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晚上,我和章芳芳坐在绿岛咖啡馆的一个角落里。室内灯光很暗,我们周围也没有人,很幽静。柔和的轻音乐舒缓地回响着,是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娅》,音响效果很好,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我们喝着香浓的咖啡,吃着可口的糕点,低声轻聊着。
“今天的招商会开得怎么样?”章芳芳开启红润的薄嘴唇轻声问道。
“挺好的,效果挺好。”我微笑着说。
“你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地出彩吧?”章芳芳漂亮的杏眼媚光闪闪。
“还不错啦。男士们、女士们都还欢迎啦。”我仍微笑着。
“你呀,在外出的场面中,应酬中,比任总的表现还要好。难怪任总经常要你替代他出面。”
任总是星宇商贸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名叫任东。年龄与我差不多,都是三十来岁。他是富二代,父亲是原董事长兼总经理,因年迈多病一年前让任公司二把手的儿子接了班。任东很器重我,认为我业务精通,英语精通,办事能力强。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二人长得十分相像,而且都有现代精英的气质和派头。所以任东经常让我顶替他去参加一些会议和应酬,一般人还真分辨不清,以为我就是任东,见了我一口一个任总,我也很自然地应承着。这样任东就减少了不少会议、应酬的负担,他属于潇洒的富二代,喜欢轻松自在的生活。任东有时对我开玩笑说:“世界上一些名人都有替身,希特勒、萨达姆都有替身,你就是我的最好替身呀。”
为了当好任东的替身,我也确实下了一番功夫,认真模仿任东的字迹、口气、姿态,行事方法,甚至他的爱好也一一模仿,直到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章芳芳又轻启朱唇:“其实你呀,业务上比任总还强,表达能力也比他强,所以你出面开会、应酬比任总效果更好。”
我心有灵犀地微笑着不作回答。我心里也明白这一点。我大学经贸专业毕业后就来到星宇公司工作,由于业务能力强很快得到提升,由科员升科长,又由科长升任业务部副部长,一年前又被任东提拔为业务部部长。成了公司的业务支柱。而我也确实用能力为公司赚了不少人民币和外汇。
章芳芳是同我一起进星宇公司的大学毕业生,她长相漂亮,会交际,文字能力强,所以被提拔为公司董事长秘书,相当于公司中层的级别,公司中、高层会议她都参加,并有一定的发言权。
“阿强,”以前章芳芳叫我吕强,自从两年前确定恋爱关系后她私下里就称呼我阿强。“我心里经常为你鸣不平,你的能力、谋略、对公司的贡献,都要比吕东高出一截,可就因为他是董事长的儿子,就一直压在你的上头。你要在他的位置,肯定比他干得好。实际上现在他也完全倚重你。”
我挑了下眉『毛』不吭声。其实我心里也是这样想。可谁让你不是一颗凤凰蛋,而是一颗鹌鹑蛋呢?你出生就比任东低了一截,而且永远都得在他的手底下。你为公司赚再多的钱,那都是人家的,你只能挣打工仔那一份工资。
“阿强,你真的只能在任东手下打工么?我心里就是为你不平呀。我有时在公司里开会,或到外面应酬,总感觉董事长兼总经理就是你。夜里也总是做这样的梦。”实际上,章芳芳也总做梦成为董事长夫人,跟着吕强在公司里视察,好几次都这样乐醒了。
夫贵妻荣,这个中国的传统老观念在她的心里有很牢固的根子。
我也深知章芳芳心里的想法。
有朝一日,我可取任东而代之么?如果是那样,我可以比现在有更好的发挥,公司也能得到更好的发展。这个想法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总有一天,它会发芽、开花、结果。
“阿强,你好好努力,我会辅佐你的。作为董事长秘书,公司的任何机密文件,关键事务,及至董事长的个人隐私,我都掌握着。都可以为你的发展起作用。你就用心谋划吧。”
是的,有了这个支柱,我取彼而代之就有了得力的保证。我望着章芳芳,举起咖啡杯同她碰了一下。
2
下一年的春天,扭转乾坤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和任东到美国匹兹堡洽谈一项商贸业务。正事办完后,我们决定去尼加拉瓜大瀑布观光。
尼加拉瓜大瀑布距离匹兹堡大约400公里,坐汽车4个多小时可到。我们二人包了一辆高档出租车前往。
坐上出租车后我们闲聊了几句。这时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着我们用英语说:“你们是孪生兄弟吧?长得太像了,身材、相貌和声音都太像了。”
我开玩笑似的用英语回答了一句:“是的。”在心里说,确实如此,我们不但相貌像、身材像、声音像,而且在检查身体时各项生理指标都很像。我是a型血,任东也是。其它生理指标都相似。一个人的体检表完全可以用在另一人身上。
司机又说:“都说孪生兄弟心灵会有相互感应,是这样么?”
我用英语回答:“有时候会有的。”但心里说,我们没有心灵感应,因为我们不是孪生兄弟。
我又问起尼加拉瓜大瀑布的情况。
健谈的出租车司机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尼加拉瓜大瀑布靠近美、加边境的布法罗市。瀑布又可称尼亚加拉大瀑布。号称世界七大奇景之一,与南美的伊瓜苏瀑布及非洲的维多利亚瀑布合称世界三大瀑布。它以宏伟的气势,丰沛而浩瀚的水汽,震撼了所有的游人。从伊利湖滚滚而来的尼亚加拉河水流经此地,突然垂直跌落51米,巨大的水流以银河倾倒之势冲下断崖,声及数里之外,场面震人心魄,形成了气势磅礴的大瀑布。尼加拉瓜瀑布的水流冲下悬崖至下游重新汇合之后,在峡谷里继续翻滚腾跃,在近2公里长的河段上以每小时354公里的流速跌『荡』而下,有158米的落差,演绎出世界上最狂野、最恐怖、最危险的漩涡急流,又冲进深38米的漩涡潭,然后一个蛟龙翻身,经过左岸加拿大的昆斯顿、右岸美国的利维斯顿,冲过‘魔鬼洞急流’,沿着最后的‘利维斯顿支流峡谷’由西向东进入安大略湖……”
出租车司机兴奋地讲述着,可任东听不太懂,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了。
我听完了司机的讲述,说了句:“你介绍得很好,谢谢!”也闭上眼睛休息了。
可我的脑子并没有休息,脑海中又飘浮起“杀人”两个字。在初中时期,我脑海中就曾经时或飘浮起这两个字。
小时候我的家境不太好,父母都是工人,工资不高。可我的学习非常好,升初中时考入了全市最好的中学--实验中学。这所学校也是权贵子弟集中的地方。有权的凭借权力把子弟送进学校,有钱的花大笔钱买了子弟的入学资格。当然,也有一些确实成绩好的平民子弟考入了这个学校。但我所在的班,大多是权贵子弟,有十几个平民子弟都是女生,男生只我一人。
进到实验中学后,我因为穿的、吃的、用的都比权贵子弟差很多,受到权贵子弟的歧视。成为被他们耍弄的对象。
在一次校外郊游的活动中,搭乘游览专车时,引发了一件在我身上暴力相向的事件。
游览车上全是双人座,女生们都坐在一起,男同学也是两两落座,问题是谁要坐我的旁边呢?座位不多也不少,没有办法让我独自一个人坐。
结果最后采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座位,一个名叫范刚的男同学要坐我旁边。其他人因为没有抽到这个位子而松了一口气,但范刚却很火大,他嘀咕着:“为什么我要坐那家伙的旁边?真是倒霉透顶。”
我坐在靠窗的座位;范刚将一只脚伸到走道上,和坐在其他座位的人聊天。内容大半是今天真倒霉。
过一会儿,范刚开始出现了奇怪的举动。他微微抽动鼻子说:“有股怪味儿。”不久,他将脸转向我,直接皱起眉头,捏住鼻子:“搞什么,原来臭味就是从你身旁发出来的。”
听到他这么一说,立刻有几个人笑了出来。他们也跟他一样,做出在嗅味道的动作,甚至还有人说:“真的,臭死人了。”
我确实穿着比较旧的衣服,但还算干净,绝不至于臭到要捏住鼻子。我火上心头,狠狠瞪着范刚。
范刚反瞪我一眼,“干嘛,你有意见吗?”
我别开视线,因为我无意吵架,范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车上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这次的校外郊游期间没事发生,但隔天放学后,包括范刚在内的四名男同学将要回家的我团团围住,把我带进体育器材室。
“你昨天很臭屁嘛。”范刚叫嚣道。
就在我想要回嘴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架住我,我还来不及抵抗,范刚尖尖的鞋尖一脚就踹中我的胃。我发不出声,向前倾倒,又被范刚踹了两、三脚。
身后的人放开我,但我痛到无法站立,捧腹蹲在地上,接着又是一阵『乱』踢。他们除了脸以外,不断地踢着我的肚子、腰,还有屁股。大概是怕弄伤了我的脸,会惹祸上身吧。
不知道他们是踢够了,还是踢累了,终于停止了连续的攻击。有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另外一个人搭腔。我不记得详细的交谈内容,或许应该说当时的我意识模糊,完全没有力气仔细听他们谈话。
他们抬起瘫软的我,将我放在一个四方形的箱子里。就在我恍恍惚惚,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们合上了盖子,把我关在一个黑暗狭窄的空间里。
我听到范刚最后说的一句话:“你胆敢跟父母和老师打小报告的话,我就杀了你。”
撂下这句话后,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
我忍着全身的疼痛,想弄清楚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不久,我便明白自己是在体育器材室的跳箱里。以为只要推开最上面的一层,应该就出得去了。然而,盖子却异常沉重,无法轻易抬起。我不知道和盖子奋战了多久,最后逃出去时,已筋疲力尽,倒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之后才发现,原来跳箱的上面还盖着体『操』用的垫子。
在那之后,我还是经常受到欺负。欺侮我的主要是范刚那帮人。只有一件念头支撑着我,让我得以忍受苦痛:随你们爱怎样就怎样!总有一天,我会杀掉你们……
从在这个时候起,我开始具体思考如何杀人,经常在想象杀人这件事。我开始在家里偷偷阅读有关毒『药』的书籍。
书上说,升汞正式的化学学名叫做二氯化汞,是一种无『色』的结晶,在医学上用来当做消毒剂、防腐剂等『药』品,毒『性』猛烈,02到04克即足以致人死命。
一次到一家牙科诊所看牙。我发现医『药』柜里有一瓶升汞,就乘医生上厕所时,悄悄地偷来藏在衣袋里。
每天晚上我的脑袋都在幻想,如果让班上的范刚一伙吃下升汞的话,他们就不能欺负人了吧?不过,我不想马上对范刚一伙下手。因为他们一死,恐怕警方就会出面调查,说不定还会经由解剖,发现有人对范刚等使用升汞。如此一来,我会被怀疑。大家都知道我有杀人的动机。
要杀死范刚一伙人,我完全不会感到良心不安。不过,除非他们把我『逼』到不惜同归于尽的地步,我才会实行这个计划。
一天,体育课因为下雨改成自习。当我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推理小说的时候,范刚一伙凑了过来。
“唷,这家伙在看这种书。”其中一人抢走我手中的书。
“自习的时候可以看什么小说吗?”范刚马上接着说。
你们自己还不是到处『乱』晃,凭什么讲我。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我将两手放在桌子上,歪着头看地上。
“这是什么书?外国小说耶,跩的很哩。”
“喂,拿过来我瞧瞧。”范刚从同伙手中接过书本,开始出声念了起来。每当他遇到困难的汉字就会卡住,念得七零八落。念完两、三行后,他说:“哼,这什么玩意儿。让人看得莫名其妙。”
“侦探小说吧?会不会出现福尔摩斯啊?”
“应该会写犯人怎么犯罪什么的吧。这书是在找犯人的吗?”
“大概是吧。侦探到最后会找出犯人。”
“真了不起呢。”范刚说话的口气令人讨厌。他打开书本最后面的地方。
“喂,你猜猜看犯人是谁!如果猜对的话,我就把书还给你。”
我默不做声。要猜什么呢,那本书我才刚开始看,连有哪些角『色』都还不知道。
“什么嘛,答不出来啊。那就当作家庭作业吧。”范刚话一说完,从我胸前的口袋里抽出钢笔。那支笔是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我顿时慌了手脚。
范刚开始用钢笔在书籍的最后一页上『乱』画。他的举止很粗鲁,笔尖好像都快被他弄坏了。
“还我!”我扯开嗓子大吼。
一向逆来顺受的人居然出声反抗,范刚一脸自尊心受伤的表情。
“干什么,你有意见吗?”他将书摔在地上。对我而言,书怎么样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钢笔。
“还我!”我试着从他手中夺回钢笔。
但范刚可没那么容易放手。在抢夺的时候钢笔的墨水喷了出来,弄脏了范刚的制服袖子。
“啊,你这家伙!”他的脸整个扭曲了。他抓住我的制服领口。“你搞什么鬼!混账东西!”
我才想回嘴,就被推倒在地上。我想要起身,却被范刚的同伙们压住动弹不得。
“把他的裤子连同内裤扒下来!”
两、三个人遵照范刚的指示,将手往我的下半身伸过来。我双脚『乱』踢抵抗,却只是白费力气。他们解开我的腰带,脱下了我的裤子和内裤,『露』出小不拉几、缩成一团的小鸟。女同学别过脸去;男同学则大半都在笑。
范刚在我的脚边蹲下,开始分解我的钢笔。他打开墨水囊的部分,两手牢牢握着两端。想也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双手一用力,钢笔“啪嚓”一声折断,黑『色』的墨水一滴一滴地滴在我的下体,将缩成一团的小鸟弄得黑乎乎的。看到的同学哄堂大笑。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大叫:“老师来了!”
范刚一伙动作迅速地将我的裤子和内裤拉上,手脚利落地为我系上腰带,就这么将我丢在地上,各自回座。
当体育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我还站不起来,屁股坐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体育老师看着我说。从体育课上课时的情形看来,那个老师应该也已察觉到我遭同学欺凌,但他和许多老师一样,没有为我做什么。
我默默地站起来,慢慢地回到座位上。我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讪笑。要是向老师告状,范刚他们一定会在事后围殴我。
我在心中暗自决定——我要杀了你们,总有一天我要杀掉你们这帮人!
我思忖,什么食物适合掺进升汞呢?书上说,升汞只能稍微溶于水,却能够溶于酒精和丙酮。换句话说,果汁之类的软『性』饮料不能用。
我在一家街头小吃摊买了两条油炸鱼,走进附近的公园,坐在板凳上,确定没人之后拿出一条油炸鱼。我小心不留下指印地将鱼身部分的皮稍微弄破,『露』出里头的肉来。接着,伸手进口袋里,拿出一包有升汞的小纸包,摊开纸包,谨慎地将升汞洒在肉上。然后,我从口袋里取出另一样秘密武器——前一天晚上用淀粉做成的糊。将炸鱼弄破的皮修复原状。成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完美。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应该不会发现这条炸鱼曾经有人动过什么手脚。
最后,我用指尖捏掉另一条炸鱼的尾巴,然后将两条炸鱼一同放回袋子里。不用说,捏掉尾巴自然是为了做记号。一切大功告成之后,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公园。
我在回家的途中,反方向走来几个年轻人。一开始因为天黑,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哦,黑鸟鸟在散步耶。”范刚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
我无视他的存在,想要就此擦身而过。但他们闲得很,并不打算默不做声地放我一马。“喂,等等。”有人抓住我的手臂。
“我们经过的时候,你要在一旁等候!”范刚说。
“跪下道歉!”另一个人说。
我瞪着范刚的脸。这个举止好像伤了他的自尊心,他的脸『色』又变了,双手抓住我的领口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即使如此,我仍旧瞪着他。
“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有人从我手中抢走袋子,瞧瞧袋里,笑着说:“什么嘛,原来是炸鱼啊。”
“拿来!”范刚将一条炸鱼拿在手上,脸上挤出一抹轻蔑的笑。“吃这么寒酸的东西。”说完,他打算一口咬下去。
“里面下了毒哦。”我说。
范刚张大嘴巴,停止动作。接着又伸手来抓我的衣领。
“别撒那种无聊的谎了。”
“如果你觉得我在撒谎的话,尽管吃好了。你会死哦。”
范刚用憎恶的眼神看着我。其他人呲牙咧嘴地笑。
“我在炸鱼里掺了升汞。”我说。
“升汞?”
“又叫二氯化汞,吃下02到04克就足以致死。我在炸鱼里掺了不少。”
“少胡说八道了!为什么你会有那种东西?”
“为了……”我的目光扫过范刚和其他人的脸。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叫道,“为了杀死你们!”
“什么!”范刚手臂使力,将我整个人压在墙壁上。
“他骗人的啦,范刚。”有人说。
“我知道,这一定是骗人的。好家伙,你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会怕了吗?”范刚将眼珠子瞪得老大。
“所以我叫你吃啊。吃了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人。你会死哦。”
范刚轮流看着炸鱼和我的脸,脸上浮现出『迷』惘的神『色』。
“你身上干嘛带着有毒的炸鱼?”
“你要问几遍?”我晃晃头。“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为了给你们吃!”
“你在胡扯!”
“范刚,就算他胡扯好了。那么,你喂那边的野狗野猫看看啊。如果它们吃了没事,就证明这家伙在撒谎。”又一个人说。
范刚一脸觉得同伴的提议有道理的表情,将手从我的领口放开。
“好,那么接下来就做动物实验。反正一定不会有事的。喂,吕强,你明天给我做好心理准备,可别『乱』跑!”
“你们才别『乱』跑!”
听我这么一说,范刚的脸扭曲得更严重了。下一秒钟,随着冲击的力道,我的眼前金星『乱』冒。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一屁股跌坐在马路上,脸颊上留着吃过拳头火辣辣的感觉。我抹了抹嘴巴,手背上沾着鲜血。
“那种毒『药』我还有。我还能把它掺进你们带的食物里!”我恨恨地说道。
范刚咂嘴,往我身上呸地吐了一口口水。
“大伙儿找只狗或猫。”范刚说罢,他们一伙迈开步伐。
隔天上学时,我包了好几包升汞,放在制服口袋里。打算万一如果他们的动物实验失败,就拿出来让他们瞧瞧。
不过,我是多此一举。
当我出现在教室的时候,范刚他们并没靠过来,只是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我。不过,当我一瞪回去,他们随即别开了视线。
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行,只要让对方怕你就好了——我想起了书中说过的话。接着我想,被用来做实验的是狗,还是猫呢?
但从此以后,范刚一伙再也没有欺负过我。只是不搭理我而已。
出租车碰到一个石子,颠簸了一下,打断了我的思絮。我看看身边的任东,他睡得正香。我想,他要是知道了我脑海里浮动着杀人的念头,不知道会怎样?不过,看来我们的心灵还是没有感应的,他完全不知道我心里浮动着杀人的念头。
小时候想杀人是为了改变命运,现在想杀人也是为了改变命运。
出租车开到了尼加拉瓜大瀑布附近,只听到“轰轰轰”响彻云天的声音,还有弥漫云天的水雾。我想,这大瀑布的气势真是磅礴宏伟呀!两个人买了透明的雨衣,穿上走近大瀑布。靠近断崖处拍照。任东为了取得更雄伟的效果,站得离断崖很近,身后便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大瀑布。我想,正合吾意,正合吾意呀!我拿出高档的苹果手机,给任东拍照。拍完了又向任东走去,手指手机屏幕,意思是让他看拍照效果。任东笑着等待我过去。
我边向前走,边看看四周,由于已是黄昏,又下着小雨。四周没有游人。其实就是有游人,由于水雾浓重,几米外也看不清人影。
到了任东身边,我给任东看手机上的拍照。任东正低头仔细看着,我把他猛地一推,他一下子就跌下瀑布,眨眼就没影了。我想,他在下跌时一定高声叫喊了,可瀑布的轰鸣声中,他的叫声根本听不到的。
我以任东的身分给公司副总经理胡有为打了电话,在电话中我用颤抖的声音说:“吕强在尼加拉瓜大瀑布拍照时,不慎失足掉下瀑布,被激流冲得无影无踪了。”我让胡有为向吕强的父母报丧,并进行安慰。
收起手机后我想,从此我就是任东了,是星宇商贸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了。
而吕强,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