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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轻山,你来……”

沉默中,微弱却坚定的声音从程颂安怀中传出,崔元卿缓缓睁开眼,意识刚刚飘散,这会儿还没有完全清醒,目光漫无目的地看向半空。

陆轻山只知道是在叫他,没听清要让做什么,他便微微侧过头,附耳过去。

崔元卿:“杀我。”

“你来,杀我。”

她,应该下不去手。如果能下得去手,五年前,她就会直接杀了他的。

陆轻山听清楚了,崔元卿让他杀他。

“崔元卿,你胡言乱语什么,薛庭蓉是个疯子,你也是不成?”陆轻山一边驳他,一边下意识朝程颂安看过去。

崔元卿在程颂安的怀里被托着,说话的时候,是背对她而朝着陆轻山的,因此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程颂安眉心蹙的很紧,克制着情绪,淡淡道:“你也不必充好人,谁敢杀你一个当朝次辅?我女儿的命,与你何干?”

薛庭蓉挑了挑眉,眼中带着一丝玩味,她悠然一笑:“雪域冰蛇的毒,不是谁都能解的。”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她的玩味中又掺杂了恨意,尖利地对程颂安道,“他和你女儿的命,选一个,选呐!”

程颂安闭了闭眼睛,无数道念头划过,这些念头中,有一道愈发清晰,崔元卿是女儿的生父,他没养过小风筝一天,换一条命又如何?

但念头冒出来,她却下不了手,他是女儿的父亲,是她离开了五年多也未曾忘掉一刻的人。

“我还欠你半条命,”崔元卿艰难地回过头,温和一笑,替她下了决定,“你理所应当可以拿去。”

而后又朝陆轻山扬了扬头,“你来,别让云黛为难。”

程颂安握紧了手心。

“陆轻山!”

猛一声惊叫,段珠玉的声音由远及近,已到他们身前。

她一直跟在程颂安身后,只是她的马没有程颂安的快,因此才落后了一段儿,她才刚喊了一句,已利索地翻身下马,气势汹汹冲过来。

陆轻山为了听崔元卿说话,一直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来不及起身,段珠玉人已经到了薛庭蓉身前,用尽全力给了她重重一击,薛庭蓉猝不及防,昏死过去。

程颂安率先反应过来,将薛庭蓉身上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出来,这也在意料之中,薛庭蓉怎会将解药带在身边?

她焦急地去掐薛庭蓉的人中,眼泪不断往下掉,口中只重复着:“别死,把解药交出来,薛庭蓉你不许死,不许死……”

“段珠玉,你做什么下这么重的手?”陆轻山将段珠玉拽离一旁,低声喝问,“她死了,小风筝便没救了。”

段珠玉头一次在陆轻山面前吃了瘪,又悔又委屈,闷闷道:“她把你,你们伤成这样,我……”

陆轻山微怔,低头看了看自己,他们二人血肉之躯闯柔然王庭,经历了一番恶战,身上的血早已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只不过崔元卿受的伤更重,他一路提着一口气护着他,没在意自己也受伤不轻,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浑身剧痛起来。

陆轻山的心没来由缩了一下,他提着酸重的胳膊,伸手在段珠玉脸上抚了一下,温声道:“死不了。”

段珠玉愣了愣,忽然抱着他的腰放声大哭:“陆轻山,你流了好多血,我以为你要死了。”

陆轻山拍着她的背,低声道:“别哭了,先把薛庭蓉带回去,她可不能死。”

段珠玉努力止着泪,哽咽道:“绿筠说,只要……能知道……中的什么毒,就能救……”

她哭得断断续续,说话也不连贯,但听着的三个人忽然各自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小风筝中的毒,崔元卿知道的。

程颂安迅速将薛庭蓉拖到马上往回走,段珠玉和陆轻山也将崔元卿扶上马,而后夫妻二人没说什么,默契地骑上了红鬃马,段珠玉的白马就在几人马后跟着往回跑。

一路上风驰电掣,像是几道残影划过,几个人心急如焚,无人在意同行的是否另有其人。

王绿筠在营地帮着军医治病救人,小风筝被她带来放在明战的大帐之中。

王叔勉没再多嘴说她一个女子不该抛头露面给男人瞧病,他身为大乾兵部尚书和督军,对每个将士都尊重,妹妹做的这些事,也是他的荣幸。

“绿筠,是雪域冰蛇。”段珠玉如风般冲进自家舅舅的大帐,身后跟着半残的丈夫。

陆轻山忍着剧痛:“慢点。”

王绿筠正在给明战换药,闻此脸上一寒:“无耻,竟将这么阴寒的毒用在一个孩子身上。”

明战胸前后背都有伤,换药之时光着膀子,本来就觉得十分难为情,外甥女又带了陆轻山冲进来,他都未来得及穿衣服,不觉更加尴尬,脸上通红一片,连忙拉了衣衫遮了遮道:“先救小风筝。”

话音刚落,程颂安和崔元卿也入得帐来。

王绿筠松了口气:“雪域冰蛇之毒虽然厉害,却也不是无药可解,克制它的就是傍着冰蛇而生的炽焰花,可炽焰花长在冰山之上,而且用量很有讲究,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我去,”崔元卿道,“你画出来,我去找。”

程颂安看了眼他的伤,正想说话,玄武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两枝如血般鲜艳的花。

王绿筠惊呼一声:“炽焰花?你怎么得到的?”

玄武晃了晃,递到她身前:“还是那日送信之人,神出鬼没放了两朵花在帐前,又给他逃掉了。”

“一、二、三……”王绿筠小心翼翼接过,口中喃喃有声,是在数那炽焰花的花瓣。

崔元卿皱眉:“什么时候,还有心情数花瓣?”

王绿筠给众人解释:“炽焰花本身也有毒,不能食用,需根据年龄来定量,一年便是一瓣,小风筝实岁是四岁,尚未过半,该用四片,若是过了四岁半,那就该用五片了。”

崔元卿嗯了一声:“她是七月的。”

王绿筠轻轻摘下五片花瓣,动作轻柔,不让一点汁液溅出,之后小心翼翼放入捣药的药臼,正要用药杵捣碎,却被一只颤抖的手拦下了。

程颂安睫毛轻颤,声音低到几不可闻:“要五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