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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鞋子穿着不用提的笑声,二房的三人和祖父祖母告别出了上房大院。

上房大门外的树荫下,王文栋正站在春日树影中,明暗交错的光影洒在哥哥身上。

春日正午阳光无情,王瑾仪真心的心疼哥哥。从母亲怀里滑了下来,奔着哥哥跑了过去,喊着:

“哥哥,哥哥。”

王文栋看到家人出了上房院子,向这边走来,当看到妹妹跑向自己,也欢快的跑向了王瑾仪。

两个孩子相会,拉着小手哈哈哈的转着圈地傻笑。爹娘站在身后,会心地彼此对望。两个孩子在前,跑向二房院子。

院门大开,转过影壁,一家人看到东厢廊下有人从欧阳文澈的屋子里,端着什么东西往外走。抬头看到大门口有人进来,转身又回了东厢房。

爹爹似乎对此了然于心,转过头带着家人往自家正房的卧室走。母亲疑窦丛生,但沉默不语。

王瑾仪是心知肚明,却装作没有看见。好像只有王文栋看见了。

“哼,什么下人!无礼,母亲,你管一管。”

王瑾仪拉了拉哥哥的手。

“看我们谁跑的快,哥你追我。”

在妹妹的拉扯中,王文栋追着妹妹跑进了屋子。等一家四口人在榻上坐定,茶台上各色的茶点茶水早已备好。

青儿的确是个不错的掌事丫鬟,把二房的一应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

爹爹把王瑾仪,写了一个故事册子的事说给儿子听。

王文栋问:“娘亲都有什么故事?”

爹爹也看着母女两人,于是,一摞厚厚的书稿出现在父子眼前。

王文栋惊呼:“瑾儿,这些都是你写的吗?”

“不是,我不会写字。”

爹爹问道:“这故事真是这孩子想到的?”

”那你以为?”

母亲有些置气的说:

“瑾儿,说一下丑小鸟的故事。”

王瑾仪自是不在话下,信口而来,听得王文栋进入了故事情节无法自拔。

“再讲一个,瑾儿。”

于是王瑾仪应邀又讲了一个,《珍珠姑娘》,就是田螺姑娘的翻版。

王文栋又喊道:“再讲一个吧。”

于是王瑾仪又讲了一个,撒谎受惩罚的故事,这回王瑾仪是真的讲不动了。

说了一上午话,可真是累人。母亲看着父子二人被故事吸引了,却又不敢信的样子。

给王瑾仪倒了一碗水,让女儿喝口水歇一歇。王瑾仪抱着茶碗喝水,心想不能再讲了。再讲就不合这3岁的人设了。

再说,本宝宝也累了呀!

还有一个事没有问,于是揪了揪母亲的袖角。

“娘亲,卖书的钱能给我吗?”

父母都笑了。

“等爹爹去问一下祖父。”

二房里其乐融融之时,上房的两位老人,送走了二儿子一家之后,正在饮茶,对弈。闲暇时,夫妻俩经常对弈闲话家常。

今天闲话家常的主角,就是3岁的小奶娃娃。

“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祖母问。

祖父把手中的白子,尽数放在棋盘上,若有所思。

“要说,我也见过一些少年才智出众的人,这孩子也算一个,可也不同。

这孩子有自己的性格,嗯~就是不甘于人下。

有这种个性若是男儿,必会为“显亲扬名”而发奋进学,或可有一展人生抱负的一天。

可身为女子,我担心过于聪慧,不知将来对婚姻会否不利呀?

另外,早慧的孩子必须严管。一定要叮嘱下人,不可随意夸奖,对孩子会形成不好的暗示。

另外,你要告诉一下老二媳妇儿,一定要让这孩子学一种能难住她的知识,不要让孩子有自大的毛病。

否则会慢慢滋生出自以为是。人只有经点坎坷,活的才会通透……”

祖母说道:

“这样难为孩子,她还这样小合适吗?”

“放心吧,这孩子不太容易被难为住。”

“噢!你闲时问老二媳妇儿,想要多久去探亲,我好考虑如何安排他们,要尽快。

催着老大书元家尽快动身,最好这个月底就走。”

“这么急吗?”

“老三的朋友很快就会到了,后宅里有外男混住,终究不好。”

云影交错中,太阳渐渐隐没到了云层之后。

晚饭时间早就过了,二房还在等着用饭,因为爹爹去前院书房还没有回来,母亲忧虑中王瑾仪提议,

“去接爹爹吧。”

母亲牵着女儿没带下人,也没开大门,只在小脚门内向外张望。

不期中,一片黑色的身影从西边儿的院子飘落而下,并迅速的隐没到黑暗之中。

如果不是王瑾仪一直怀疑欧阳文澈和他身边的人。都会怀疑自己眼睛看差了,王瑾仪吃惊于那个黑影的轻功。

前世里,飞来飞去的武侠片,从来只看故事,不信所谓的奇绝武功。可就在自己眼前,一个人飞身从两三米高的墙上,几乎是飘落而下毫无声响。重力似乎对此人不起作用。

发现了异常王瑾仪催促母亲:

“娘亲有风。”

母亲抱起女儿,赶紧转身疾步回自家上房。进屋后把门关严。

王瑾仪怀疑母亲也看到了,那个飞身而下的黑影。.为了缓解母亲紧张的情绪,决定继续编故事大业。

“娘亲,我可以自己写故事吗。”

“什么?瑾儿说什么?”母亲惊魂未定。

“娘亲,我可以自己想故事,娘亲来写好不好?”

母亲听懂了,伸手抚摸女儿的头。

王瑾仪看着母亲微微颤抖的手,突然明白了,祖父为什么让长房尽快搬走,还要让二房独立出去。

原来是自家后院里,正发生着变化,很可能是要有更大变化。王瑾仪虽有预料,但之后的发展,超乎了所有人的猜测。

王瑾仪现在的任务,就是安抚住母亲的情绪,想了想就讲了一段自己新编的故事:

“我们去的寺庙里有一个大树,结了好多果子,果子长大就都是小和尚,小和尚长大了,就都是大和尚,老了就是……”

母亲插嘴:“都是老和尚。”

王瑾仪心想:都会抢答了,说明母亲没问题,没被吓到,至少现在淡忘了许多。

“娘亲,不是,是住持!就是那个自己念经,自己敲声音的那个。”

“那个叫木鱼。”

“什么鱼?不是鱼,是响声。”

“那个是法器,叫木鱼。”

“什么发?”

王瑾仪及时护住自己的头,把自己脑袋上毛茸茸的短头发,用两只小手紧紧按在脑袋上。王瑾仪护住自己的头,还一副生怕被敲打的模样。

母亲早把刚刚的惊吓忘了大半,抱住女儿笑出了声,

“好,是主持。”母女两个滚作一团,笑了起来。

门外檐下倒吊着的身影,把屋里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之后越下门廊,随着院中暗影,潜进了欧阳文澈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云五、云六,欧阳文澈都穿着黑衣,等黑衣人一进门,看到欧阳文澈那一瞬微微愣了一下,之后跪倒。

“在下东宫护卫,风字号甲一。”

欧阳文澈早就听说,有人要见自己,但一直以为,是祖父派人来告诉自己,事情已经查清了可以回家了。

当这个黑衣人出现隐隐觉得不对,当听到东宫两字,欧阳文澈长到10岁第一次觉得糊涂了。

:什么?是什么?

尽管他一字未说,但他的木然让甲一明白了。这个和东宫皇孙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什么都不知道。

云五、云六先行开门,分别在院中查探了一番,就往西墙边的黑影中去了。

西侧墙边,是下人们的房间,茅厕也在这边,常有人出入,二人没入黑影之中以防不测。

甲一拉住了欧阳文澈没入东墙根的暗影。微微蹲下身子。

“主子,踩在我背上。”

欧阳文澈这些天为了治伤,没少偷摸越墙而出,已经熟悉了这些操作。

欧阳文澈扶着墙,踩在蹲着的甲一肩头,甲一挺身站起,欧阳文澈发现,墙上伸下两双手,一人抓住自己一条胳膊,直接拉上墙头,之后反身又将欧阳文澈顺到墙外。

墙外,两人托住欧阳文澈的两只脚,缓缓放到地上。

待甲一越墙而出,几人向西边最靠外墙的院子而去。

这个院子欧阳文澈来过。那还是上次,祖父派来的郎中,就在这里给自己疗了伤,重新缝合开药。

也是在这个院子,欧阳文澈见到了除云一、云二以外的,云字头的其他16人,听说有两个随祖父进京去了。

自己身边,没人能给自己解释,只能从大家,对他毫无避讳的交谈中,搞清楚这些护卫是一直在欧阳家保护自己的。

可从幼时至凌云寺事发,欧阳文澈除了云一、云二没见过其他人。

欧阳文澈觉得奇怪,是自己感觉麻木,还是把精力都集中到了学业上?身边有如此之多的护卫,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欧阳文澈在5个护卫的保护中,来到了最西边的院子,还是如法炮制跳进西院院墙,墙外两个黑衣人并没有跟着进来。

除了甲一以外的另两个黑衣人,直接隐在了院墙的暗影里。

“主子,人在书房。”

甲一出声提醒着院中站定的欧阳文澈。

欧阳文澈没有动,环视了一圈整个院落,这个院子和上次来治伤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靠墙的几棵大树没了,院子里的假山、造景没了,两侧墙根儿下,下人们的房子已经拆除了,整个院子空空荡荡,一片寂静。

此时,书房里有一盏微弱的烛光点亮了,门轻轻地打开了。

欧阳文澈越走越近,看清了那个站在书房油灯下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