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瑶猛然转过身,看到身后站着的人,她松了口气。
黑夜里时宴一袭黑色的锦袍,金线修边,一双深邃的眼眸望着沈初瑶,黑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颊和鼻翼,却还是透出俊逸的五官。
薄薄的嘴唇红润,唇角翘起一抹笑意。
最出彩的那是那双眼睛,即便在黑夜中,沈初瑶也能感受到那股蓦然,和目空一切的高傲疏离。
也不知道面具下的容颜是何等的俊美。
沈初瑶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很俊美,哪怕是以京城第一美男子出名的萧景也不及他,能和时晏相提并论的,就是沈初瑶见过一面的槿王。
“时宴,怎么是你?”
沈初瑶拍了拍砰砰直跳的胸口。
“你以为是萧景?”
时宴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眼神却很是漠然。
“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以为是萧景,我还真怕他偷偷来杀我“
沈初瑶没好气的斜侃了一眼。
以前的萧景肯定不会,但是现在的萧景真是会杀了沈初瑶,沈初瑶已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
听到这话,时宴莫名的愉悦了,眼睛里的冰冷消散了些许,云淡风轻道:“走吧”
沈初瑶往后退了一步,疑惑的问道:“去哪?”
“你不是要去看晏俊宁出事的酒楼吗?”
“你带我去?”
沈初瑶惊讶的凝视着时宴。
“难不成你想自己去?”
时宴斜睨了她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奇怪,不应该是暗影······”
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沈初瑶就像麻袋一样,被扛到了肩膀上。
沈初瑶下意识的想挣扎,时宴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你若是再挣扎,就自己过去吧”
闻言,沈初瑶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她头朝下,恼羞成怒道:“你怎么能像扛麻袋一样,把我扛在肩上呢”
“不是你和暗影说,要把你当麻袋扛着吗”
沈初瑶噎住了,她气得不破罐子破摔,心里想着,坚持一会就到了。
时晏勾唇一笑,足尖轻点,身体凌空跃起,几个呼吸的瞬间,就到了院子外。
沈初瑶在时宴肩头,从上往下看,萧府的一切尽收眼底。
此时的萧府已经陷入了沉静,只有偶尔巡逻的下人路过。
时宴带着沈初瑶没有惊动萧府的任何人。
时晏扛着沈初瑶,几个跳跃间,身形如流星般消失不见。
时宴的轻功很好,片刻间变到了晏俊宁出事的酒楼。
只是却苦了沈初瑶,沈初瑶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脑袋向下充血,她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一股恶心感从喉咙涌出。
终于到了地方,沈初瑶蹲在地上,再也控制不住的吐了起来。
实在是太晕了,要是再不停下来,她怕是要直接吐到时宴的身上了。
时宴看着沈初瑶蹲在地上大吐特吐,眼神染上嫌弃:“好在你没吐到我身上,否则我就把你扔下去。
沈初瑶拿起手绢擦了擦唇角,看着时晏脸上的认真和嫌弃,沈初瑶瞥了瞥嘴,她真的不怀疑要是吐到时宴身上,时宴真的会把她给扔下去。
沈初瑶看着不远处的酒楼,周围一圈士兵严密的守着,沈初瑶问道:“我们怎么进去才能不惊动那些人?”
时宴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初瑶,在沈初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拎着她的衣领,飞身一跃,朝酒楼飞身而去。
沈初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差点弄得失声尖叫,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捂着嘴巴,被时宴带着从这些士兵的头顶飞身掠过。
一丝微风掠到了士兵的脸上,守着酒楼的士兵抬起看了看。
“柱子,你看什么呢”
身边的士兵好奇的问道,到了快交班的时候,他也有点心浮气躁,趁着首领不在,忍不住说几句话。
柱子皱着眉头说道“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头顶飞过”
“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东西,别是看错了”
另一个士兵抱着剑,瞥了他一眼,随口道。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明明感觉头上有东西,可是我抬头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柱子也有点怀疑他看错了,纳闷的说道。
听到这话,另一个惊恐的说道“别是有什么鬼怪吧,我可听说辰王府,前段日子闹鬼,现在世孙又无缘无故的死了,别是真的有鬼吧”
“别胡说,让王爷听到就麻烦了,好好守着酒楼吧”
柱子心里猛然一跳,不自然的说道。
话虽如此,几个人的思绪却是飘远,不自觉地想着这里会不会真的闹鬼吗,这么想着他们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另一边的沈初瑶到了晏俊宁死亡的那间房。
推开房间的门,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沈初瑶拿出准备好的火折子,一瞬间微弱的亮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仔细打量着整个房间,屋子里空荡荡的,已经被打扫过,就连晏俊宁吃过的几盘糕点都被收走了。
沈初瑶有些失望,随即她打起精神,继续观察屋子里蛛丝马迹。
忽然,沈初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她拿着火折子走到镜子跟前,打量着有一人高的铜镜,疑惑道:“这间房子,为什么有三个这么大的铜镜”
沈初瑶站在铜镜跟前,她整个人的身影倒影在铜镜中,显得更加怪异。
酒楼里怎么放这个东西,而且这三个铜镜摆放的位置和大小,也很是怪异。
沈初瑶的身形在铜镜里被放大了许多,也扭曲变形。
这种镜子,沈初瑶在书里看到过。
“这座酒楼里,其他房间都没有镜子”
时晏别有深意的说道。
闻言,沈初瑶更加疑惑了,她仔细打量着这些镜子,忽然联想到在辰王听到的话。
沈初瑶有了些许眉目,她把火折子举高,抬起头仔细观察着房顶。
片刻后,沈初瑶指着屋顶问道“那里是怎么回事”
沈初瑶指着的地方,一圈的瓦片与周围不同,隐隐有光线透过缝隙传了进来。
晏俊宁做为世孙,他在酒楼的包间应该是酒楼最好的房间,不可能会出现屋顶有洞的情况。
更何况,这家酒楼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
时宴神色没有任何意外,他勾唇笑了笑,赞许道:“你倒是观察的挺仔细”
话音刚落,时宴飞身一跃,头顶的瓦片被掀开,露出一个井口粗的洞。
沈初瑶盯着那个井口粗的洞,很是疑惑,这个房间怎么会有洞。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间房子有问题?”
沈初瑶偏头看向时宴,虽是疑问语气却很是肯定。
时宴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沈初瑶犹豫片刻,开口祈求:“你能不能告诉我凶手是谁?”
闻言,时宴垂下眼眸,清冷的目光扫过沈初瑶的脸颊,悠闲开口:“凶手是谁,靠你自己去寻找”
闻言,沈初瑶也不失望,她眉目含笑的望着时宴,笑着说:“那我不问你凶手是谁,你能带我到房顶上吗,我想看看上面”
时宴深深的看着她,也没多说,像刚才那样拎着沈初瑶的衣领,把她拎到了屋顶。
失重的感觉,让沈初瑶脸都白了,她站在屋顶,等到恢复平静,这才蹲到那个洞口查探,查探了片刻,又在屋顶上发现了一些破碎的布料,事到如今,沈初瑶已经基本确定晏俊宁是如何死的。
“我们回去吧”
沈初瑶拍了拍手,心情颇好
“找到真相了?”
时宴挑眉问道。
沈初瑶点点头,“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晏俊宁一部分原因是意外死亡,另一部分原因是人为”
“从何说起?”
时宴饶有兴趣的问道。
沈初瑶淡淡开口:“我之前在辰王府打听到,晏俊宁害死了一位良家女子,前段时日辰王府前断时日闹鬼,就与那位被害死的女子有关”
“结合今天晚上在这里查到的,我有了一个猜测,有人扮成鬼从这里进去,那几面铜镜会把人放大变扭曲,当时的晏俊宁应该是在吃糕点,被突如起来的‘鬼’吓到了,吃的糕点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后窒息而死”
“从晏俊宁死亡的面向上看,他脸色青紫,也符合窒息而死,我问过太医,临死之人面色青紫,那是因为呼吸不上来,可晏俊宁平时也没有病,突然死亡脸色变得青紫,再加上他的脖子没有任何痕迹,所以我猜测他的被噎死的”
“我大哥也曾经说过,他来赴宴的时候,桌子上有几盘糕点,我想晏俊宁就是被糕点噎死的“
沈初瑶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紧的盯着时宴的神色,只是让沈初瑶失望了,时宴的神色并没有任何变化。
“你有证据吗?”
时宴反问道。
“证据就在晏俊宁的身上,可以刨开他的尸体,若是窒息而死,喉管里必定有食物”
沈初瑶自信从容的分析着,说完,他盯着时宴的脸色。
沈初瑶没有从时宴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片刻后,沈初瑶问道:“我说得对吗?”
时宴看着沈初瑶期待紧张的神色,淡然的笑了,“你猜的不错”
沈初瑶松了口气,她生怕差错了方向,会害死沈南逸,毕竟辰王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时宴,谢谢你”
沈初瑶真诚的给时宴道谢,她其实并不确定她猜测的是否正确,询问时宴只是想寻求一个答案。
好在时宴真的给了她答案。沈初瑶对怎么救沈南逸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接下来,时宴又带着沈初瑶回到了萧府,在萧府上空,沈初瑶忽然看到鬼鬼祟祟的桑宁。
沈初瑶很是疑惑,这么晚了桑宁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