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蒙钧叫去准备东西的医工长。
此时他的手中抱着一个白色的包裹,将他递到蒙钧手中。蒙钧自然是知道,这是一套手术用的道具,而看他这模样,看来是医工长平日里自己用的那套。
而在其身后,还有两个人跟着,都是两个年轻人,生得要是一副儒雅的模样,前面一个手中抱着水盆跟酒坛子,嘴唇微薄,眼角微微上扬,似是又几分刻薄的味道。
身后一人,体型微微有些臃肿,肥头大耳的,倒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因为离这火炉太近了,这额头上已经是浮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可却是没有空余的手去擦拭,只得是任由它不断地往下躺着。
“将东西放下便是出去吧。”医工长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
“是。”
两人答应着,按照蒙钧的指示,将东西放在地上之后便是出了门去。
“主公,要不你也先出去吧,后面的场面可能会有些血腥。”
蒙钧看了看一直坐在榻上的曹操,说道。
“无妨,动手吧。”
曹操的话倒是言简意赅,而那身子也是没有要挪动半分的意思。
蒙钧闻言,也是颇为的无奈,只得是点了点头,伸手将一旁的布包打开,里面从大到小放着八九把小刀,从削发,割皮到削骨,每一把都有自己的用处。
蒙钧仔细地辨认了一下,从中间取出了一把大小适宜的刀子,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又是放了回去,取过放在一旁装满了烈酒的坛子,掀开盖子闻了闻,顿时酒香四溢,飘满了整个屋子。
“咕咚”
蒙钧嘴角微微一笑,他明显能感觉到在盖子掀开的时候,夏侯惇是猛地咽了口口水,那模样可是饥渴的很的。可蒙钧却是在他那颇为心疼的目光中,将酒递给了医工长,叫他缓缓地倒在自己手上,手来回搓动着,直到将所有地方都是清洗干净,才是停了下来。
“可惜啊……”
蒙钧在洗手的时候,夏侯惇的那双小眼睛一直就盯着不断往地上淌的烈酒,不是砸吧两下嘴,又是不自觉地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那模样,就像是盯着糖果的小孩一般。
“夏侯将军,别看了,就算再怎么盯着也是不能给你喝的。”
蒙钧让医工长将酒坛子放好,自己则是转过身子,笑呵呵地对着夏侯惇说道。
“可惜吧,可惜了这上好的杜康酒啊!”
蒙钧虽是这般说,可夏侯惇这嘴上最是不禁又砸吧了两下,这手更是不自觉地要朝着放着酒坛子的桌案伸过去。
“夏侯将军,我可得提前跟你说啊,酒精能使人血脉扩张,若是我一会儿一刀下去,你失血过多而亡,可是怨不得我啊!”
蒙钧说着,是一脸无辜地看了曹操一眼,似是想要找他做个见证一般。
“呵呵”
夏侯惇闻言,那手是一下子停了下来,冲着蒙钧是嘿嘿笑道:“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自然不会去喝,这不是看他没放好嘛,我给他摆摆好,摆摆好。”这说着,又是伸手将酒坛子放到了更深处的一个地方,又是拿起边上的一些东西将它挡住,当真是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味道。
“呵呵”
蒙钧见状,却是笑了,伸手将之前挑出来的一把小刀握在手中,拿一个钳子夹着,放在火中反复地烤着。
“你这是?”
夏侯惇刚是将酒放好,转头的时候却是看见蒙钧又在忙活着什么,不禁是有些奇怪地问道。
“哦,你说这个啊?”
蒙钧举了居已经被烤得微微有些泛红的刀子,笑着说道:“消毒嘛,将军这伤可是要见骨的,这天气越来越热,若是伤口感染了,恐怕倒时候就真的是有些麻烦了。”
蒙钧说着,又是将他反复烤了几遍,才是收了起来,将它上面的一些东西吹掉,待它完全冷却了,才是对着夏侯惇说道:“将军,开始吧。”
夏侯惇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反对。
蒙钧将酒坛子又是拿了过来,倒了一些在干净的纱布上,小心地清洗着伤口,可就算再小心,也总是会有些留到伤口里面,那本就破损的伤口一碰到烈酒,那滋味,直接是痛的夏侯惇龇牙咧嘴的。
“很疼吗?”
蒙钧问道,语气之中似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不疼,小兄弟尽管动手吧。”
夏侯惇咬牙说着,说完这句之后,便是不再说了,面色严峻地看着先前放着酒坛子的桌案,只是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呵呵”
蒙钧见状,却是浅浅地笑了笑,将边上的水盆放在手臂的下面,接着一会儿要躺下来的血水,手中的刀子缓缓地伸向伤口的地方,小心地将上面的一些腐肉给割掉。
一刀,两刀,腐肉缓缓地被削下来被放到盆子里,血水伴着脓水往下躺着,直到削去了许多,腐肉才是被完全削除干净,脓水也是不再往外流了,剩下的便是只剩下鲜血而已。
这段时间里,夏侯惇一直都是没有吭声,就是连哼都是没有哼上一句,只是那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却是让得旁人知道,他所忍受的并不像他人看到的那般轻松。
而在一旁的蒙钧,此时额头上也是浮现出了许多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地往下躺着,一滴一滴打在木榻上,却是没有功夫将它擦去。
蒙钧将刀子扔到一旁,又是取过另外一把更为小巧的刀子,握在手中。动了动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的手指,才是开始了下一项的工作。
说实话,蒙钧也是第一次替人干这些事情,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人体的生理结构,一层层的血管,肌肉,还有白骨,当然还有白骨上那一层浅浅地黑色印记。
蒙钧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深吸了口气。
刀子刚是碰到臂骨的时候,蒙钧就是感觉到夏侯惇的身子是微微怔了怔,猛吸了一口凉气,看来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叫出来而已。
“咔嚓咔嚓”
蒙钧的手指有节奏地上下动着,一阵阵轻微的声音也是随之响了起来,,这种声音让人听了都是有些头皮发麻,那是刀子与骨头摩擦时发出的声响,或许这并不像隔开皮肉时有那么多的痛楚,可那种心里上的煎熬,却是之前所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