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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力睁开双眼,终于是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手臂抬起放到她的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悦,悦,你的手,是,用来,救……咳咳咳,咳咳咳,救人的,别,别……”

宋悦不愿他再浪费力气,把他未讲完的话讲完:“我知道,我的手是用来救人的,不会用来杀人,你陪我一起好不好?你放心,你这种情况我遇到过,我能救你,你撑撑,别睡好不好?”

莫十三贪恋的看着她满是血水、模糊不清的脸,慢了好几拍的点头。

宋悦便以为他是真的还有力气支撑了。

身边的人何时多了起来也不知,薄丘看看他们的情况又看向明显体力不支满身血迹的苏戈,留下些人帮助宋悦,自己目标明确的往那摸摇摇晃晃的人影奔去。

现在搬动病人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只好请外援。

苏戈两眼发昏还不忘透过人群看莫十三的情况,只是久久不能反应,天地都摇摇晃晃,天边最后的残阳与地上的鲜红相呼应,昭示这里的惨剧。

两种红似乎融为一体,最终都被黑暗吞噬。

薄丘还未来得及到达他的身边,眼睁睁瞧着他倒下,在狼群里的猎物倒下了会怎样不言而喻,好在不止他一人关注苏戈。

伊风白的目标一直都是到他的身边,而现在,所有恶狼扑向一个猎物自然也给了其他人猎物机会。

只需要解决面前的两人,就能到他的身边,潜能被激发,帮他挡住了铺天盖地的刀剑,在薄丘的外部攻击下,将他带了出来。

似乎是感觉到队友的气息,苏戈下意识抓住自己身边的救命稻草。

刀剑相触及喊叫声将他得到支撑的身体唤醒,睁开眼看,面前一片空旷,再也没有人阻挡他的视线,能一眼就看见自己始终担心的那人。

宋悦忙忙碌碌,他努力站直,将倚靠在别人身上的力道全都收回,剑抵在地上,若不去看他那用力到发白的指尖、关节,恐怕也会觉得他似乎也没有这么严重。

推了推旁边的人:“快去,帮她。”

伊风白复杂的看向他,比起宋悦那边,他觉得苏戈更需要帮忙。

莫十三只觉自己疲惫极了,眼皮止不住的下拉,嘴唇蠕动,好像说了什么但没人听见,梦里的情景早就牢牢吸引住他,本就模糊的意识更见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宋悦似有心灵感应般,猛地抓住他的手:“十三,十三。”

一声声喊着,却再也没有回应,她不敢去验证一切关于自己猜想里的真相。

生理却很诚实的落下泪来,旁边忙忙碌碌的人都停了下来,不忍的转向一旁。苏戈还是见到最不想见到的情况,硬撑着走到宋悦身后,拍拍她的肩膀,似无声的安慰。

可却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宋悦抬头看他扯出一抹笑容:“舒舒,我还能救他对不对?”

“对,我还能救他,我还能救他……”

便像魔怔了一般一直重复这句话。

苏戈不能不管她,撑着剑慢慢蹲下,手指在莫十三鼻下探探,又摸了摸脉搏,宋悦判断的没有错。

收回手静静的坐在一旁,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且徒劳的。

抓住她在莫十三身上乱动的手,疲惫的眼睛里还满是安慰:“悦悦,你冷静一点。”

宋悦终是忍不住抱着莫十三没再动作 只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看得苏戈心跟着揪疼。

陪着她坐了许久,愈发疲累了,眼睛止不住的盍上,费力从地上爬起来,深深看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往外挪动几步。

“薄丘。”

薄丘出现在他视线里,很方便。

“看好她。”

薄丘略带迟疑的发出一声疑问:“这?”

“这是,命令!”

虽然气若游丝,但眼里却满是不容置疑:“万事以她为主,能做好吧。”

薄丘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分得清主次,但私心还是忍不住担忧。能被苏戈信任又忠心的人除了自己只有处芜,可他将自己留下,他又怎么办?

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久久无言。

回头看,早已不见混乱场景,所有的力气都卸了下来,抱着剑靠坐在墙跟,眼神空洞不知道在哪想些什么,意识渐渐涣散,头往一旁偏去。

被自动忽略的人摇头上前,抱起自己鲜血与旁人的血融合而成的血人从另一边出了巷子。

不知道他在执拗什么,总觉得对自己的态度是无论死活都行,但对别人怎么就是这种态度了?如此执拗的为一人着想到如此地步,更加搞不懂他们之间的感情联系了。

只觉自己对他还不够了解,就连吃味都没有立场。就连共同朋友都没有几个,可能只有在自己这里才会觉得两人的关系是特殊的存在,他却并不这样认为。

心里很是压抑,但当送他到了医馆便没有机会再生惆怅。

或许是目的没有达成,一天时间足够抓出好几个细作。

但这次苏戈没有睡太久,梦里都极不安稳,不知叫了多少遍宋悦的名字。

伊风白想,之前总听他在梦里叫自己名字,便也以为至少在他这里有一个地方是独属于自己的,便也懊恼自己对他没有什么记忆深刻的梦,有时候也想入他的梦里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形象。

可现在连最后的特殊都不再独属于自己,他还真是心大啊,怎么能同时装下这么多人?

想的出神,手被用力握紧,便见他不知何时早已满头大汗,眼睛极速睁开就要坐起身,被眼疾手快的按在床上。

欣喜未散,因为庄太医说了能醒过来就好。

“悦悦呢?”

眼中光芒黯淡,却也老实回答:“她没事。”

苏戈用力挣扎:“我去看看她。”

“你干什么?先看看你自己吧,逞什么能?”

话语很严厉,再也没有平日里的纵容和胆怯,肢体语言更是配合死死将他按在床上。

可鲜血还是从白色纱布里渗透出来,红的刺眼,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对自己发出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