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刑警田春达和林东在丘方成的宿舍同他谈话。
丘方成的宿舍大约有14平方米,只住他一个人,因为他已是一个有些成就的副教授。
“丘老师,我们执行例行公事,询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田春达很客气地说。
“好,你们问吧。”丘方成温和地说。
“1月5日晚上你在哪里?”
“我在宿舍看书,一直看到11点,然后就睡觉了。”
“夜间没有出去么?”
“没有,一觉睡到天亮。”
“有人可以证明么?”
丘方成摇摇头:“没有。我这屋就我一个人。”
“你与孙东园一家关系如何?”
“关系还可以呀。孙东园是我的领导、前辈,我们工作中常接触的。左兰是我的研究生,我们在教学中也常接触。”
“你们没有什么大矛盾吧?”
“没有。”
“你发现孙东园两口子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没有发现。”
“对孙东园的暴死你有什么看法?”
“不是说他身上的高档手表、手机和钱包都没了么?会不会是图财害命?”
田春达点了一下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时丘方成的手机响了,他接电话,一楼门卫室通知他去取快件。他看了看田春达,说:“一楼门卫让我去取快件。”
田春达说:“你去取吧,我们等你。”
丘方成出去了。田春达看到桌上有一些学术杂志,便拿起来翻看。他看到几本杂志里都有丘方成的论文,但他是第二撰稿人,第一撰稿人都是孙东园。他有些奇怪,听说丘方成科研能力很强,在国内甚至在东亚都有些影响。因而破格提拔,三十四岁就成为副教授,研究生导师。可他近年的论文怎么都是同孙东园合写,而孙东园又都是第一撰稿人呢?
这时丘方成回来了,田春达和林东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告辞了。
6
田春达和林东又找到金虹单独谈话。
“金老师,你在继续寻找你的记念金笔吧?”
金虹张开小巧的嘴说:“是呀,这两天我一直打探,看能不能发现点儿线索。这支笔对我是有记念意义的,也很好用,我很喜欢的。”
“那找出点线索么?”
“没有。图书馆里的人出出进进,没人注意到这支笔的动向。”
“金老师,你认为丘方成老师的科研能力和教学能力如何?”
“都很强啊,都是一流。这是公认的。”
“可我看他近年发表的一些论文,都是同孙东园合写,他还只是第二撰稿人。这是为什么呢?”
“这我,包括一些老师也有些奇怪。我是同丘方成参加过数次学术研讨会的,也几次听过他给研究生讲课。他绝对是有水平的,而且水平很高。说句心里话,我觉得他比孙东园水平还高,完没必要跟他一起写论文,而且当第二撰稿人。我们都有些替他包屈。”
“这里有什么缘故呢?”田春达问。
金虹微微摇头,“不知道,也许只有他们两个心知肚明吧。不过,韩伟老师跟丘方成关系更近,两人经常探讨问题,你们可以找他谈谈。”
“好,我们去找他谈谈,祝你早日找到你的记念金笔。”
“我当然要继续查找。这个偷笔人就是案犯呀。我们身边就有案犯,而且活动频繁,想起来有些让人害怕呀。”
“不要害怕。查找凶手的范围已经缩到很小了,很快就能抓到凶手的。”
告别了金虹,田春达和林东又找到韩伟老师谈话。
韩伟老师是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四十岁左右。可他的目光却很尖锐,似乎有刺透你的心灵的能力。
问了几个问题后,田春达说:“我对丘方成近年的论文有些疑『惑』。”
“怎么?”韩伟目光灼灼地盯着田春达。
“都说丘方成的研究能力很强,可他近年发表的论文怎么都是与孙东园合写,而且他是第二撰稿人?”
“这个嘛……”韩伟迟疑了一下,定了定神又说:“现在情况已经如此,我就实话实说吧。”
田春达和林东都盯着韩伟,等着他往下说。
“他们两人合写的论文实际上都是丘方成写的,或者说主要是丘方成写的。孙东园有些独立签名的论文也是丘方成写的”
“这你怎么知道?”
“我跟丘方成是大学同学,研究生又是同学。我们俩一直在一起讨论、研究问题。丘方成的思想,思路我是非常了解的。他写论文前也都跟我探讨,写完后也跟我商量,听取我的修改意见。所以我对他的论文是怎么出笼的,应该说是知根知底的。”
“那丘方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论文说成是与孙东园合写,而且让孙东园当第一撰稿人?如你所说,他甚至把自己的论文交给孙东园独自发表,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我曾经问过丘方成,他说论文孙东园也参与了。我说可主要的东西都是你的呀,你没有他也完可以写出来呀。他说这事你就别多问了,也不要跟别人说。我觉得,他好象是被孙东园‘绑架’了,或是他有什么重大的事要求孙东园办。孙东园近两年靠着丘方成的论文可是声名鹊起,成为师大学术委员会的副主任,而且就要继承文学院老院长的位置,当上正院长。”韩伟停了停又说:“我对此事一直是愤愤不平,如鲠在喉。今天我也是一抒胸臆,不吐不快。”
与韩伟分别后,田春达对林东说:“这个丘方成的疑点是越来越大了。”
林东点点头。
田春达又说:“丘方成是四个可能行凶的持有记念金笔的人中的一个,他又与孙东园、左兰关联密切。现在又有论文这个疑点。他的嫌疑最大呀。”
林东说:“我们再找丘方成谈谈,看他对论文的事怎么说。”
“好。”
7
田春达和林东再次来到丘方成的宿舍。
田春达笑对丘方成说:“我们又来打扰你了,你可不要嫌烦呀。”
丘方成笑着回答:“怎么会呢?你们也是职责所在么。你们的敬业精神我是很敬佩的。”
田春达说:“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论文的事。”
“噢。”丘方成心想,警察还是注意到这个问题了,他们可真是敏锐呀。
“我们了解了,大家公认你研究能力强,学识水平和研究深度不在孙东园之下,甚至比他还要强。你完可以不同孙东园合写论文,可为什么你近两年的论文都是与孙东园合写,而且你是第二撰稿人呢?有人还说,孙东园有的独立签名的论文也是你写的。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我还是向孙东园学到不少东西。我写论文时也得到他不少指点和帮助,他又是前辈,所以就把他的名字放在前面了。”
“一篇两篇可以,可篇篇都把他的名字放前面,甚至你写而让他独自签名发表,这就有些过分了,让人感到不正常。有人说,你好象是被孙东园‘绑架’了,成了他的劳力,是这样么?”
“我……”两年多来的辛酸苦辣涌上心头,丘方成有些情绪要失控了。他站了起来,说:“对不起,我要去趟卫生间。”说着他走了出去,进了卫生间。他洗了把脸,又站到窗前透气,以平息自己的情绪。
田春达和林东在宿舍里聊起来,“他情绪好像有些变化。”林东说。
“嗯,好像是。不过,他是个很能自控的人,所以控制住了。”
“他说去上厕所,是为了平息情绪吧?”
田春达点点头:“可能。”他顺手拿起桌上摆着的一个泥人偶像,看着说:“这好像是绍兴泥人。”接着他看底座,有的匠人是在底座上刻上姓名和籍贯的。他一下看到底座上有一行墨水写的字:愿地久天长!他感到这五个字有些眼熟。问林东:“你看看这几个字。”
林东一看,说:“这字眼熟呀。”他想了一下说,“对,左兰在我们询问谈话笔录上的签名,字迹好像跟这相似。”
田春达迅速拿出手机,把泥人底座上的字拍了照,“我们回去对一对。”
这时丘方成回来了。
田春达在他坐好后,指着那个泥人偶像问他:“这是你到绍兴时买的纪念品么?”
“啊,是纪念品,是我的一个同事外出时买的,送给我的。”
田春达又言归正传:“你能解答一下我刚才提出的论文的问题么?”
丘方成平静地说:“我是出于对前辈的尊敬和虚心向前辈学习的想法,与孙东园老师合作论文的,可能有的论文我出的力多些,但我觉得还是把他名字放在前面好。我读研究生时,孙东园就给我上过课,他是我的师长呀。我怎么好把自己的名字放在老师名字前面。”
听丘方成这样说,似乎也有些道理,但田春达还是感到此事不正常,有问题。但现在不好再谈这件事了,田春达决定再继续调查,然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