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俏看着他轻松愉悦的笑容,一时间怔怔不语。
她手中的卡片硬得硌手,可心中的某个角落,却像是被撒了一把温软日光。
傅时墨闭上眼睛,吹着徐徐微风,神色间是许久不见的惬意。
他很喜欢许知俏在身边的感觉。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了这一点。
以往的每个漫长黑夜,他都需要一盏明灯照亮沉沉夜色。
可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她仿佛就成了他的灯塔,无论他何时回归,她都在那里安静守候。
这两年,即便他们什么都不说,只是躺在一起,都让他觉得轻松踏实。
所以他不想离开她,也离不开她。
这段时间,他曾歇斯底里,也曾费尽心机,可得到的不过是她的冰冷和漠视。
他并不想这样。
昨晚一夜欢愉,他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只想让她开心,让她愉悦,至少像以前一样。
所以他想,她最讨厌麻烦,那他便帮她解决这些麻烦,她是不是就会开心一点?
至于其他的事,他目前也不愿多想。
身上骤然一暖。
傅时墨睁开了眼睛,发现外套被丢了回来。
他眸色渐黯,转头看向许知俏,却见她弯腰将那张卡片塞回他的衣兜里。
傅时墨轻抿嘴唇,什么话都没说,只那样凝神望着她。
许知俏居高临下地迎着他的目光,看了几秒,唇角忽然弯了一个弧度。
“谢谢你的卡。不过我暂时不需要。”
傅时墨见她目光柔和,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翻身坐起,却听许知俏认真又说:
“不过傅铭的确太烦了。如果可以,你能让他别再来烦我么。”
傅时墨愣了几秒,忽然笑了:
“好。”
-
许知俏回到住处不久,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物业人员搬来了几大箱物品,微笑着对她说道:
“许小姐,这些都是傅先生让我们送过来的,请您查收。”
许知俏疑惑地接过单据,上面大到窗帘布艺装饰摆件,小到化妆品和厨房用具,几乎应有尽有。
物业站在门前等着“交差”,许知俏只好让他们先把东西堆到客厅。
可刚送走这一拨人,又有人敲门,先后送来各种食材。
新鲜蔬果、米面粮油、生鲜速冻食品,甚至还有活蹦乱跳的鱼虾……
许知俏眼看着小厨房被塞得满满登登的,不由得吁了一口气。
不过心里却像是也被塞满了东西一样。
好像……和在国外时的感觉差不多。
这两年傅时墨每次来找她,都会带过来不少东西。
有时是食物,有时是摆件,有时是他在天南海北带回来的新奇小玩意,有时是他飞过的那些国家的货币。
时间久了,她的小家都被他的东西塞满。
但在回国之前,她一股脑全打包起来,丢到了外面。
许知俏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诱人的果香飘入鼻息,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她轻轻地眨了眨眼。
唔……她刚才居然又想起来那个男人了。
傅时墨的短信适时响起。
许知俏点开,上面寥寥几个字。
【时墨哥哥】明天飞山城,晚上不过来陪你了。
许知俏眉梢微挑,她什么时候需要他陪了?
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他含笑的目光,许知俏轻轻抿唇。
视线又落到那暧昧十足的“时墨哥哥”上,她果断翻出通讯录,找到他的手机号,手指在删除上点了一下。
可在看到系统再次询问是否删除联系人的时候,她忽然又停了下来。
她想了想,点了“否”,可手指却在屏幕上敲击了几下,把“时墨哥哥”,换成了“傅小狗”……
重新打开短信,许知俏再看他那条短信,这才心平气和地勾起唇角。
【傅小狗】明天飞山城,晚上不过来陪你了。
这样的短信,留着倒也无妨。
其实,许知俏不是没拒绝过傅时墨的好意,一开始她也是不接受他赠送的东西的。
可傅时墨却告诉她,就把他当成一个合租伙伴好了。
那时,他经常往返m国,来来回回的也没有落脚地,所以他只要到m国,就会来找她。
她在时,他自然整日整夜地和她腻歪在一起;
有时赶上她去外面采风,他也会一个人住在她的房子里,俨然把她的房子当成了家。
而且他送的东西多数也都是生活用品和食材,并没有太贵重的东西。
时间久了,许知俏也就不在意了。
可眼下,她看着房间里又塞满了他送来的东西,不由地想:
他这是……又打算住在这儿了?
不容许知俏多想,许正浩的电话打了过来:
“一个亿。”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要么你从傅时墨借,要么你乖乖听我安排和富二代相亲,我……”
“等我两天。”许知俏出声打断了他的威胁,眼中却毫无波澜:
“挂了。”
许正浩在电话那端气得跳脚,可无奈现在许知俏是他用来赚钱的唯一筹码,她又和傅时墨不清不楚的,目前他还不敢太放肆。
许知俏攥着手机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过了许久,她才垂眸,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嗓音淡漠地吩咐:
“放出消息:1个亿,接受看诊。只接一单。”
-
刚到傍晚,助理就风风火火地给傅时墨打电话:
“傅少!空寂神医抵达京市,对外公布接受看诊!”
傅时墨立刻坐直身体:“立刻去约!诊金多少都无所谓!”
傅时墨攥紧手机,焦急地在房间走来走去,每一分每一秒都似乎格外难捱。
可他等了片刻,却等到了助理垂头丧气的声音:
“傅少,被人抢了先……”
“你没说诊金随意吗?我们可以翻倍,翻几倍都可以!”
“我说了,可对方助理说:只接一单,咱们晚了一步。”
傅时墨深吸了一口气,眸色晦暗不明。
他沉默了片刻,冷声吩咐:
“空寂神医既然已来到京市,那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把他找出来;不管花多少诊金,都要把他请来给老爷子看病!”
“是!”
挂断电话,傅时墨走到落地窗前,敛眉深思。
这些年从不看诊的空寂神医,怎么会突然来到京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