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7月22日,七月流火。尤其是武汉城里小胡同,白天晒得花草低了头。到了晚上,即使在院内乘凉,也觉着闷热难忍。
西屋的杜梅,刚给孩子洗完澡,自己已热得汗流浃背。但她顾不上收拾,一面催促着孩子快上床睡觉,不要耽误了第二天上学,一面给孩子煽风,等待着丈夫回来。
22时42分,这么晚,估计他不回来了。杜梅叹了口气,脱衣睡觉。
咚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进了院子。
“小梅、小梅……我,我让人捅了……快!”
杜梅猛然翻身下床,冲到屋外,只见丈夫李名浑身是血,左手紧紧捂着左肋,右手举着一串钥匙,话未说完一头栽倒在过道。·
杜梅立即喊人,街道的治保积极分子拨通了110。
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刑警火速赶到发案现场。
据一个群众反映,傍晚快黑时,杜家门前有几个陌生人来回转悠。
还有一位群众反映,大约在23时10分,他下班回家,骑车进胡同时,迎面跑出几个小伙子,差点跟他撞上。年纪都在20岁左右,神色显得十分慌张……
这时,另外一组刑警带来了伤者已经死亡的消息。
根据现场勘查,死者李名是在院外被人用刀捅伤后,跑进院子摔倒的。队长老张沿着血迹,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向身旁的技术员说着什么。镁光灯一闪一闪,刑警们院里院外忙碌着……
从派出所了解到,被害人并没有违法犯罪的记录。作为某企业的经理,他能力强,企业的效益持续增长。但置他于死地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为了揭开谜底,侦查员开始了深入的工作。
“杜梅同志:为了极早破案,请你配合我们工作。”侦查员老赵安慰过杜梅后问到:“你丈夫在外边有仇人吗?”
“我……,我只知道他在外边接触人很多,至于说仇人……”杜梅想了很多很多,却无论如何举不出来。
仇杀?情杀?图财害命?还是其他原因?
侦查员们带着数不清的疑问寻找着解开血案之谜的蛛丝马迹。侦破形形色色的案件,绝非象解答数学题那样有定理、公式可循,看上去一样的现场,却貌合神离地源于不同性质的因果关系。刑警奔波于本市与外埠,但踏破铁鞋,熬红了眼睛,仍未找到侦破此案的佐证。
破案进入了盲区……
在全市开展的打击刑事犯罪活动中,拘留所内开展了坦白揭发问题,争取宽大处理的政治攻势。一些在押人犯纷纷向公安机关交待自己知道的案情。
“我要求提审。”
一个犯有抢劫、盗窃罪的在押犯,看到被宽大人员中,真有被免予起诉当即释放的,再也坐不住了,强烈要求见预审员。
“你想交待什么问题”
“我在外边时,曾听一个朋友说,他的一个哥们杀……”
“你说的可是实话?”
“绝对真的,谁吃饱撑的侃这没影儿的事呢。”
预审员老王根据多年的经验,认为情况重大,立即向主管领导进行汇报。
民警将嫌疑人、绰号“小包子”带进预审室。小包子交待说:关于杜宅的血案,是他在吃饭时,从一直专好打架生非的朋友那里听到的……
顺藤摸瓜。终于,一个叫王明龙的人,对着预审员交待了全部犯罪事实。很快,参与此案的罪犯一一落网,血案之谜终于揭开。
预审员老王看着案卷,点上了一支烟,血案中那一幕幕,像电影般从脑海中掠过……
案发后的第二天,杜梅联系好丈夫火化的事,拖着沉重的腿回到家中。她从凉瓶里倒了一杯水,杯子刚举到嘴边,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喂,请问杜梅在吗?”对方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杜梅觉得有点奇怪,接着又问了一句。
“有什么事吗?”
“咱们说好的事,你可要兑现啊!你丈夫已经被我们办了,剩下的……”
“是你!是……”
杜梅的话未说完,对方咔嚓把电话挂断了。
“嘟嘟……”杜梅举着话筒愣了片刻。猛地把话筒扔到地下,感到心脏嘭嘭地跳;仿佛要跳出喉咙。她的头像炸开似的,“不!不……”杜梅一下歪倒在沙发上。
“我的命为啥这样苦?难道说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吗?难道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是命中注定的吗?”伴着凄凉的哭声,杜梅陷入了深思……
16年前一个枝吐新绿的季节,20岁出头的杜梅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大她两岁的李名。
尽管杜梅的相貌不十分漂亮,可那活泼的性格,女性的成熟,却显露出诱人的魅力。
李名很帅,虽说是露天作业的市政工人,但白晰光润的肌肤,“一边倒”的发型,合体的学生装,俨然一副风度潇洒的学者模样。
两双眼睛相对,又马上离开,彼此心里却早已燃起了爱的火焰。经过5年漫长而甜蜜的热恋;在一个收获的季节里,他们喜结伉俪。
从此,街坊们常看到一对情侣,出没在那条蜿蜓的小胡同里。
天资聪颖的杜梅,利用业余时间拿到了会计证,经亲友介绍,被调到教育系统,成为国家正式干部。虚荣心极强的杜梅,看到周围同事的爱人,不是军官,就是教师,或是企业的经理,相比之下,她感到自己的丈夫有点那个……
彻底改变丈夫的职业和社会地位!要让周围的人们羡慕他I为了达到目的,杜梅紧锣密鼓地四方奔走,请客、送礼,5年心血总算没白费,李名就像一个跳棋子,跳来跳去,最终跳出了市政工人队伍。他仗着三寸不烂之舌和特有的眼力劲儿,很快得到上级的赏识,当上了某企业的经理。
杜梅如释重负,每天看着丈夫系上领带,穿上笔挺的西服,夹着公文包进出家门,感到无比喜悦。
李名的身份和地位变了。杜梅感到十分欣慰。然而时间不长,她却隐约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疑惑,甚至怀疑自己当初的努力是否错误。
李名经常说单位忙,夜不归宿成了家常便饭,有时连续几天不回家。然而,得不到丈夫的爱抚似乎还能忍受,更令杜梅费解的是,她突然发现丈夫爱打扮了。三天两头去发廊吹风。对衣着讲究配套,追求高档名牌。
“快奔40岁的人了,又不找对象,打扮那么年轻有啥用啊!”
“你懂什么,现如今出门办事,穿得太寒酸谁瞧得起呀!对了,小梅,你也别太古板,没事也修饰一下,才30来岁,看上去快成老太婆了。”李名点着一支烟边吞云吐雾,边嘲讽道。
杜梅下意识地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再瞅瞅丈夫,内心有一种被奚落的感觉。
去年入春的一天,杜梅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她赶忙放下笔,拿起了话筒。
“喂!我找杜梅同志。我和李名是一个单位的,有点事想告诉你。李名和某某关系不正常……”
杜梅的脸顿时失去血色:“您贵姓?能详细谈谈吗?”
对方约杜梅第二天在公园东门见面。
第二天,杜梅下班后如约而至,可等了两个小时,始终不见那神秘女人的影子。
回到家,杜梅气得连饭都没吃,想等丈夫回来问个明白,可直到天亮,哪见丈夫的影子呢?正当她冥思苦想时,嚓嚓……丈夫的脚步声从院里传了进来。杜梅顿时打起精神。
“这些天你上哪儿去了?昨天为什么没回家?”
李名一边脱着外套,一边嘟囔着:“这几天特别忙,昨天到河北出差才回来,你呀!怎么老跟审贼似的……”
杜梅一气之下,把匿名电话的内容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李名的脸色刷地白了,紧接着又故作镇静地说:“这类电话我接多了,你会信这些,这是要拆我的台。换句话,她说的要是实情,干吗不敢见你呢?”
经李名这么一说,杜梅觉得好象也有道理,气儿也消了些。李名赶紧趁热打铁,“咱俩老夫老妻的,你对我还不放心吗?”真是能言善辩。
风波就这样子息了。然而,在杜梅脑子里却留下很深的阴影……
因为杜梅和李名都在一个系统工作,熟悉他们的人很多,所以,关于李名的一些风言风语不时传到杜梅的耳朵里。久而久之,两个人的感情疏远了。为此还惊动了双方的家里人一同出来调和。
“对女人来说,爱情便是一切,而对男人来说,爱情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对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来说,家庭则是她生活的全部。”
一想到孩子,一想到这个家,杜梅的心就软了。
“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这个家不能破裂。”
从此,杜梅忍辱负重,委屈求全。默默承受着精神上的压抑,幻想着用更多的温存,唤回那颗离她而去的心。她每天都给丈夫做些可口的饭菜,并准备好他喜爱喝的酒。可丈夫对这一切似乎是视而不见,经常不准时回家,往往是拖着疲惫的身子,满嘴酒气回来,然后歪头扎在床上,甚至很长时间不给杜梅一丝温存。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痛苦的无期徒刑。”杜梅经常暗地里流泪,忧心仲仲。’
1991年的阴历大年三十,各单位基本上放假了。李名一早匆匆起来,对杜梅说:“今天厂里加班,晚上吃饭别等我了。”接着一带门走了。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杜梅感到十分凄楚。“每逢佳节倍思亲。”想到过世的父母,想到兄长们美满的家庭,再想想自己和孩子,禁不住潸然泪下。
白天真不知是怎样捱过的,到了夜晚,听到零星的鞭炮声,杜梅这才恍然意识到该过年了。杜梅草草吃了几口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撂下碗,拨通了丈夫单位的电话。
“喂,找谁呀?”一个女人娇滴滴地问。
“我找李名!”电话不知怎么断了。
“加班这么晚,他一定没吃饭呢,这女人是谁呢?”带着揣测和忐忑不安的心情,杜梅装了一饭盒饭菜,领着女儿蹬上了去丈夫单位的汽车。
来到厂门口时,只见整个厂房漆黑一片,唯独经理办公室的灯亮着,杜梅的心里犯起嘀咕,敲开厂门一问值班员,才知道厂里根本不加班,“他又撒谎!”杜梅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领着孩子疾步跑上了三楼。
她推了下门,门是锁着的,只听屋内一阵骚动,片刻门打开了。
“是你!”丈夫探出身儿惊讶地问到,为了不使局面过分尴尬,他连忙解释道:本想让工人加班,可一想大年三十不太合适,我就把人放了,留下几个人等河北厂家送料。”话虽说得轻松,可神色却显得有些失态。杜梅并没答话,一侧身,推门进到屋里。只见桌上堆着麻将,满地烟头,烟熏得直辣眼睛。
“嫂子来了,坐、坐……”两个小伙子站起身,满脸堆笑着。
“那接电话的女人呢?”杜梅径直推开里屋的门。借着光亮,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屋子的阴暗处。定睛一瞧,正是传说中的某某。杜梅转身,把饭盒往桌一墩,狠狠瞪了李名一眼,二话没说,拉着孩子愤愤离去。
当天晚上,两口子唇枪舌剑,针尖对麦芒,好端端的大年三十就这样在吵闹中渡过。
一向欢快、活跃的杜梅,好像变了个人,终日缄默寡言。面对大家善意的关心,死要面子的她,总是付之一笑,“没事,没事。”那口不对心的敷衍,掩饰不了她内心的凄楚,明白人一见就能看出她内心的隐痛。
郭宽是杜梅所在学校的体育教师,他热爱本职工作,经他手送到专业队的学生,有的已是运动健将,并在重大的比赛中为国争了光。
性情粗犷豪放,仗义执言,乐于助人的郭宽,40多岁,浓眉大眼,黝黑的皮肤,厚厚的嘴唇,一把络腮胡子,说话总是大嗓门,一副憨相。他的致命弱点,是好大喜功,爱说大话,总把自己喻为“万事通”,在熟悉他的人中是众所周知的。
这天,郭宽来到校财务室报销,一见杜梅,便亮出大嗓门道:“小杜,这是怎么了,像霜打了似的,是不是李名又欺负你啦?”郭宽一张嘴,话就收不住。
可听到这番话,杜梅如同久旱的禾苗逢上甘露,孤独寂寞的人遇到知音。于是,她把家里发生的事,以及李名的所做所为,一五一十向郭宽吐了个痛快……
“这种人就欠揍!你越老实他越欺负你。”
“郭老师,你还说呢,要说揍,他可没少挨,为了玩麻将赌博,去年让人打了个满脸花;因为做买卖,不知是得罪了谁,让人家打得两天没起床;为了某某,他把人家男友的鼻梁子打折了,人家说要跟他玩命,反正想打他的人多了。”
“那呀!还是打得轻,狠狠教训一顿,不信他不收敛。”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话说得还挺投机。
与郭宽谈过话后,杜梅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我怎么没想到这儿呢?如果揍他一顿,能让他回心转意,那倒不妨一试。”
当杜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郭宽后,郭宽那股仗义劲儿又上来了,拍着胸口道:“这,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可他哪曾想到,这句话日后会给他带来终生的遗恨……
郭宽虽说仗义,但对杜梅的要求也反复斟酌了一番:“两口子的事不好说,万一说气话,日后和好,那不是把我撂进去了嘛?”
杜梅可是“办事”认真的人,看看一晃过了半个月,有些坐不住了,当她找到郭宽再提及此事时,郭宽显得有点难为情道:“小杜,如今这年头,求人总得意思意思。”
“这事我明白,你说个数吧。”
“1000元。”
郭宽一看躲不过去,接着应付道:“这样吧,过两天我把几个学生叫来,你和他们见见面,到时再说。”
时隔3日,杜梅如约先到餐厅订了桌酒席,等待郭宽他们的到来。
郭宽带着学生,一路走一路面授机宜,“呆会儿见到她,后,你们就这样说……”
来的几位都是专业拳击手。论打,他们练的就是这个。这让杜梅看到了希望:“你们狠狠揍他一顿,比如打折他一条胳膊……”
“这已构成伤害罪,可要判刑啊!另外,钱的事……”
“钱好说,你们说个数吧。。
“3000元!”
原来郭宽路上所授机宜,就是要用更高的价码把杜梅唬回去。这样一举两得,既不丢面子,又让杜梅说不出什么。
“好吧,我想好了打电话通知你们。”
几天后。
“明龙!电话!”王明龙一边摘下拳套,一边跳下拳台。这个拳击手就是曾在国内外重大比赛中,取得过优异成绩的王明龙。
“我是杜梅,你说的3000元我答应,什么时间见个面啊?”
王明龙背着郭宽和另外一个队友跟杜梅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在见面之前,他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小兄弟们。这些小兄弟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中有几个曾是专业队的柔道高手,如今退队回到社会,听了王明龙的叙述,个都跃跃欲试,“龙哥,这买卖不错,干!”王明龙一看大家都同意,心里觉得踏实了。
过了两天,按约定的时间。王、杜见了面。
“杜大姐,您既然答应了,那我一定照办,不过咱们先小后君子,这样,您先拿出500元钱,我们哥几个手头都挺紧,就算是活动经费吧,剩下的钱,事成后您再给齐。”
“行,一言为定。”杜梅从书包中拿出500元钱递到王明龙手里,然后各奔东西。
会面后,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月。在这期间,李名恶习一点没改,杜梅跟他吵了几回,可他仍然是我行我素,经常夜不归宿。杜梅看李名如此得意,心里不免犯起嘀咕。“钱也给了,可怎么也不见动静呢?”她心里着急,一把抓起了电话话筒。
“喂!是王明龙吗?你怎么……”
“这两天我们队训练特别紧,准备参加一个国际邀请赛,所以实在是挤不出时间,您别急,过两天就办。”
放下电话,王明龙马上又给小兄弟们打了电话,约好第二天下午在李名下班的必经之路堵他。
第二天兄弟5人纷纷来到约定的地点,直等列天色擦黑儿,才见一辆蓝色的马自达客货两用汽车从远处驶来,王明龙喊道:“就是他!上!”兄弟几个不同分说,抢到了路口拐弯儿处。
李名在远光灯的光束下,看到几个小伙子从黑暗处窜了出来,心里一惊,逃生的本能使他下意识地狠踩了一下油门,汽车发出震耳的轰鸣,排气管喷出一股浓烟,风驰电掣般冲了过去。于是,这次精心安排的堵截失败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王明龙带着小哥几个接连堵了5次。李名有汽车,而且经常变换往返的路线,计划一次次落空,几个人感到十分沮丧。
“喂!王明龙吗?你们怎么搞的……”时隔近两月了。杜梅心急如焚,不时催促。王明龙把几次堵截失败的事告诉了杜梅。然后到杜宅亲自勘查,绘制了一份草图。
李名做梦也不会想到将大难临头。
1991年7月22日晚9点多钟,王明龙等人携带凶器来到了杜宅门前。当时,电视里正转播足球比赛实况,人们都呆在家中收看比赛,小胡同里几乎没有乘凉的人。王明龙手握刀把,手掌心沁出冷汗……
一道光束掠过,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一个身影出现在胡同口。“注意!他来了!”王明龙低声向其他人叮嘱。
当李名走近时,其中一人迎上去举刀就砍,“啊!”李名本能一闪,躲过了这一刀,刀砍在墙上进出火花,李名低头朝院门猛跑,王明龙一见此景,顿时急了眼,三步两步追了上去,只听“噗”的一声,强大的冲力推着利刃送进了李名的左肋,“哎呦!”李名惨叫一声,踉跄地跑进院门……
王明龙觉得手背发热,说了声“快跑!”众兄弟立刻消失在夜幕中……
王明龙哪曾想到,就是这一刀将李名送入地狱,他也走进深渊……
王明龙并不知道李名已死。几天后,他让一个朋友给杜梅打电话,告诉她事已办完,顺便再提一下报酬,可当杜梅说到李名死亡的消息后,这个朋友没敢把话听完就挂断了电话。
李名被杀的消息,很快在教育系统上下传开了。郭宽听到消息后,忧心忡仲,坐卧不安,“这事儿可千万别是王明龙他们干的,否则事可就闹大了。”而王明龙却一口咬定此案与自己无关。郭宽半信半疑,可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这小子干的,他哪儿还有胆子呆在基地……”瞎,干吗杞人忧天,自寻烦恼。大大咧咧地郭宽此刻松了一口气。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也是这起血案的直接参与者。犹豫、彷徨使他也失去了主动的机会。
杜、王二人按约定的时间、地点在玫瑰餐厅二楼一个把角处见了面。
“大姐,我真不是存心想杀他,只是一时失手。今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说句话,不过那天还去了几个哥们儿,这钱……”杜梅将剩下的那部分钱递到王明龙手里。
“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自当谁也不认识谁,不然让公安局抓住……”
二人互相叮嘱后各自分道扬镳。
8月份,武汉最热的季节,王明龙拿着分到后的这部分钱,带着女友去了沈阳,并打算第二年喜结良缘。王明龙内心深处,隐藏着无法摆脱的痛苦。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终于败露了。
一辆警车穿过繁华的都市,缓缓驶进某训练基地。当警察将手铐戴在王明龙的腕子上时,他如梦初醒,那双曾击倒过不少对手的拳头颤抖了。
杜梅、郭宽,所有参与此案的人被公安机关一一传唤。面对预审员,所有人都流下了悔恨的泪。
合上卷宗,预审员老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曾经办过多少复杂的案子,但是这件却使他久久难以平静,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