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看着自己比了“oK”的手,微微愣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上一世第一次和木曦玉见面时候的场景。
那次是师姐为了找炼器的材料带着她去了诸陵,在与其他修士抢夺同一个材料时,师姐被暗算受伤,是木曦玉帮了她们,之后夏月问他能不能帮忙找个可以修养的地方。
当时木曦玉好像也伸出三根手指比了这样一个手势,但夏月还以为木曦玉是在谈条件报价格。
可还不等夏月问他是什么意思,木曦玉就轻笑了一下立刻放下了手,随后直接答应她的请求,夏月也就没在意他摆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这是她在人间界时养成的习惯,可木曦玉怎么会……
夏月把视线移到木曦玉脸上,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的手,满脸疑惑。
“你比个鸡爪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夏月收回手,“就是同意的意思。”
木曦玉半信半疑地问:“那说好了啊,你到时候可别自己溜了。”
“嗯。”夏月若有所思地看着木曦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应下了。
……
夏月没想到之后的这段时间,她真就十分悠闲,要不是安排在她院落里的几个下人每日还在勤勤恳恳上下工,她都要以为白家把自己给忘了。
而且她还得继续演一个被控制了意识的人,又不能四处乱逛,也不能瞎打听,一天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迫当了宅女。
她也不能偷溜出去,因为栾娴指派来照顾她的下人时不时就会进来端个茶倒个水,或者和她搭上几句话。
分明是写作“照顾”,读作“监视”。
就比如现在,一个叫君霜的婢女在门外通报。
“岳姑娘,婚服已经做好了,现在可以送进来吗?”
“进来吧。”
君霜带着几个下人将夏月祭仙大典要穿的衣服送了进来。
为家主夫人参加大典所制的服装果然精致又贵气,裙身上用细密银丝绣着腾飞的凤纹和白家的家徽,一层银白的流光在绣纹间流转,只看上一眼便觉华美异常。
但这套衣服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它是全白色的。
这肯定不是制衣的裁缝弄错了,因为君霜在进门前就说了送来的是婚服,几个将这衣服送进来的下人脸上也毫无异色。
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个首饰箱,里面的饰物也皆为白玉白花一类。
婚礼穿纯白婚纱是人间界西式婚礼才有的,修真界向来没有这种习俗,两人成婚一直是穿大红婚服的。
可白家不但把婚礼放在祭礼上办,还把婚服弄得和丧服一样。
总不能因为白家姓白,就连婚事都要弄得和白事一样吧?
夏月没想到自己只是这么随便一想,还真给她想对了。
白家人出发去祭仙大典的时间,安排在了丑时。
夜幕漆黑,无星无月。
青瑶城的街上却人员密集,两条由无数烛火组成的光带一直顺着街道两旁铺了过去。
每一点烛火都代表了一个伏跪在街道两边的人,他们全都身着白衣,虔诚恭敬地跪在地上,上半身完全伏下,额头着地,两手扶着一支燃着的白烛放在自己头前的位置。
一个月前,这条街还热热闹闹地办了个花车巡游,虽然因为夏月他们出了点小岔子,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全青瑶欢呼同庆的盛会。
如今,还是同一条街,却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无人开口说话,也无人挪动分毫,寂静到一种诡异的程度。
直到一道刺耳的锣声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种寂静。
由这些奏乐的乐师打头,接下去便是白陌璟和夏月穿着纯白的“丧服”领着一众白家人,走在两旁跪满人的街道中央。
蔺希也被白陌璟强制要求参加祭仙大典,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沉默地跟在夏月身后。
各种乐器混杂的声音喧闹异常,呈现出来的却分明是丧乐,再加上所有人都穿着白衣,看着和民间出殡的队伍并无两样。
每当这条队伍最末尾的人经过时,原本跪伏着的人就会起身,双手握着白烛无言地跟在后面,这条队伍就这样越来越长。
他们要一直走到坐落在山林间的白家宗庙为止。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夏月才看到了那座宗庙。
此时天空已经有了些微亮光,但四周林木茂密还起了些雾气,眼前依旧是一片灰黑的景象,一座黑檐白墙的宅子就这样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着比灵堂还要灵堂。
根本望不到头的白色队伍就像迁徙的蚁群一般,不停向着这座黑白的宗庙靠近。
只是这个领头蚁出了问题,他的目的地根本不是巢穴,而是火坑。
宗庙的正门外设立了一个长方形祭台,祭台上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摆着一个巨大的烛台,每个上面都有一根还未点燃的白烛,比寻常人腰身还粗的烛身上,用黑纸剪成的“崇”、“云”两字一上一下贴着。
祭台中央放着一张木桌,上面摆着一个鼎式香炉
白陌璟站到祭台前停下脚步,背对着众人说了一个字“散”。
那根本数不清数量的白色队伍不再徒步行走,而是直接用法力瞬移,以宗庙为中心四散开来,整片山林顷刻就被白色人影占据。
白陌璟这才抬步走上祭台,但他身后的白家人并未动,夏月一时摸不清自己要不要跟着白陌璟,想了想还是待在了原地。
白陌璟登上祭台后转过身,发现夏月还站在下面,于是冷声问她:
“你还在下面做什么?”
好吧,原来她也得上去。
夏月只得抬脚也走上了祭台站在了白陌璟的左边。
白陌璟眉头一皱,见夏月站着就不动了,又冷声开口:
“站我右后方。”
夏月:……
她只能又换到白陌璟的右边站定。
白陌璟心里生出点疑惑。
这祭仙大典他以前也参加过一次,当时是上一任家主,也就是白陌璟的父亲白明励和唐惜卉主持的。
当时白明励明明没有任何指挥唐惜卉的话语,不是说被这花簪控制的人会随自己心意行动吗?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这么不顺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