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盖好这天,正好是夏红梅出月子,大闺女刘夏满月。刘铁柱索性摆了两桌席,请大家热闹了一下。
宽敞大院子,窗明几净,有妻有女,这是刘铁柱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他太过高兴,席间就多喝了两盅,等把人都送走没一会,就醉的人事不知。
夏红梅端了一盆水进来,投了手巾把(毛巾沾水,拧干),心疼的帮他擦了手和脸。
她家柱子这段时间可累坏了,家里家外都可他一个人忙活,现在自己出月子了,可得好好伺候伺候他。
想起做饭时,那些老娘们对她的羡慕,夏红梅由不得带上了笑意。
因为睡的早,刘铁柱大半夜就醒了,看着旁边睡的恬静的媳妇儿,心痒难耐,用枕巾堵住了闺女的耳朵,刘铁柱眼冒精光的干了小半宿坏事。
第二天一大早,神清气爽的起了炕,烧火热了昨天剩下的饭菜,伺候媳妇儿吃了早饭,然后乐颠颠的拉着拖车,打算去山上砍点柴禾去。
刚出门没多久,迎面碰到了来找他的楚老头父子。
楚山往后一抬腿,从二八大杠上下来,“小子,可让我好找,打听了一路才找到你家。”
老头笑的很畅快,上次听了刘铁柱的提醒,他就把生意停了,正好就这段时间,上面下来个什么调查组,查到了他涉嫌偷卖公家财产,暗中装成了来他这买东西的人。
老楚头起初还没看出来那人有问题,但等他说了自己不卖东西后,那人还死缠烂打的追问他以前是不是卖东西来着。
老楚头这才惊醒起来,回家告诉了他儿子。
楚东方这么多年在公社也不是白混的,稍微打听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想通过自家老爹弄倒自己。
有了防备,这些日子筹谋了一番,终于把那个没安好心的对手打压下去了。
腾出手来,赶紧和他爹来谢谢贵人。
“柱子兄弟,多谢你的提醒啊!你是我老楚家的恩人。”
和他爹性格差不多,楚东方也是直爽快意恩仇的性子,握住刘铁柱的手,脸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应该的,楚大爷也照顾我不少,不用放在心上。”
刘铁柱这山是上不了了,寒暄着把俩人让进了家门。
“老弟啊,你是咋知道……咋想出来哥有这么一劫的?”
楚东方斟酌着用词,试探的问道。
他是真的想不出来这事儿咋就这么凑巧,虽然不至于怀疑刘铁柱别有用心,但是如果刘铁柱没有个靠谱的说法,他心里也会一直留个结。
刘铁柱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多活了一辈子,只能随口编了个瞎话。
“我上回去陶罐厂买水缸,赶巧听到的。我也不知道那人说的是真是假,大爷对我挺好,我知道了也不能不告诉他,那天就稍微提了下。”
“多亏了你和我爸说了,要不我可就倒了大霉了,兄弟,哪天来公社,你来家里,哥得请你吃顿饭。”
楚东方信了他的说法,不禁感叹自己命好,得亏自家老爹交了这么一个贵人,要不他和他爹现在可能都吃花生子了。
为了感谢刘铁柱,楚东方也是真舍得,不惜把他老爹的职位也让了出来。
“柱子,我爸也到岁数了,他那活我想让给你,干不?”
“啊?那可不行,你要是谢我,请我喝顿酒就中了,太过了。”
天生的实在人,刘铁柱学不会见好就上,面对这从天而降的馅饼,他的第一反应是推拒。
“柱子,你俩当亲兄弟处,那工作我也不白给你,一百块钱,等你上班领工资了,分月给我,就这么地了。”
楚老头烟瘾犯了,但怕呛到屋里的奶娃子,他还不敢抽,大拇指摩挲着烟斗,说一不二的直接下了决定。
“明天上供销社找我去,我给你讲讲门道。”
说完也不给刘铁柱拒绝的机会,站起来掏出五块钱放到刘夏身边,利落的走了。
出了之前的事儿,供销社这活楚老头也不想再干了,便宜转给刘铁柱正好。
送走了楚家父子,夏红梅高兴的在地上来回乱晃,不知道干什么好。
“柱子,你 有工作了?啊?”
对于农村人来说,要想有个旱涝保收的工作那可是难于登天的事儿,如今突然喜从天降,夏红梅简直想放声大哭。
她也确实哭了起来,喜极而泣,抱着她的大胖闺女,不住的往包被上抹眼泪。
“中了,别哭了。”
刘铁柱虽然也挺高兴,但是没夏红梅那么夸张,他是有自己的职业规划的。这几年先当老农民,过两年允许个人做买卖了,他打算倒腾点东西卖。
听说刚开放那两年,只要敢干,都能攒个家底出来。
这个工作来的出人意料,但是它的确是件大喜事。即使上辈子刘铁柱死的时候,公社都改为乡镇了,那个供销社还开着呢。
仓库保管员这个职位,只要识字,会算数就能胜任,刘铁柱打算把自己媳妇儿培养出来,到时候让她接班。
有了这个心思,刘铁柱开始每天晚上教夏红梅学认字。
供销社仓库保管员这活计真的轻松的不得了,早七点晚五点,中午还休息两小时,每月大周休息两天,小周正常上班。
一个月工资二十八块五,外加各种无法对外人说的隐形待遇,都算得上是银饭碗了。
除了每天要来回走上十二里地外,就再没一点缺点了。
自从刘铁柱去了供销社上班,他家的门槛差点让屯里的人踩破了。计划经济时代,能在供销社有一个熟人,那是多美的一桩事儿啊。
今天这个想带点东西,明天那个想要点残次货,都挺好意思张口的。
刘铁柱谁都没惯着,除了告诉他们啥有货啥没货外,其他的一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