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了几人的步伐,季夫子见他如此冒失,皱起眉头。
但那男子未察,自顾自地同季夫子行礼,随后抬眼看向前面的沐云幽。
季成德认识这男子,他是京城中一酒坊老板的儿子,家中还算富有,平时学业尚可,就是有些张扬,脾气骄纵,甚至有些花痴。
季成德对他印象深刻还是因为,入学那日男子的父亲想给他送礼,一整盒的银子,就想让他多照看这孩子些,但他没收。
北堂泽不喜欢他打量沐云幽的眼神,往沐云幽身前挪了挪,试图挡住男子的视线。
男子这才反应过来,他掐着嗓子鼓起勇气问道:“您二位瞧着陌生,这位小姐可是来带您的弟弟入学的?”
书院虽开学多日,但期间仍旧会有人慕名而来,男子这样想也不奇怪,“夫子平日里很忙,不如您将这位小兄弟交给我,我带他熟悉熟悉。”
虽是说带北堂泽去熟悉,但那眼睛就未离开过沐云幽半分。
北堂泽耐着脾气回绝:“书院下堂课的时间快要到了,本宫就不劳烦公子照顾了。”
季成德的眉头更深了:“陈金宝,不得无礼,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哎呀夫子~”他显然是无礼惯了,丝毫不畏惧季成德。
季成德知道他的脾性,不能一贯地责备:“乐于助人是好事,但此刻不需要你帮忙,快些回去吧。”
但陈金宝花痴犯了,脚下一步也不愿意挪动,顾不得其他干脆直接盯着沐云幽看,在他眼里,沐云幽仿若谪仙下凡。
但沐云幽只顾着看怀中的北堂泽。
北堂泽觉得再看下去,他指不定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陈金宝眼神痴迷,“敢问小姐可曾婚配?”
他自动忽略了同窗的提醒还有来自北堂泽的怨气。
沐云幽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本王的夫君正是你眼前这位,可有异议?”
花痴的陈金宝正感叹,她不仅长相惊为天人,就连声音也这般好听。
季夫子再是看不下去了,他的一句话彻底将他的意识唤醒:“陈金宝!这是摄政王和主君,你休的再无礼。”
“什,什么?王爷和主君!”
他的反应是剧烈的,下跪的姿势也是极快。
摄政王的威名谁人不知,就连这书院也是她与主君创办的,他竟然招惹了这样的人,会不会被赶出书院啊?
可不要,若真被赶出去,他娘会收拾他的!
那颤抖的小身板让北堂泽消了气。
季成德怕他闹得难看,朝凑热闹的众学子看去,众学子立刻收回视线小声议论。
“你们听见了吗?那女子竟然就是当今摄政王,怀中的便是主君,摄政王果然英姿,主君端庄,二人果然般配。”
“是呀,这下陈金宝算是闯了大祸了,你们说他会不会被书院除名啊?”
众人摇头。
一片议论声中,有一人听见摄政王后起身冲了出去。
“小小哥你去哪儿啊?”
“他怎么了?看那方向怕是也要去找王爷,他胆子何时这般大了?”
“还不快去拦着!”好在还有清醒的人。
但崔小小跑的很快,众人追上时他已经站在沐云幽面前跪了下来。
“见过王爷主君,还请王爷与主君救命!”
季成德看着这些不省心的学生,很是头疼,他可还有要事要与摄政王商议的。
沐云幽赶在他出声前问道:“你因何事呼喊救命?”
崔小小闻言直起身子,清晰答道:“学生的邻居薛小清,也是学生的同窗,上月领完书院发的银钱后便未来书院。
学生前去找他才得知他被其母关在家中不让出门,小清为了来书院同他母亲看抗,却惨遭责骂毒打,若不是学生偷偷给他带药,他指不定就活不下来了。
所以还请王爷大发慈悲,救救他吧,他才十岁呀,会被他母亲打死的!”
北堂泽:“怎会如此?若是不愿让他来书院,为何一开始不反对?”
当初为了那些想上学堂的男孩子也能有机会,北堂泽与季成德商议出一个办法,家中贫苦的孩子可以住在书院,每月甚至能拿到五百钱。
可这一月过去,很多孩子都没来了,季成德也察觉不对劲。
“这便是我今日邀请王爷来的原因。最近书院发生许多这样的事情,领完月钱后学子便不再来学院,起初我以为或许他们来书院本就只是为了钱,直到了解了薛小清的情况,我才知晓,这些家中贫苦的孩子不是不愿来,是来不了。”
北堂泽有些生气,他扯了扯沐云幽的衣袖,想让沐云幽出面帮帮他们。
沐云幽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问道:“这个薛小清家在何处?”
崔小小见她这态度便知晓薛小清有救了,他立刻回道:“他是学生的邻居,学生知道他家在何处,王爷若是不嫌弃,学生给您带路!”
“那便走吧。”
沐云幽和北堂泽还未在书院坐下便又坐回了马车,影十七让位给了崔小小。
跟着崔小小的指引,一行人来到城中村落。
这里道路狭窄,王府的马车进不去,只能在巷子口停下。
影书的声音传来:“王爷,主君,道路狭窄,马车进不去。”
崔小小也是豁出去了,:“王爷,主君,夫子,劳烦随学生行走一段,不远,很快就能到的。”
他怕几人嫌弃路远,便多做解释。
好在沐云幽也不是娇生惯养之人,但道路有些许泥泞,沐云幽抱起北堂泽,大步流星地往里走,眉头都没眨一下。
崔小小没说谎,很快几人便在一处院门口停下,北堂泽想下来,但沐云幽并没有将他放下的打算。
门上上了锁,看来这家主人是出门了。
但只见崔小小踩着一个草垛爬上墙头,随后高声大喊道:“小清,小清!快出来,夫子带人来看你了!”
随后沐云幽便听见开门声和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
“小小,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书院吗,你怎么回来了?”
男孩儿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依稀能分辨出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