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磊抬起眼皮上下扫了他一眼,眼底的笑意透露着一丝讥讽,“向统领,属下认为,您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为好,方才那一脚可使足了劲了吧?现下以你身体的状况,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向于神色依旧冷清,面色却愈渐发白,他打了个手势,身后跟着的侍卫立刻现身。
“堵住他的嘴,带走。”
“诺。”
两名侍卫刚要上前,陈磊当即吹响了骨哨。
不多时,一伙鬼面刺客将这条巷子团团包围。
侍卫立刻护在向于跟前。
向于不动声色地瞥向陈磊,“小瞧你了。”
“对付你们,还需得留一手才是。”陈磊笑得张扬且得意,“穷寇莫追,正是属下方才要对大人说的话,这话……不陌生吧?”
向于冷嗤一声,便不做理会。
陈磊也不恼怒,笑意盈盈地起身,对着自己人手势一挥,把向于方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堵上他们的嘴,带走。”
宽阔的石洞内,是连绵不绝的打斗声。
叶禀添躲在一堆箱子后面观战。
他盯了沈南初这么久,没想到居然能跟着人找到了传闻中的星宿门,这一箱一箱的东西,想来就是那奇珍异宝了吧!
叶禀添眼神近乎贪婪地抚摸着箱子外围的轮廓。
正一脸兴奋时,一把利刃毫无征兆地刺进挡在他身前的木箱,猛地吓了他一个激灵,连忙往里靠了些。
沈南初余光扫过躲在一边的叶禀添,眸光微暗,长枪及时架住刀剑的猛击,一个用力,将围上来的几个人都顶了出去,迫使他们后退了好几步。
再这样没完没了的下去,怕是吃不消。
沈南初轻微喘了口气,握着长枪的手紧了紧。
忽地一记跳跃,在众人恍惚之际,闪身到了叶禀添身后。
原本还想冲过来的黑衣人顿时停住脚步,提着刀不敢轻举妄动。
“你!”
此刻的叶禀添被沈南初紧紧地锁住喉咙,脸色一下子因窒息而涨得通红,“放,放手!”
“让他们撤了。”沈南初冷冷道。
“你先,放开我!”叶禀添整张脸变得十分扭曲,痛苦地挣扎着,试图拨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沈南初挑眉,“叶员外,你可得搞清楚了,到底谁才有资格提条件?”说着手上的力度又重了一分,“还是说,你的命令,对于他们来说不管用?”
“好,好……”
窒息感愈加强烈,叶禀添艰难地开口。
“你们都退下!”
黑衣人面面相觑,犹豫地后退了几步。
“是耳朵不好使吗?”
沈南初语调阴冷,掐着叶禀添的脖子又紧了几分,“我说的是,都撤了。”
叶禀添眼珠子一缩,额角的青筋暴起,大张着嘴愣是发不出一个字音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刺客们见状连连退了出去。
看到他们退出了石洞,沈南初的手才松了些。
叶禀添这才得以机会喘息。
他胸膛不停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好让自己顺过气来。
沈南初低头,正要彻底松手的一瞬间,敏锐地捕捉到叶禀添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幽沉的目光深如潭水。
不等叶禀添反应过来,便从腰间抽出一团绳索,三两下把人捆得死死地,动不了一点。
叶禀添都懵了。
“不是,你出门随身都带着这玩意?”
沈南初冷冷地睨了一眼,懒得回答。
只见他越过自己,打量着这一堆排放整齐的木箱,若有所思。
叶禀添双眼微眯,“沈大人平日里一副高风亮节的模样,想不到竟也对这些俗物如此在意,啧啧……”
沈南初背对着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在那一堆箱子上徘徊,“既是俗物,叶员外还觊觎它做甚?”
叶禀添一顿,心虚地眨了眨眼,“沈大人莫要胡言乱语,我何时说过要得到这些东西了?”
沈南初嗤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叶员外还装呢。”
“都一路尾随到这,还充什么正人君子?”
不过一两句,叶禀添便气急败坏,“沈南初,你高兴不了多久了!”
沈南初无暇顾他,提起长枪挥动几下,一墙的木箱哐当砸落,惊得叶禀添忙不迭地向外挪动身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砸没了。
“没长眼睛啊你!”
叶禀添愤愤地瞪着他,欲要开口再骂几句,却被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来话。
满地的金银珠宝!
甚至还有一堆金条!
叶禀添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明亮。
“哈哈……”
沈南初敛眉,转头看向一脸痴相,笑得张狂的叶禀添,眼神黯了黯。
“还愣着干什么!”叶禀添疯叫道,“快进来收拾啊!”
话落,潜伏在外的刺客尽数冲了进来。
沈南初目光如剑,长枪一抖,枪锋直直逼近他的脖颈,“叶员外,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禀添双肩微颤,梗着脖子,阴险一笑:“沈大人,把您的枪收一收,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下官的脖子抹了……您怕也是走不出这星宿门。”
“是么?”沈南初纹丝不动,冷眼瞧着他,“看来叶员外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既然如此,那就……”
“慢着!”
眼见枪尖就要划过自己的脖子,叶禀添及时呐喊制止。
他垂眸盯着近在咫尺的枪锋,不由地咽了咽口水,扯笑道:“沈大人,别动不动就以性命威胁,下官这心脏着实受不住啊。”
“少废话!”沈南初神色不耐,“想活命就让他们都撤出去!”
“呵呵……”
叶禀添低下头,勾了勾唇角,“沈大人可以不顾下官的生死。”顿了顿,抬头转向一边,“那他的命,你管不管?”
沈南初蹙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只见靳朝阳双手被捆在身后,脖子上架着双刃,被人推搡着走了进来。
“沈大人爱民如子,他的命也是命,您,不会见死不救吧?”叶禀添戏谑道。
沈南初没有理会他,转头对着靳朝阳质问道:“靳学士,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耍把戏?
我看你们才是在耍把戏。
叶禀添皱眉。
“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是觉得闲着慌,特地整这一出来消遣本侯?”
未等靳朝阳回应,叶禀添大叫道:“你眼瞎?看不出来是老子挟持的他?”
“他是你女婿,谁知道你俩是在合谋些什么?”沈南初一脸轻蔑,接着收起长枪,一步一步靠近靳朝阳。
一旁的黑衣人连忙将刀架在靳朝阳脖颈处,“再靠近一步,他就没命!”
沈南初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走。
“你别过来!”靳朝阳拽着身旁的黑衣人挣扎着往后退,语气慌乱,“我,我还不想死,有什么事你找叶禀添去啊,我一没招兵买马,二没谋财害命,你不该杀我,他才是那该杀之人!”
说着恨恨地指向叶禀添,“他还和林丰勾结在一块,他们俩暗度陈仓,欲图造反!”
叶禀添彻底懵了,瞪着眼睛怒喝,“你个死病秧子,胡说八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