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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骞尽管不愿意相信是孙氏要害嫡长子,可符纸上有庶子的时辰八字,这是不争的事实。

景哥儿是窦夫人的命根子,谁要害他,就是要她的命。

看到没看一眼窦骞,带着丫鬟婆子就冲去了孙氏的院子。

见门关着,窦夫人直接吩咐随行的婆子,“把门撞开。”

“夫人…”

窦骞才开口,龚氏满脸冰霜回头,“怎么,你想要维护孙氏?”

窦骞知道儿子是龚氏的命根子,哪敢这时候开口维护孙氏,刚想说不用撞门,敲两下就有丫鬟来开了。

谁知话还没出口,突然砰地一声。

铁锤已经把门踹开了。

看到一旁的谢澜悠哉悠哉地扇着扇子,还有两扇晃悠悠的门板子,窦骞额上青筋跳了又跳。

龚氏见他脸色乌黑,没等他开口就抢先道,“踹得好,你这丫鬟甚得我心。”

窦骞,“…”。

龚氏正憋着火,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越过他往里走。

孙氏听到砸门声,正不安迎出来。

看到龚氏,她一脸惊讶,“夫人怎么来了?”

龚氏没说话,三两步冲上前,抬手就往她脸上狠狠甩了一耳光。

孙氏被扇得头一偏,很快垂眸掩下眼里的幽光,捂着红肿的脸颊回头,神色惶恐道,“夫人,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事?”

若是往常,龚氏肯定以为她这副谦卑的样子就是她的本性,可这会才知道不过是别有用心的伪装。

想到无知无觉躺在床上的儿子,窦夫人气得反手又甩了一个耳光。

窦骞见孙氏两边脸颊都红肿了,皱眉道,“夫人…”

龚氏咬牙瞪着他,“怎么,这就心疼了?你若是敢维护她,不妨告诉你,往后有她,没我。

咱俩和离,我带着孩子回娘家,我会让两个孩子随我姓,以后他们都跟你没关系。”

龚氏这爽快的性子,还算对谢澜的脾气,见两人吵上了,她也没劝架,反而津津有味地看戏。

一再被龚氏打断话,窦骞也气上了,“事情都还没查清楚你就动手,万一事情不是孙氏做的,你岂不是冤枉了她。”

龚氏冷笑,“这还用查,除了孙氏这个贱人,还有谁会害我的景哥儿。”

周围的丫鬟婆子原本还不知好端端的,窦夫人为何要掌掴孙氏,这会才听明白了。

孙氏的丫鬟红棠一脸气愤,“夫人这话未免太不讲理了,谁不知孙姨娘向来待二少爷比大少爷还好。

二少爷还在肚子里,孙姨娘就没日没夜做女红,给他准备了几十套小衣裳。出生后,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袜,也全都是孙姨娘做的。

平日里,但凡二少爷有点什么头疼脑热,姨娘就紧张得不行,恨不能以身相替。

更别说自从二少爷生病后,孙姨娘就到处请医问药,求神拜佛,就想要二少爷早点恢复健康。

孙姨娘做了这么多,你不说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冤枉她害二少爷。”

谢澜扫了一眼这神情激愤的丫鬟,没忍住刺了她两句,“孙姨娘做的这些事情,没有人逼她吧?

你们窦府又不是请不起绣娘,用得着一个姨娘来做针线活?

既然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把自己当绣娘非要做那些衣裳鞋袜,怎么现在又来怪别人不感激她?

莫非她做的那些事,并非心甘情愿,才让你如此激愤?

至于请医问药,求神拜神,到底是想要二少爷恢复健康,还是怕她自己的儿子再也没有利用的人,那就得问问孙氏了。”

红棠被怼得哑口无言。

孙氏心中一紧,转头怒斥,“红棠,不得无礼。”

红棠倔犟抿着唇,神色里满是不甘与委屈。

孙氏没看她,扑通朝龚氏跪下,“夫人,妾不知您为何误会,可妾真的没有害景哥儿。

若说妾待景哥儿视如己出,您定然不信,可妾平日里给景哥儿做的那些事,全都是心甘情愿的,绝没有半点怨言。

景哥儿生病,您心疼,妾也很难过。

他虽然是您亲生的,可也是妾身看着长大的,又怎么忍心他病重不治呢。

若是可以,妾希望病重的那个人是妾,而不是景哥儿。”

孙氏这一番情真意切的剖白,让一众下人都替她不值。

就连窦骞都心生不忍,特别是看到她手中绣了一半的衣裳时,更是忍不住替她委屈。

一看那衣裳的大小,以及精致华美的刺绣,就知道她是为景哥儿准备的。

好像每次见到孙氏,她不是在给景哥儿做衣裳,就是在做鞋袜,只有少数时候才是给她的两个孩子做。

若她不是真心待景哥儿,随便做几件装装样子就行了,何必没日没夜,做了一件又一件。

谢澜看到窦骞脸上的神情,忍不住嗤笑,“孙氏为景哥儿做的那些,不是因为爱他,而是愧疚。”

孙氏心底猛然一颤,不安抬头。

谢澜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如巨雷在她头顶炸想。

“你是因为用景哥儿给你儿子挡灾,你儿子好了,景哥儿却病了,你心中内疚,这才做些衣裳鞋袜,当作补偿。

可你看着那些自己辛辛苦苦,精心做出来的衣裳鞋袜穿在景哥儿的身上,你儿子只能羡慕地看着,你又万般不甘心,替你儿子委屈。

两个都是窦骞的儿子,凭什么你儿子要处处低人一等。你的安哥儿是庶子,已经够委屈了,偏生他还自小三灾六难,景哥儿却有一副健康的身体。

你不甘心,于是想了办法,用景哥儿给安哥儿挡灾。”

孙氏如见鬼一般瞪着谢澜,这么多年,她的心思都隐瞒得很好,从没有泄露过一丝半点,窦府从上到下都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窦骞目光阴沉,“真是你害了景哥儿?”

孙氏心中一紧,飞快敛起震惊,委屈看向窦骞,“夫君,妾身冤枉。这位姑娘的话,实在荒唐,这世上哪来的什么挡灾借命,妾身听都没听说过。

若妾真的用景哥儿给安哥儿挡灾,又怎么会要他的命。毕竟若是景哥儿死了,还怎么给安哥儿挡灾呢。

这姑娘,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

“到底是我在胡说八道,还是你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开始,你确实只是想用景哥儿挡灾,可你儿子有了健康的身体,你又不满足了。

想到窦家的一切以后都是景哥儿的,你如何会甘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你儿子借命,把景哥儿的一切都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