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加在前面的注:维鲁克会作为复仇的视点人物之一,此篇章为维鲁克的个人前传。

—— 分割线 ——

迪纳斯王宣布在利尼维亚恢复角斗大会,以此来鼓舞士气同时处决兽人。

上场之前,维鲁克只知道自己被安排在最后的压台大戏,以及那将是一场只有胜者才能活下来的死斗。

但对手是谁,维鲁克则一点儿也不清楚。

不过维鲁克猜测,有可能是他父亲手下的第一勇士铁手,那是个残暴善战的家伙,即使在部落的校场里他也从来没打赢过铁手。

让它来处决自己,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他是兽人军阀古拉科的儿子,而人类恢复这一消失已久的传统就是为了向兽人复仇,那么没有比让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更好的方式了。

维鲁克想砸开那扇铁门,然后和门口那几个瘦弱的人类守卫同归于尽。

但理智告诉它,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它既打不开那扇铁门,也没办法在其他人类士兵赶来之前空手解决掉那几个看守。

维鲁克只能尽可能平静地坐在幽暗潮湿的牢房里等待,思考着铁手有什么弱点可以让他争取到一线生机,直到两个人类士兵过来打开它的房门。

在登场前的最后时刻,维鲁克用力吞吐了几次空气想要平复心情,他不希望自己在人类面前表现出恐惧和胆怯,这样会正中他们的下怀。

但角斗场里带着血腥味的空气进入鼻腔后,就和场外的鼓号一样,只会提醒他现在身处何处,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入场的大门缓缓开启,八名全副武装的人类士兵在它身后分列两队,驱赶着让他走向角斗场的中央。

维鲁克看着自己对手的身形有些熟悉,但绝不是铁手那魁梧又稍显扭曲的轮廓。

因为与它角斗的,正是兽人军阀古拉科。

裁判官穿着耀眼的青铜胸甲,骑在高头白马上,披着五颜六色的彩袍,用高亢的声音向看台上的观众宣布最后一场角斗的双方。

那个人类具体说的什么,维鲁克已经听不清了,它只能感到恐惧,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击溃。

迪纳斯,那个该死的胖子!

维鲁克的咆哮唤起人群的欢呼,他们将维鲁克对国王的谩骂理解成了兽人在战斗前常见的呐喊。[1]

但实际上维鲁克已经放弃了战斗,它将手中的武器丢到地上,决心直接让身后监督它的士兵将它杀死。

然而这场表演非常重要,押送维鲁克的士兵绝不敢让他在还没开打前就被杀掉。

所以领头的军士拾起落在地上的剑扔给维鲁克,见他还不打算接剑后一拳就攮到他脸上。

兽人的骨骼和皮肉要比人类强韧,即便维鲁克只算个兽人少年,也能让那个军士手疼到呲牙。

维鲁克看着军士的那副狼狈样儿,真想好好嘲笑他一番,可人类士兵很快用上了他们的长矛来教训它。

他们用矛尖刺它的脚踝,还用皮鞭抽打它的四肢,伴随着看台上人类观众的倒彩声,维鲁克奋而拾起剑准备向那几个士兵冲去。

不远处骑在马上的裁判立刻舞起长鞭,鞭梢精准地炸裂在维鲁克的持剑手上,瞬间就让它的手血流不止,短剑也随之掉落。

“你可以继续反抗,但这毫无意义。”裁判驱马朝维鲁克的方向走了半步,并用长鞭指了指另一边的古拉科,“如果你是因为舍不得杀你父亲,那么我们也会动手,让它经历更痛苦的折磨。”

维鲁克捂着右手,朝那个骑在白马上的人类呲牙威胁。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些被你们杀死的人类,他们也是父亲和儿子。”

另一边的古拉科也觉察到了维鲁克的犹豫,于是它决定抢先动手。

古拉科大步流星地跑过来,抡起短剑划过维鲁克的头顶,博得观众大声叫好。

维鲁克猛地弯腰侥幸躲过,剑刃几乎贴着它的头皮划过去。

“拿起剑来!”古拉科冲着维鲁克咆哮,“跟个兽人一样战斗!”

“我不,剑应该砍向他们!”躲开的维鲁克依然十分抗拒。

“只有活下来说这些才有意义!”古拉科一边舞剑逼得维鲁克节节败退,一边用人类观众听不懂的兽人语对维鲁克说道。

这种语言在不熟悉它们的人类听起来就像是战吼,所以看台上的观众期待着战斗的开始。

维鲁克踉跄着后撤,直到撞上身后的人类士兵,他们用矛尖和棍棒又将它顶回竞技场中央。

但古拉科的攻击没有丝毫收手的迹象,凌厉的攻势依然逼得维鲁克不停地躲闪,并且还在它身上留下了几处伤口,引得看台上的人类更加兴奋。

维鲁克也被父亲的短视所激怒。

他怎么就看不到兽人宁死不为奴的骨气呢!

它怎么就不明白,即便在这座竞技场里,只要他们父子携手,也能至少再放倒五个人类!

兽人哪怕是死也要死得像个兽人和战士,而不是像个奴隶和小丑一样,为取悦那些看客而死!

终于,维鲁克找准机会从地上拾起自己掉落的短剑,开始迎击古拉科肆虐的锋刃。

看台上的观众爆发出狂热的吼叫,滑稽戏似的追逐和躲避总算结束,真正战斗终于开始了!

两头兽人在场地中间你来我往,让这场角斗有了闭幕大战该有的精彩。

古拉科与维鲁克本就是父子,再加上兽人一贯的性格和粗壮的体魄,它们的招数几乎都是如出一辙的刚猛。

所以维鲁克很快便改变了招数,它开始想办法利用自己比父亲更灵巧的优势。

不过维鲁克用短剑的一击横扫,却被古拉科灵巧躲开,它又想改变重心顺势下刺,结果被古拉科一脚踢翻在地。

已经摔倒在地的维鲁克本该被终结于此,但随后古拉科却连着几次补刀都落空。

维鲁克也不知是父亲已经疲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这也让维鲁克抓住机会成功起身,趁古拉科立足不稳之际偷袭他的肋下以换取短暂的喘息。

然而就连维鲁克自己也没预料到,面对维鲁克的反击,这一次古拉科竟然既没有躲闪,也没有防御。

他真得将短剑插进了父亲的肋骨里。

父亲把手搭到维鲁克的肩膀上,一开始它还吓了一跳,毕竟上一秒它们还互相想置对方于死地。

“做的好,记得下次重击前再隐藏一下自己的意图,”古拉科凑到维鲁克耳边低语,“我已经失败了,你要活下去,为兽人找到新的未来。”

因为肺部受伤,古拉科的声音非常虚弱...

“不,不,不...”维鲁克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远处看台上的呼喊更是让它心烦意乱。

“听着孩子,兽人部落不会追随失败者,而我已经失败了,但你,你还有机,”

咳咳...

“你还有机会,活下去,挽回我的错误,救救我们自己。”

疼痛让古拉科的声音越来越小,它只能无力地将头颅倚靠在维鲁克的怀里。

维鲁克则抱着父亲止不住地啜泣,它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大声恸哭。

啪!-----

裁判官手中的长鞭打断了它们父子的哀伤,他只是催促维鲁克完成角斗最后的谢幕,“动手吧!”

胜者,要亲手割下败者的头颅。

“我不!”

啪!-----

维鲁克的吼声和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几乎同时落地。

倚靠在维鲁克怀里的古拉科强撑着立起身子,几乎是挤出最后一丝气流勉强才发出声音,“动手吧,我很疼的。”

说着,古拉科还将维鲁克手里的短剑抵到自己喉咙上,只要往里一捅,便能够彻底终结它的生命。

眼见维鲁克还是只在那里不情愿地摇头,古拉科便握住剑刃自己将短剑送了进去。

在观众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和裁判官令人心惊胆战的鞭子声中,维鲁克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将父亲的头颅割下来的。

他也记不清是谁将他的右手举起称他为胜者,他甚至连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竞技场都忘了...

......

那场角斗之后,维鲁克被一个洛扎贡城的商人相中并高价买走。

迪纳斯王恢复角斗大会只是个开始,嗅觉敏锐的商人立刻从其中发现商机。

人们的关注会带来可观的商业回报,而优秀的角斗士都是行走的广告牌,无论男女都喜欢它们嗜血的战斗和强健的体魄。

虽然维鲁克是个兽人,不过考虑到目前迪纳斯王仍然对利尼维亚人参与角斗活动有所限制,他大概也能短暂的当个顶流明星之类的。

先用胜利和名气将他养肥,等时候到了还可以为人类角斗士祭刀。

维鲁克战胜古拉科的事迹,既可以隐去它实为古拉科之子的事实作为战绩宣传,让他在竞技场上名声更盛;也可以突出他以子弑父的罪孽作为审判,让杀掉他的对手顶上更受人欢迎的正义光环。

具体怎么说,全看资助他的商人如何能够获利更多。

但商人很快就发现,自己可能做了一项特别错误的投资。

维鲁克在父亲和他们的理想被杀死后,无论商人用什么方法刺激他,他都依然是一幅萎靡不振的样子。

不要说胜利和名气了,训练场里的炮灰角斗士都可以随意欺凌他。

几番威逼和以荣誉之名的洗脑都无果之后,商人再也没有了耐心,就干脆把他晾在那里,不让他战斗也不让他训练,以免他吃掉更多的粮食。

商人现在只能盘算着什么时候把他卖给其它角斗士投资人,靠着他在那场角斗大会上赢下的那点儿仅有的名声赶紧变现止损。

所以几个月后,维鲁克就以第二种情况又被卖回了利尼维亚城。

不过这次买它的,是国王身边的重臣,据说是奉国王之命鼓舞利尼维亚人的士气。

买它的目的维鲁克倒也在前几天听一个叫特拉敏的哥布林说过,好像是之前在利尼维亚腹地烧杀抢掠的一伙悍匪终于伏法,国王打算犒赏将士同时稳定民心。

维鲁克认识那个哥布林,他曾经也在他们的联军里。

那时的他就是个精通机械和炼金术的天才少年,也是靠着这份特长让他在利尼维亚即使成了战俘混得也还不错。

看在和维鲁克有些交情的份儿上,特拉敏跟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微妙,显然是想隐瞒什么会让维鲁克痛苦的消息。

不过不用避讳维鲁克也能猜到:重臣把自己买来,估计便是要他去做那个竞技场里的“金并”,然后用他的脑袋去给其它愿意为人类屈膝、并且眼下还名头正盛的角斗士当块垫脚石。

维鲁克对此全然不在意,自从它父亲死后,他每天都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生或死对他来说差别也不大。

至于那些堕落甘愿为了取悦人类,或是享受杀戮而残害同伴的兽人,反正就这样吧。

他们迟早有一天也会因为自己的衰老,成为别人刀下的献祭品...

可在上场的前几天,有几个兽人角斗士却出乎意料地找到了维鲁克。

从壮硕的体格判断,维鲁克确定它们是扮演王军来杀死自己的角斗士。

“你就是维鲁克?”为首的兽人毫不客气地坐到维鲁克旁边。

相比于人类,兽人更加务实,甚至还有点短视。他们的地位只与自己现在的能力有关,仅靠血统和出身是不足以获得其他兽人的尊重的。

维鲁克曾经领导座狼骑兵时确实为自己积累了不少名声,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见维鲁克没有回应便继续说道,“说实话,你和当初那个指挥座狼骑兵还有杀死古拉科的家伙,真不像是同一种东西。”

他的讥讽没有让维鲁克回应,维鲁克只是翻过身去继续躺着。

“嘿小子,听着,我们来找你不是为了羞辱你,而是想救你,当然也是救我们自己。”另一个看起来聪明些的兽人也走上前来劝说维鲁克。

“你大概不知道,过几天的角斗,你和所有饰演土匪的角斗士都会被杀,但如果你愿意听听我们的计划,或许事情能变得不一样。”

见维鲁克不出声,那几个兽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答应还是拒绝。

不过按照兽人的理解和兽人不肯为奴的习性判断,唱红脸的兽人相信维鲁克应该是已经答应了,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说出来罢了。

于是他便继续说下去,“利尼维亚之外还有一个叫黑魔王的家伙,他愿意向任何反抗利尼维亚的人提供帮助,我们可以和他合作。”

“方法就是毁了这场表演,向观众散布黑魔王的恐惧,然后我们趁乱杀出去,解放剩下受苦受难的兽人兄弟。”

坐在维鲁克身边兽人已经对维鲁克的沉默感到不耐烦,伸手就要拧它的耳朵。

“喂,你他妈是聋了还是死了?”

但伸出去的手却被维鲁克捏住小指。

“哟哟哟哟哟~~~~嘶”

“*你妈***,***,******哔哔哔***”那个兽人疼得呲牙咧嘴,口中还不忘继续喷吐兽人最通用的语言。

“算了,咱们另想办法吧。”

兽人的同伴将它拉走,只留下维鲁克继续在那里浪费生命。

至少在那些兽人看来,维鲁克的行为就是如此...

表演的前一天,竞技场里的看守罕见地给维鲁克送来了一份能算得上是饭的食物——浅木盘里盛了一大坨不知名的糊状物,边上还有两大块掺着豆子的大麦面包。

毕竟第二天的表演还需要维鲁克吼那么几嗓子,不吃饱哪有力气去喊呢?

不然让观众们看到一个病蔫蔫的“金并”,实在也体现不出王军的威武来。

维鲁克知道这大概就是利尼维亚人说的断头饭。

面对这盘糊糊,他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得照常吃下,反正他的心里早就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然而他才刚吃下没多久,腹中的绞痛便开始让它跟个球一样满地打滚。

随后洪水似的泄意又开始袭击它的后门,直到次日维鲁克都已经泄到脱水了还不肯停止。

负责组织这场表演的官员见维鲁克确实无法上场后,只好另外找人替换他。

反正让他上场也是某个沙地商人的主意,他希望他投资的角斗士能杀掉维鲁克,以此换取名声然后好回沙漠地赚钱。

不过现在维鲁克没法上场了,官员收的贿赂再送回去就是,要是表演出岔子那可就不是赔点钱了事这么简单的了。

而训练营中正好又有个不开眼的新手角斗士自愿顶替。

其实说实话,官员还挺看中那个绿皮大个子的,他的天赋在这一批里算是顶尖的。

只是可惜了,他为自己赚取名望的心情有些太着急了。

当然,官员肯定不会跟他说实话,只会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对他说好处都在表演结束后等着他。

反正对于官员和商人来说,这些角斗士不过是些商品一样东西...

太阳偏过头顶,维鲁克稍微好了一点。

出于好奇,他还是趴到了通风用的窗口那里朝外张望,试图看看那些兽人打算怎么做。

虽然他不觉那些反抗的兽人会成功,但在他已经如同灰烬般的内心深处,好像又重新有了那么点希望,希望他的同胞们这一次能够成功。

窗外,空旷的沙场上主角们逐渐登场。

维鲁克特意注意了一下饰演“匪军”的角斗士,其中不仅有兽人还有些人类。

果然如他之前那个主人预料的一样,由于战乱,人王很快也把人类战俘纳入了角斗士的候选名单之中。

他们按照早已排练好的阵势对垒,不过却不是遵循利尼维亚人的剧本。

在第二幕的时候,剧中扮演“王军”头目的军士“意外”被杀,随后“王军”中的兽人便开始有计划地排挤由士兵扮演的部分。

随着地面上“匪军”的越战越勇,维鲁克还听到地下也传来了动静。

起义者们不仅在竞技场里活动,在竞技场下也封锁观众们逃去出的道路,还要夺取训练场里的武器。

他们为了这一天,已经计划很久了。

观看表演的观众里虽然有很多士兵,可他们却没有携带武器,唯一的武装力量只有人类贵族的卫队,但那个老东西怕死得很,闹起乱子来只会命令卫队护着他一个人往外跑。

到时候就算放那老东西出去搬救兵,剩下的时间也足够起义者收拾好东西跑路了。

......

“你们能够打败金并,但胜利最终只属于黑魔王!”

......

维鲁克也听到了来自场地中央的呐喊,好像就是那个自愿代替它去的新手角斗士喊出来的。

在万众瞩目下,喊出这句话带给利尼维亚人的震撼确实无与伦比,那些看台上的乌合之众也因此乱作一团。

他们想要夺路而逃,却意识到这里根本无路可逃。

维鲁克几乎以为,那些兽人的计划真得要成功了,虽然他不在其中,但他也由衷为同胞们的胜利而高兴并兴奋地摇晃着铁窗。

只是看台上突然跃起一个将军,把围绕在执政大臣身边的卫队几乎全部带了下来,镇压那些起义的兽人。

他一边指挥其他士兵去各处安抚民众,一边还安排人手前往地下和各个出入口,同时又带领携带武器的卫队和兽人们战斗。

随着场上起义者的倒下,即将爆炸的混乱也逐渐熄灭...

卫队来到地下,杀死了每一个被起义者放出来的战俘,以及任何他们怀疑的人或兽人。

维鲁克因为被起义者们遗忘,依然落在自己的囚室而侥幸躲过一劫。

但他忘不了一个慌张的幼年兽人扒在他的门外,焦急地哀求他帮帮自己,又在听到走廊尽头沉重的脚步声后,绝望地扭头继续奔跑,并在几步之后被一发箭矢结果了性命。

维鲁克已经熄灭的内心,重新被点燃了。

他不能再迷失于杀死父亲的悲痛中而将自己放逐,面对同胞处于困难而不尽力反抗,那么他就和与敌人一起加害的同胞的兽人也是一样的。

不,这甚至更糟,因为是古拉科和他将兽人带入地狱,他们必须将兽人再带回去!

......

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国王和各路远征军的凯旋,利尼维亚逐渐平定了她周围的所有敌人,意气风发的人王便开始将目光转向国内事务。

虽然大多数都和维鲁克这样的角斗士没什么关系,但频发的起义还是让角斗大会又出现在了人王的面前。

于是这种由他恢复的竞技活动,便开始被限制在一种与过去和最初截然不同的范围内进行。

人王不允许商人和官员私自举办角斗比赛,并且严格规定了只有罪人和战俘才能作为角斗士的合法来源。

但这么做并不是出于怜悯或是同情,人王只是需要角斗活动能更好地为他的统治服务。

并且这一法令对所有的绿皮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新法令规定,兽人角斗士的后代也可以作为竞技场合法的角斗士来源。

而在处决表演中的牺牲品,除了犯下死刑的囚徒外,最多的就是那些选拔不合格的年轻兽人学徒。

宫殿中的国王有着更大的野心,但在他的宏大愿景中,为兽人留下的位置却只是供人取乐的小丑。

另一方面,那些狡猾的利尼维亚人还利用了兽人习惯以实力分高下的传统,将竞技场中的胜利与这种地位绑定,这样他们可以只用些许恩惠,就让兽人的关注点从反抗变成彼此间的内斗。

对于这些诡计,维鲁克已经不再如过去那般只知道轻蔑地忽视了。

他用自己在比赛中赢得赏金宴请竞技场中的兄弟,除了兽人同胞以外,甚至连素来被兽人瞧不起的哥布林也在其中。

或许它是第一个将哥布林也称作“兄弟”的兽人,但这在利尼维亚的角斗场里,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旧时的角斗场,凡成为角斗士者,皆不分种族地将彼此默认作能够同生共死的兄弟。

只是角斗场的岁月距离他们太遥远,而自由的时光又刚刚过去罢了。

过去兴许有过角斗士成功逃脱的前例,可那些传奇故事和曾经的角斗竞赛早已被一同埋葬。

如今的维鲁克只能自己寻找道路,他从前人失败中学到的第一条教训,就是自己必须让所有被压迫的绿皮团结起来。

如果同一个竞技场里的哥布林角斗士还会因为与兽人的矛盾,就在兽人准备起义前向利尼维亚人告发,那么它们的行动将永远无法成功。

另一件重要的事则是,永远也不要相信外人,不论他们许下了多么动听的承诺。

当他和父亲的军队被利尼维亚人击败时,黑魔王和金并的友军没有出现;当他在这座竞技场亲眼见到的起义变成屠杀时,黑魔王和他所应允的帮助也没有出现。

......

几年的时间里,维鲁克身边秘密聚集起超过三百个志同道合的角斗士,其中有兽人、有哥布林,甚至还有曾经在黑暗骑士团服役的人类;他还靠着特拉敏在竞技场外联系到了愿意提供情报和帮助的矮人佣兵。

他们计划在国王五十五岁的生日当晚起义。

白天为国王的表演虽然会消耗它们大量的体力,但这也是看守们最为松懈的时候。

当国王和他身边的将军权贵都在宫殿中畅饮美酒之时,他们便能在夜幕的掩护下逃出去。

然而维鲁克的行动,依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顺利。

尽管没有任何叛徒提前泄密,可参与起事的三百多名角斗士,最后也仅仅跑出去五十多个。

国王的火枪手,还在他们身后穷追猛赶。

那些人类骑着快马,拿着百步外便可取人性命的机巧利器,更有远超角斗士们的数量优势。

纵使维鲁克和它的角斗士们各个以一当十,但他们却连靠近火枪手的身前都很困难。

最终,维鲁克不得不让幸存者分散突围,如果能逃出去就在银石镇以北的群山中汇合。

那里是利尼维亚和北国边境的交界地带,由于两国近年来友善的关系,人类在此处的守备比较空虚。

当然,主要是北国本就地广人稀;而利尼维亚则是在占据了温暖地带的广大土地之后,就没几个人还愿意去那冰天雪地里站岗放哨了。

为了给更多的兄弟争取逃亡的时间,也为了壮大自己起义的声势,维鲁克和跟随它的四个哥布林角斗士沿途一直在不断袭击利尼维亚贵族的庄园。

从中寻找并解放出被关押的绿皮奴隶,让利尼维亚的治安军不得不一直疲于应付它们的袭扰,进而隐瞒角斗士们真正的转进意图。

历经四个多月,维鲁克终于抵达他们约定在银石镇以北的营地,并且队伍也已经扩大到了五百多人。

除了哥布林和兽人,维鲁克的麾下甚至还有五头巨魔。

他和角斗士的其他领袖聚集在一起,商量应该着应该下一步应该前往何处。

维鲁克本想折返回去,因为他在利尼维亚的经验让它相信,现在如果回去解放那些与他们有相同经历的绿皮同胞,那么他们的队伍将会迅速壮大。

虽然有些兽人已经安于在利尼维亚人的竞技场里屠戮同胞,但对兽人这一生物而言,他们所享受的其实更多只是战斗和杀戮本身所带来的刺激。

如果利尼维亚人能够利用兽人的天性供自己取乐;那么维鲁克则更有把握说服他们,让兽人们意识到自己的天性应该在更旷阔的空间中释放。

不过在维鲁克说服其它角斗士之前,利尼维亚和北国人的追兵却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营地之外。

相比于斥候从北国军队里看到的战熊,维鲁克看来利尼维亚追兵应该更好对付一些;而两支错时抵达的军队,正好也给了起义军免于被同时包夹的窗口。

虽然迪纳斯王的火枪手让角斗士们束手无策,但离开首都之后他们遇到的治安军则变得愚钝不堪;至于那些贵族领主,他们只会龟缩在自己的家堡里祈祷起义军不要侵犯他们的财产。

似乎是王国崛起所带来的和平和繁荣,让那些愚蠢的人类又忘记了该如何战斗。

他们果然是群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短视物种。

兽人们如此嘲笑着人类,曾经的黑暗骑士也为他们的同胞感到羞耻。

直到维鲁克主动出击,起义军们才惊觉;松散凌乱的治安军身后,藏着从利尼维亚城一直追过来的神圣秩序骑士团。

高大的战马披着洁白的罩袍,魁梧壮硕的骑士身穿锻造精良的板甲,他们的骑枪在蔚蓝雄狮下闪烁寒芒,告诫维鲁克和兽人们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利尼维亚的宝剑仍然锐不可当。

既缺少重盾和长矛正面迎敌,又没有坚城硬寨可供据守,维鲁克和它的追随者几乎立刻就在利尼维亚骑士们的铁蹄下溃不成军。

混乱的义军有些逃往北国境内,但他们后来大多没了消息。

维鲁克则听从了特拉敏的建议,带领仅存的残部逃进冰雪山脉之中,朝着那片遥远的灰色大陆开始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