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隔壁房间的审讯正在进行。或许是听了庄律师的交代,房伟在审讯一开始态度就很强硬,而且将一切过错全推给了李燕。
“我是同她住进了旅馆。是她邀请我去的,她也承认是情投意合。可谁想一住进旅馆,她张口就向我要一万元!”房伟向负责审讯的向海洋刑警生气地说。
“是你掐住她的脖子吧?”向海洋问。
“没有啊。为了钱的事,我们起先口角,后来撕打起来,也许在撕打中我的手碰了她的脖子。说我掐住她的脖子,要掐死她,这确实是她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李燕没有说她向你要钱呀!”向海洋说。
房伟耸耸肩:“胡说。她干的简直是『妓』女的勾当,当然不会承认。我虽然犯了动粗的错误,她诬陷我也不对呀!”
“那你为什么匆匆逃跑呢?”
“她拼命地叫喊,凭谁也得跑,况且我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我也是艺术家,害怕自己的名誉受损害。”
“艺术家?”
“是呀,发型设计是了不起的艺术嘛!”
“这是你的东西吗?”向海洋把从房伟房间搜查来的杜月月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从我房间偷出来的?”房伟不满地问。
“不是偷,是以物证收存的。”
“什么物证?跟我上旅馆的可不是这个女人。”
“我知道。这是杜月月,前几天被『奸』杀的女人。”
“从报纸上己经知道了。”
“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有照片也构成犯罪吗?”
“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拍的这张照片?”
“是杜月月送我的照片,她常找我理发,就送了我这张照片。”
“你很喜欢她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郑重地收藏她的照片,这不说明你很喜欢她吗?”
“谈不上很喜欢,她就是我的一名熟悉的顾客而已。”
“你对普通的『性』行为不能满足吧?掐住女人的脖子,见她痛苦,你才会兴奋吧?”
房伟一听恼羞成怒,象发疯的野兽一样吼道:“你说的像什么话!我是正常人,不是变态人!”
“可是,你十八九岁时曾掐过女人脖子,被派出所拘留过呀!”
“那是女孩不接受我的求爱,我发怒才掐住她,从那以后再没犯过。”
“你一怒就会掐女人脖子吗?这次你也是一怒就掐女人脖子吧!”
“不,是撕打时,手碰到了她的脖子。”
“是律师要你这样说的吗?”
“我说的是事实的真相,你们仔细调查自然就了解了。”
“我们当然要调查的。”
审讯就这样结束了。
14
向海洋从审讯室出来,正好与田春达走了个碰头。
“房伟交代得如何?”田春达问。
向海洋耸耸肩,说:“他死咬住女的突然要钱,他勃然大怒才动手,并说他们只是因吵架急了才动手打架。”
“这是庄方同律师让他这么说的。”
“我也这么想。可是,目前还难证明他是连环『奸』杀案的凶手,没有确凿证据呀。”
“你说得不错。”田春达点头说,“可是,房伟还是有嫌疑之处,不能被解除怀疑。”
“我们可以以殴打『妇』女的原因将他收审,以找到突破口。”
“可以这样。但很难拖延拘留时间。最多只能拘留四十八小时。在这个时间内,我们必须找到充分确凿证据。”
“实在不行,我们再找理由多拘留他几天。如果他真是连环杀手,至少可以暂时放置下一次的『奸』杀案。”
“可庄方同律师的话我们也得考虑呀。”
“庄方同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对房伟处置不当,会使我们背上包袱。”
“那是他故弄玄虚。”向海洋不屑地说。
“庄方同可是个很有经验,很会找空子的律师。只有对他有利的案子,他才会接办。而且,他也有些名气,荣誉心很强。仅仅是房伟委托,怕是不会答应的。”
“这么说,想必是另外有人请庄方同给房伟辩护?”
“我想是这样,而且那委托人不是有相当的地位,就是很有钱。不然是请不动庄方同的。”田春达思索着说。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与他谈话时我就在想,如是房伟家的人,庄方同不会不直说。因为家人委请律师是理所当然的。我分析,大概替房伟委请律师的人一定是与他的职业有关。”
“依你这么说,可能是常去新新人类发廊的贵夫人了。”
“正是,房伟对女『性』还是很有些吸引力的。”
次日,又一件事情令田春达瞠目结舌。
受害人李燕的父亲来到重案一组,申请撤销对房伟的控诉。
“这究竟是为什么?”田春达问李燕父亲。
郝东等几个年轻的刑警脸『色』都异常难看,他们鄙夷地睨视着李燕的父亲。
李燕父亲眨着眼睛,说:“女儿坚持要撤诉,我也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为这事对女儿来说总不是光彩的。”
“可是,李先生,你在医院曾要我们尽快逮捕凶手啊!”田春达说。
“那时,因为女儿受伤,我太着急了才那么说的。幸而女儿的伤并不严重,她也有受拐诱的过失——”李燕父亲说话不那么硬气了。
“见过庄方同律师了,是不是?”田春达注视着对方的表情,态度严肃地问。
“我不认识庄方同律师。”李先生脸『色』现出尴尬。
“是被威胁,还是接受了贿赂?”田春达有意剌激他说。
“真不像话!我不会拿心爱的女儿作金钱交易。”李先生脸上又现出气愤之『色』。
“那是受威胁喽!人家会说,一旦到了法庭,女儿的丑事被公之于众,会伤害名誉对不对?”
“我确实不愿意让女儿受更大的伤害。如果在法庭上凶手胡说八道,女儿日后还怎么做人?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这话很像庄方同律师说的。”
“警官,我只希望以父亲的身份保护女儿的名誉,这就是我撒诉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把旅馆一事化为无事?”
“是的。”
“可是,李先生,有件事希望你考虑一下。”
“什么事?”
“前面已经发生了连环『奸』杀案,我们认为房伟还是有一定嫌疑。”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逮捕他好了。为什么非要以我女儿的轻伤作凶手的依据呢?”
“很遗憾,因为还要进一步落实证据。”田春达老实地说。
“那你们去找证据好了,这正是你们警察的工作嘛!”李燕的父亲几乎愤怒地吼道。
“当然,我们也在全力地去搜集证据。为避免再出现新的被害者,我们想先拘留房伟。所以,我们很需要李燕的帮助。“
“不管怎么说,我女儿与连环杀人案没关系,我要坚决撤诉。否则,即使交付审判,我女儿说她绝不上法庭,如果被强行拉去,也绝不作证。对此,我们己经决定了。”
“李先生,我们是为你的女儿受伤害拘捕凶手,到现在你竟然说要化作无事,这是什么意思?你也太轻视警察的使命了!”向海洋生气地吼了一句。
田春达一面用手示意、安抚向海洋,一面对李先生说:“李先生,你的心情,我很了解,也请能体谅我们工作的难处。请你们再等等再作出决定。”
“要等多长时间?”
“不会太长时间,几天吧。我们要在这期间争取找出证据。”
“那好吧。我也希望能尽快捕获连环强『奸』杀人的凶手,并祝你们成功!”说完李先生如释重负地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