常重要。”
董林迫于田春达的气势,站起身来取过了袖口装饰扣,果然有一个扣子不见了。
“这扣子非常好,可不久前一个扣子丢了。”董林低着头说。
“‘不久前’?到底什么时候?”
“那我记不清了,只是在一天早晨突然发现不见了。”
“是不是十四号?”
“这——?”
“龙丽死的那天,十四号晚上,你到浦山家去了吧?”
“没有哇!我有两三个月没去他家了。怎么?”
“在龙丽的身边发现了这个。”田春达说着,把手心向上一翻,露出了一枚蓝宝石的扣子。“这一枚扣子是那天掉在浦山家里的。”
董林听了这话,脸色开始变了。
田春达说:“另外,我们了解到,龙丽每天都用除尘器打扫房间,所以这枚扣子肯定是那天掉的,不会是以前掉的。”
“可我最近确实没去浦山家呀!当然不会杀害龙丽。那装饰扣,石泽也有一对呀!”
“我们昨天已经看过了,他那一对儿还在!”
董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事到如今,我就和你们挑明了吧,你们如果怀疑浦山夫人与什么人有外遇的话,我认为那就是石泽。去年秋天,石泽和我带了几个学生去了一趟红叶谷,就在那儿,我感到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你指什么?”
“有一天,在旅馆里吃完晚饭,我去石泽的屋里,正巧石泽不在。而那时也巧了,刚好来了一个电话,我拿起听筒,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是我呀!’我不知怎么回事,便反问了一句:‘你是谁?’女的回答:‘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身边有别人?’正在这时石泽进屋了,他一把抢过电话,大声喊道:‘刚才是董林,你为什么要打电话来?!’随后又小声地说了两句,便放下了电话。我开玩笑地逗他说:‘我可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他吓得慌忙解释说:‘浦山好像说要来找咱们,我让龙丽问问是真是假。你千万可别对浦山讲呀!’那时我才知道打电话的是龙丽。我真吓了一跳。那种说话的调子,我无论如何也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另外,我对他说的不让告诉浦山也十分起疑……后来又一想,反正是别人的事,也就忘了。”
“你是在编故事吧?”
“真的,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那么,那枚扣子的事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石泽把你的那枚偷去了吧?”
“现在只能这么考虑了。”
“石泽最近来过你这里?”
“没有,有一年多没来了。”
“那你认为他是什么时候偷的?”
“只能说是大学教员体检时,也就是是龙丽死后的第二天。和往年一样,在透视时要脱去衬衣,在暗室里等一会儿,那时他要偷的话是完全可能做到的。”
“但是,这没有证据,也许是你在嫁祸石泽。”
“可我怎么才能证明呢?是不是要我说出龙丽死时我的‘不在现场证明’?那天教授会结束后,我与同事分了手,回了一趟家,吃过晚饭后又和来我家找我的史野一起去打网球了。我回家,离开家的时间,你去和我妻子、孩子对证好了,去问史野也行。”
“龙丽不是被当场掐死或打死的,所以‘不在现场证明’对我们来说不那么重要。她是吃了凶手给的有毒的巧克力之后才死的。”
“可你不是说在浦山家捡到了凶手的纽扣了吗?那也就是说凶手进了浦山家了嘛!我在时间上没有去浦山家的可能,你查了石泽的时间没有?”
“我们向石泽调查了。他说那天他与同事分手后也是又参加了个聚会,在时间上也看不出有可能拐到浦山家。但也许会利用聚会之间的空隙搞点什么。”
“那么你们没有再查查穆明被害时的‘不在现场证明’吗?他可是被人掐死的呀!他的案子绝对需要‘不在现场证明’的。”
“那我先问问你有没有?”
“我有。我去高洪教授那儿参加诗词创作会,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充分证明我当时不在现场。那可是一分钟都不允许离开座位的呀!”
田春达听完,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像是为了缓和一下这沉闷的空气,董林推开了窗户。
在细细的小雨中,窗外看到的汽车排成了串,在缓缓地蠕动着。
田春达忽然抬起头问董林:
“你有汽车吗?”
“没有。我连驾驶证都没有。孩子一个劲儿地央求买汽车,可我大概是运动中枢神经天生迟钝,又到了这个年纪,根本拿不到本子了。”
董林不会开车,那么去旅馆接龙丽的可能就不是他了。
田春达又问道:“石泽会开车吗?”
“他早就有车呀!我还坐过几次,他开车的技术还真不错呢!”
“他的车是什么颜色的?”
“摁——他换了好几台了,现在的颜色嘛——好像不是深蓝就是绿色。”
董林也记不太清楚了。田春达心里已决定:下一步要搞清穆明被害时石泽的行踪。
趁董林夫人带孩子买东西回来的机会,田春达和郝东告辞了。
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