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姜殊暖带着虎哥蕙姐,还有两位母亲,登上马车,前往宫城。
太皇太后早就得到了消息,望眼欲穿地等在宁华宫,过不了多久便要问一句,“来了吗?”
宫人们总次都恭敬地回答,“娘娘,护国夫人还未到。”
“郡主府忒远,孩子们来起来不方便。”太皇太后不禁抱怨。
宫人一头黑线,从郡主府来皇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还算远?
可她们哪里敢说不?
终于,姜殊暖她们到了,当值的宫人一见她们的面,立刻跑进宫中惊喜地禀报,“娘娘,护国夫人她们到了。”
太皇太后喜不自胜,“快,赶快请进来。”
姜殊暖刚刚落轿,宫人便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夫人,娘娘有令,即刻入殿。”
姜殊暖笑吟吟地带着孩子们,还有两位母亲,跨了进去。
太皇太后哪里坐着住,竟迎了出来。
“虎哥蕙姐在哪里,还不快让老祖宗瞧瞧。”
太皇太后自称老祖宗,一屋子的人都笑开了颜。
虎哥长得可壮实了,小胳膊小腿特别有力气,竟挣扎地要下地走路,奶娘无法,只得放他下来。
他一下来,便跌跌撞撞地往太皇太后的方向跑去,没错,就是跑,速度快极了。
可惜,身子跟不上速度,整个人往前扑倒。
太皇太后心疼至极,“我的儿,可有摔疼?”
虎哥到底像男孩,跌倒却一声不吭,自个儿赤红着脸爬了起来,冲太皇太后咧嘴一笑,喜得太皇太后抱住他,好一阵欢喜。
“是个有力量的娃,周家有后了。”
蕙姐却极安静,她安静地窝在大长公主的怀里,不声不响,眉如远山,眼如黛,不过一岁架子却十足。
太皇太后稀罕极了,拍着手示意要抱蕙姐,蕙姐伸出手便扑进太皇太后怀里。
两个孩子,长得如年娃娃般精致健康,喜得太皇太后泪流满面。
当初,她的儿子出身孱弱,害她掉了多少眼泪、操碎了多少心,如今这两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在跟前,心里的空虚瞬间被填满。
“暖暖,你是个有福的!”
太皇太后由衷地感叹。
姜殊暖的眼眶也红了起来,“若非遇到娘娘、两位母亲,暖暖哪有这么好的运气?”
崔氏也不由得红了眼眶,“那还真得感谢摄政王,若非他救你,你许是还在草堂里挣扎。”
说到摄政王,姜殊暖的脸色立刻红了起来。
当初的事怎么能回首?羞涩得她忙不迭地低下头来,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太皇太后笑道,“崔氏,你可别说她了,她脸皮薄。”
“摄政王也幸亏遇上她,若非她,这小子说不准还打着光棍呢。”
“可不正是?!”太皇太后非常赞同大长公主的意见。
这小子,当年娶了英国公府二姑娘,却连同房都不曾,二人各过各的,直到清流郁郁而终,这才机缘巧合下遇到了姜殊暖,这才活得像个人了。
这缘分哪,当真神奇。
谁能想到,当初的一场祸事,竟成就了一对佳偶。
姜殊暖也想到了当初的事,她无比庆幸,幸好自己遭了难,若非如此,她若真做了定远侯的妻,那才真的是苦不堪言。
太皇太后感慨,“古人诚不欺我也!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摄政王的声音传来,“娘娘立得对,若非当年有人使坏,臣怎么可能娶到心仪的妻,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
听到摄政王的声音,宫人们立刻打起精神,端端正正地站好,吓得大气不敢出。
姜殊暖立刻站了起来,迎上前去,“峻郎,你来啦!”
摄政王单手环住姜殊暖的腰,眼里全是她的身影,满满的都是宠爱之情。
太皇太后大摇其头,“一屋子的人,他眼里只有暖暖一人,咱们都是背景人。”
太皇太后戏谑的声音引得哄堂大笑。
姜殊暖的脸更红了,想推开摄政王,却丝毫也撼不动他。
“长辈们开玩笑呢,暖暖,自家人,不必在意。”摄政王的话羞得姜殊暖恨不得有条地缝钻。
“哈哈,哈哈……”
整个宁华宫笑声不断,虎哥蕙姐虽不明白,但也咯咯地笑着,看着太皇太后心都化了。
宁华宫这么热闹,康平宫却是死寂一片。
无人拜访太后,她便像是被遗忘的角落般,再无人问津。
当初,中宗还是大皇子时,一次次拜见她,一次次失望而归。
如今倒了个个儿,她望眼欲穿地等着中宗,中宗却忙于跟着摄政王学习处置政务,根本无暇顾及她。
老话说得没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果然是人因果循环的。
“皇上什么时候来?”
太后差莹月去上书房问,莹月失望地垂着头,摇了一摇,语气低沉地说,“奴婢没有见到皇上,尹都督说皇上很忙。”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头越垂越低,太后脸色惨白,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娃娃,软倒在贵妃榻上。
“哀家命苦,怎的生了这么个白眼狼儿子。”
莹月吃惊极了,事到如今,太后还在责怪皇上,连莹月都看不下去了。
皇上多孝顺,什么都听太后的,可是太后呢?将皇上的真心丢在一边,只想着控制他,让他听话。
可皇上毕竟是皇上啊,国事哪是娘娘能操控的?
难不成,真如摄政王所言,娘娘想垂帘听政?那大辉还有前途吗?
莹月不打算劝,因为她晓得太后固执,听不进的。
这时,宫人来报,“娘娘,宁华宫一片欢声笑语,护国夫人带龙凤胎入宫了。同时入宫的,还有大长公主和……崔氏。”
太后气得连连咳嗽,莹月着急上前为其抚背舒胸,但被她拒绝了。
她摆了摆手,姜殊暖不死,她不可能过得好。
这个想法像雨后的春笋般,疯狂地在她的脑海里穿梭。
她整个人颤抖着,试图阻止恶毒想法的滋生,不料反而越长越旺。
她索性任由想法在她体内膨胀,终于她恶狠狠地抬起头来,叫来了康平宫的小顺子。
莹月脸色倏然变白,“娘娘,娘娘,不可……”
“滚!”太后眦牙咧嘴,双眼血红,整个人陷入疯癫状态,“姜殊暖,谁也别想阻止我,我想看你痛,看你绝望,我所经历的一切,你都要经历,否则我这一生都无法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