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羞愤的情绪更是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谁把她清风明月的帝尊大人还回来?
容与似乎也有些尴尬。
指尖还停留在花瓣中,像是被定住一般。
只有濡湿的触感在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原是想逗逗小芍药花来着,结果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
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看着手边鲜妍欲滴的小芍药,他好像突然懂了。
……
“咳——”
“阿离乖,先松开,好不好?”
这是容与第一次用这样宠溺的语气对她说话。
虞卿听话地小幅度松开些花瓣,男人这才缓慢地将自己的手指收回来。
她是可以看见周遭事物的,因此也瞧见了男人指尖上的莹润晶莹。
虞卿:“……”
小小的花冠默默垂下头。
没眼看。
真是没眼看。
相比起来,容与倒是显得淡定许多。
他神色如常,姿态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
余光瞥见已经将花冠快垂到花盆里的小芍药。
擦拭手指的动作微顿,声线依旧清冷:“如今我的神力已经全部恢复,今天开始,我会将你放进我的识海中,很快你就能痊愈了。”
男人的语调几乎没有任何的起伏,仿佛就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一般。
可说出的内容却足以震惊整个仙界。
四海八荒,千秋万代,还从未有过任何一个仙人将人带进自己的识海中疗愈。
识海是修仙之人的根本,是命门之所在。
将外人放进自己的识海相当于直接把自己的命门交到对方手中。
若是用自己的识海给别人疗愈,那便是以己身为器,以自己的神魂为药,用自己的命去医治对方。
这种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法子,从古至今没有人试过,仅仅存在于上古流传下来的医书里。
哪怕是有详实的记载,也未有人敢尝试过。
虞卿会知道这种离奇的法子,也是从前跟着容与一同在藏书阁里随意翻看那些书册时偶然所见。
容与的藏书是整个仙界最全的,常有仙人前来借阅。
他平日无事的时候也喜欢待在藏书阁里看书。
虞卿是个坐不住的,奈何清辞帝尊强势要求她跟着一起学习,好在他并不限制她读什么书。
于是,猎奇心极强的小芍药几乎将藏书阁里所有有意思的书都看了个遍。
从前她见过容与最多的一面就是矜怛淡漠。
后来,也难得瞧见过他为数不多的温柔。
可是时至今日,她似乎窥见了男人骨子里深藏着的病态偏执。
他明明可以日日用仙露浇灌滋养她,她会逐渐痊愈的。
可是他偏要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用最快的方式为她疗愈。
“阿离——”
出神间,男人已经放下帕子,用干净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花瓣。
语调沉缓,似蕴着深不见底的温柔。
“不要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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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
这天晚些时候,他便用了虞卿看不懂的法术将她带进了自己的识海中。
他是这世间仅存的上古帝尊,神力不可估量。
他的识海自然是充盈着至纯的神力。
虞卿毫无准备地被拉入男人的识海,却意外地没有丝毫的不适感。
待到周围一切都平稳下来,她才发现容与竟然用自己的神力与自己对抗,以此来护着她不受到识海的排外攻击伤害。
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违背本能地护着她?
“阿离?”
“帝尊大人?”
虞卿惊奇地发现她竟然可以在他的识海里与他对话。
“嗯,你莫怕,你现在在我的识海里,很快你就会痊愈了。”
就算他不说她其实也可以感受到明显的变化。
如果说从前日复一日的浇灌是润物细无声的滋养。
那么现在置身于他识海中的神力浸润就是雨如决河倾般的疗愈。
她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深厚精纯的神力透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渗入她的身体。
无声又极为迅速地修复她虚弱的仙体。
然而虞卿不知道的是,当她身处他的识海中时,两人的神识就彻底相通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共享了彼此的所有记忆与想法。
只是现在的虞卿太过虚弱,她并不能感知到男人的记忆和想法。
而容与就不同了。
原本他将小芍药收进识海后就准备静坐凝神,好尽快帮助她恢复。
只是——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不是我的家,是我们的家。”
——“情有所钟,于千万人之中,我独爱你,顽固而专一。”
……
是谁在说话?
那声音有些像他的,却又不是他。
容与忍不住想要探究,动用神力显化了那些情节的画面。
一张张陌生却熟悉的脸在画面中闪过,他们的样貌衣着各不相同。
而对面的那张脸,却无一例外地都是与他朝夕相对的小姑娘。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容与心神剧烈震荡,连带着识海里的虞卿也跟着一并受到了影响。
在意识陷入混沌前的最后一秒,他将小芍药好好地护住。
……
虞卿虽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由于她和容与神识相通,容与此刻陷入意识混沌的状态,导致她也跟着一同昏睡过去。
“阿离?”
“阿离——”
“醒一醒。”
虞卿缓慢地睁开双眼。
入目的是织金玉白丝缎的床帐。
这里是——她在离净仙宫的寝殿?
“阿离,感觉怎么样?”
虞卿微微偏头,看向床边坐着的男人。
“帝尊大人?”
“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这一声“嗯”像是有些低落和失望?
她都痊愈变回人形了,他不高兴吗?
虞卿支起手臂,将身子撑起来。
不料原本正襟危坐的男人却突然倾身过来,动作自然熟稔地半搂着将她扶起靠坐在床头。
还十分顺手地拿了个软垫子给她垫在身后。
虞卿:“……”
这熟悉的场景。
曾经的“他”无数次这样做过。
可是面前的是没有一点点记忆的容与。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与扶着人靠好后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凑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卿卿,我很想你。”
[卿卿,我很想你。]
短短六个字。
足以让虞卿彻底愣住,脑海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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