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很像银元的东西其实是民国的镍币,属于‘贵金属币五珍’之一,刘铁柱不了解它在收藏界的价值,就他刚才吹的那枚刻着孙大头头像的,就得值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这些东西落在刘铁柱手里,着实是可惜了。好在他没扔,稀罕完那半箱子大黄鱼后,就一起都放在角落里了,等着明天白天找地方藏起来。
眼见着天都快亮了,两口子还兴奋的睡不着觉,蛐蛐咕咕的说着屋檐下的燕子,家里的菜园子,还有要养的鸡鸭,和这些小事组成的平淡踏实的生活。
慢慢的,俩人交谈声越来越低,呼吸越来越平缓,抵头而眠。
相反的,屯子里却在刘铁柱刚回家那阵就闹起来了,而且是愈演愈烈。天刚蒙蒙亮时,新来的几个知青就撺掇着老知青们,上公社告状去了。
宋学良昨晚抓住了起夜的冷知青,想要占人家便宜,但是失手被人家逃脱了。冷知青跑回屋就把大家都喊了起来,出来追这个登徒子。
半路上找到了昏倒在路当间的宋学良,直接押去了大队长家。
冷知青怒斥着靠山屯大队的人欺负她们这些知青,甚至还使用恶劣手段逼他们下嫁、下娶。
要吴长征给她一个说法,要不就去知青办告他去。
吴长征哪里能容许这些知青挑战他的威严,像往常一样连威胁带送工分的安抚了一番,本以为就能没事儿了。
但没想到,新来的这几个知青太刺头,一大早天刚亮就撺掇着其他知青一起,上公社知青办要说法去了。
“反了天了,这帮小犊子,丰春快,你带几个人把他们给我截回来。”
吴长征气的不轻,交代完刘丰春后,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收拾这帮知青崽子。
马志军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吴长征,然后拉起了吴金花的手,温柔的说道:
“走,咱俩回屋。”
吴金花被这低沉磁性的嗓音迷的五迷三道的,直接把给他爹煮的鸡蛋喂给了马志军。
这几天俩人过的还算甜蜜,马志军虽然是被逼的,但是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哪里架得住温柔乡的诱*惑,排斥的心理已经慢慢的被安抚下来了。
可刚才冷月华的话提醒了他,他是被逼着下娶的,如今的笑脸掩盖不了吴家最开始的丑恶嘴脸,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个错误的产物,他不应该就这么接受了,这对他不公平。
起了反抗心思的马志军开始套吴金花的话。
“哎,你那天跟我说,你爸给了你八百的压箱底钱?”
“嗯的啊,我爸可向着我了。”
吴金花美滋滋的一点都没设防,盯着马志军一脸痴相。
“你爸挺有钱啊!”
一个闺女给了八百,那几个儿子估计只能比这个多不能比这个少,这就得有两千多三千块。
而且吴长征那老东西看样子一点都不心疼,好像还有不少家底儿似的。
这些钱对于他家都算是挺大的一笔,别说这在没工资领的农村,吴家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马志军不是没见识的社员,他对贪污这种事儿不陌生,而且还知道怎么找证据。
在他抓到切实的证据后,直接写了一封举报信,送到了公社主任的桌子上。
冷月华他们半路被拦回来后,依然没得到想要的处理结果,还被宋宝忠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番。
一气之下,第二天又跑去了知青办。
不过这种事儿无凭无据的,知青办也想大事化小,来大队走了个形式,教育警告两句就完事儿了。
冷月华看着宋家父子和大队长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气的要死。
她忍不下这口恶气,开始盯着这些恶霸,势必要抓到他们的小辫子。
马志军和她有着同样的目的,俩人一拍即合,互通信息,很快就发现了吴长征和宋宝忠贪污的证据。
靠山屯大队其实是有尿素分配指标的,但是每年春耕都没用过。
吴长征私下里把这指标给卖了,但是大队的账上还有买尿素的支出,这里外里他和宋宝忠贪了两倍的钱。
这事儿被马志军和冷月华发现了,那还有好?立马举报信就送出去了。
公社的人来靠山屯是在晌午刚过的时候,下午刚上工,刘铁柱正闷头扶犁杖趟地呢,地头那边就喧闹起来了。
“公社来人了,大队长和会计被带走了。”
“咋的了?干啥带走啊?没会计今天工分谁记啊?”
“那谁知道了,这工不会白上吧?”
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种子也不点了,凑到一起闲聊着,磨洋工。
大集体时代后期,社员们的生产热情被消耗的没剩多少,大多都是得偷懒就偷懒。
刘铁柱把犁杖扶到了地头,也停下来不干了。
像是离了老师的自习课,下午的工,上的格外混乱,就没几个人干活的。
不止吴长征和宋宝忠带走了,大队其他的干部为了配合调查取证,也被带走了。
一个管事的人都没在,靠山屯乱成一团,还没到下工点就都收工回家了。
刘铁柱别的不关心,他只关注吴继宗和吴继祖两兄弟什么时候去公社看他们爹。这几天,一吃完下黑饭,他就背着手去公房前和人靠墙扯屁去。
这一闲聊,他还真听到不少消息。
“我听说吴金花那丫头在家闹呢?让她那知青男人去公社救他爹去。”
“嘿呀,闹啥闹,丫头片子白养,这会搁家跟他男人腻歪着呢,怕是都不记着她还有个爹了。”
“那丫头没教好啊,那大队长俩儿子呢?还有会计他那儿子。”
“大队长家那俩儿子还行,说是过两天要去公社看他爹去,不过会计那儿子也不咋地,说是撞见鬼了,成天在家里躲着不见人,不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