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墨顿时愣住,在对上许知俏那若有所思的视线之后,他决定“坦白从宽”。
“我看过你的直播。”
“什么时候?”许知俏更正:“不对,你怎么知道直播间的人是我呢?”
她在直播间可是从未露过脸的。
傅时墨索性也坐在地毯上,拉过她的左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无名指:
“这里,有一颗很小的痣。”
许知俏仔细看了看他说的位置,指背上果然有一颗痣,不过很小,并不容易察觉。
她也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细节,不由得更加错愕。
“我自己都没发现,你是怎么注意到的?”
傅时墨认真地回答:“我虽然不太会画画,但从小跟着爷爷耳濡目染,很喜欢看别人画画。几年前,我无意中看到了你的直播,那种绘画风格我很喜欢,就关注了你。有几次你的左手也出镜了,我就注意到了。”
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敢说。
他们现实第一次见面,他也是因为那颗小小的痣,认出了她。
许知俏倒是没想过他会这么细心,也想不到他居然一直隐藏在自己的直播间,经常看她画画。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那你的Id是哪个?”
傅时墨唇线轻抿,不答,眼神不自在地移开了。
许知俏费力地回想直播间中有没有哪些可疑的面孔。
电光火石间,她陡然想起了一个人。
“你不会是那个……榜一大哥?”
傅时墨有些难为情,干咳了一声:“都是他们起哄乱叫的。”
“那可不是乱叫。”许知俏笑了:“谁让你每次都打赏那么多。”
说罢,她忽然凑上前,伸手捏住傅时墨的下颌,让他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话说回来,傅机长隐藏得够深的啊……”
她一双眸子晶晶亮亮,再也寻不到之前那清冷孤僻的模样。
傅时墨在这一刻忽然觉得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明明没过多久,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
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眸光柔软,顺着她的力道靠近,想要亲她。
可却被她直接捂住了嘴。
许知俏想起一事,眸光闪了闪,又问:
“之前直播间的那场风波,不会也是你处理的吧?”
她指的是,同平台那个女主播诋毁造谣她,并在微博揭发她的事。
可对方刚露出爪牙,却被雷厉风行地“处决”了。
听说现在她被各平台封杀,已经当不了主播了。
有人还拍到她去酒吧陪酒唱歌,把视频发到了网上,许知俏也是无意中得知的。
不过这主播人品败坏,封杀她也算是为民除害。
傅时墨被捂着嘴,目光深邃地盯着她,乖乖地点头承认。
许知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开了手。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幕后英雄,居然是傅时墨。
“傻瓜一样。”
许知俏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胸口涌起一丝难以言状的情绪。
“如果我今天不发现这幅画,你还要瞒着我多久?”
傅时墨倒是不以为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他话音未落,已被许知俏捧着脸,吻住了唇。
愣怔之余,傅时墨眸色微黯,当即反客为主,将她圈在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
傅云松正在书房工作的时候,房门被人叩响。
他只当是管家进来送咖啡,便说了声“进”。
哪知走进来的人,却是许知俏。
傅云松呼吸微蹙,锐利的视线看向许知俏,问:
“你来做什么?”
许知俏走到书桌前,神色不卑不亢地回答:
“傅叔叔,我想和您谈谈,关于我和傅时墨订婚的事。”
傅云松眸光沉沉地望着她,内心深处已然掀起波澜,可面上却丝毫不显。
“我的意思已经和他都说过了,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
“您认识我?”许知俏脱口而出,却见傅云松目光一僵,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傅云松只愣了两秒,就立刻恢复如常。
“许氏千金,怎么可能不认识?当时订婚宴上的事,可是闹得整个圈子都知道了。”
这话虽然是事实,但也不完全是事实。
因为傅云松根本没参加那次订婚宴,事后也只是在网络和报纸上看到了消息,并没有见到许知俏的模样。
傅铭是他堂哥的孙子,他堂哥几年前去世了,他将傅铭傅广森这对父子安排在Fx工作,也不过是顺手帮一把亲戚的事。
让他撇下工作参加这种孙子辈的订婚宴,傅铭他还不够资格。
许知俏见他说得轻巧,眼底却分明闪着一抹局促。
许知俏笑了笑:“哦,这样啊。”
傅云松不答,也不看她,视线继续落在桌面摊开的文件上,垂着眸说:
“如果没别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许知俏根本不理会他的逐客令,她总感觉这个男人在抵触什么。
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对自己好像并不是厌恶,也不是反感,而是下意识的抗拒。
见傅云松蹙眉不答,许知俏自顾自地又说:
“您为什么反对我和傅时墨订婚?是您单纯地讨厌我这个人,还是嫌弃我的家世?”
目前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两点。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许知俏耐着性子分析:
“前者,您可以指出具体方面,如果是我改变不了的,比如容貌,那就没必要继续聊下去了,我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喜好去整容;如果是其他需要改变的地方,比如言行举止,如果您说得在理,我愿意尝试调整。”
傅云松敛眉不语,许知俏继续说:
“后者,您如果嫌弃我的家世,觉得许家小门小户,高攀不上你们傅家,那也不是什么问题。”
傅云松终于抬起头,看向她的视线带着一丝探究。
“你能怎么办?”
许知俏勾唇,眼神中是坦坦荡荡的自信和骄傲:
“许家是许家,我是我。我会让您知道,我嫁给傅时墨,并不是高攀。”
傅云松瞳孔颤动,仿佛透过她这张清冷自信的面孔,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女人。
她也曾这样扬着下巴,骄傲地对他说:
“你精心打造的金丝笼,根本不适合我。想和谁联姻,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做见不得光的笼中雀。”
于是,她就这样毅然转身,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他不是没找过她,可一旦一个女人狠心和你断绝了联系。
那你就会永远地失去她。
“傅叔叔?”许知俏见他愣怔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出声催促:
“您怎么看?”
傅云松立刻收回视线,神色间略有些狼狈,他一时心浮气躁,沉声反问:
“你不觉得问这些没有意义吗?”
“不觉得。”许知俏诚恳回答:
“傅时墨很在意您的看法,只要能让他宽心,做什么都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