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怜月看着那些用水写的符号,表情非常震惊。
“你怎么会……”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见姬玉朝她使了眼色,示意外面有耳目。
“母妃,不知可否接受儿妾这么称呼?”
“你既然是辰儿的正妻,自然该这么称呼哀家。”秦怜月上前,拿起自己刚才用过的毛笔,说:“哀家的书法在于意境,不在于工整。”
说完,她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这几个字中,有些部首偏旁,是用那种鬼画符的图案代替的。
姬玉看着那上面的图案,知道她是询问自己为什么会懂这样的暗号。
“母妃,您已经在此处做客多时了,真的一点不想北辰吗?”说话的时候,她也拿着毛笔,蘸了墨汁,铺开宣纸,写了几个毛笔字,“对儿妾来说,书法能够有自己的风格就行了,不必追求什么意境。”
秦怜月看着她文字中的图案,眉心不觉皱了起来。
演戏?
只有这一个词,秦怜月一时不明白什么意思。
转念又一想,突然就懂了。
这是让她表现出思念龙北辰,想要见儿子的样子呢。
于是,她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坐在说桌前,暗自垂泪。
“怎么会不想,可是想又如何?哀家也回不去不是吗?”
“若是教主能够让母妃和北辰母子团聚呢?”姬玉并没有放下笔,依然随意挥洒,看起来就像是在画画似的。
“是吗?玄天寂会同意哀家回龙啸国?”秦怜月冷笑,同时看着姬玉画的山水画,从中找出了很多暗号,传来出来的意思就是:母妃中毒了吗?是何毒?
咳,咳咳。
秦怜月掩唇咳嗽,就见姬玉放下笔,为她倒了杯水,送到她手中。
“母妃,喝茶。”
秦怜月也就趁着这个手,在她手心画了几个符号:虵蛊。
姬玉几不可见地皱眉,回到书桌前,再次拿起毛笔说:“母妃想必是想念龙啸国的景色了吧。等儿妾画完这幅画,送给母妃,也可以为母妃纾解一下思乡之情。”
说话的时候,她又开始画画。
秦怜月喝着茶,看着她的画,其中有传达出了意思:先解毒,后离开,但需演戏。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必须弄清楚这点。
姬玉笑了笑,嘴上说:“儿妾为北辰过来接母妃回去。”手上却画道:救母妃,为夫君分忧。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接哀家回去?”
“母妃有所不知,皇上知道了先帝遗诏,想要除掉北辰了。”
“你说什么?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秦怜月非常震惊,控制不住情绪起身,一把握住了姬玉的手腕。
姬玉笑了笑,说:“母妃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你让哀家如何能不担心?那可是皇上!北辰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和他对抗!”
秦怜月是真的担心,姬玉值得按着她的手,悄悄做暗示。
“所以,而且才来为教主做说客,只要母妃接受教主的帮助,让北辰答应和教主合作,那么对抗龙瑾慕便是不在话下的。”
……
“你要我去劝北辰和玄天寂联手?!”秦怜月一度怀疑她的用心。
姬玉依然在宣纸上作画,给她看自己的计策:稍安勿躁,不是真的答应,只是演戏给玄天寂看,这样才能母子团圆。
“母妃,识时务者为俊杰。您不会看着北辰被皇上迫害吧。”
姬玉嘴上这么劝着,画中任有讯息:北辰装病。
……
秦怜月非常惊讶地看着她,心情明显有点激动,嘴唇颤抖着,问道:“你要哀家怎么做?”
“很简单,如果母妃不想看着北辰出事,只要答应教主的提议,劝北辰与教主订盟合作,签下协议,皇上自然就伤不了北辰了。另外,北辰会继承先帝遗诏,成为龙啸国新帝,母妃也就能坐上太后之位了。”
“哀家并不贪图太后之位。”
“可是母妃必须护北辰安全,不是吗?”
……
秦怜月装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表情很是迟疑。
“母妃,儿妾与您的心思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保北辰周全,所以希望母妃放下个人成见,以大局为重。”
秦怜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姬玉道:“你能保证玄天寂是真心和北辰合作吗?不会对他不利?”
“儿妾可以保证。”话音刚落,就见石门开启,玄天寂从外面走进来,声如洪钟:“本座也可以向秦太妃保证!”
“好吧,哀家就信你们,只是,你对哀家下的虵蛊,又该怎么说呢?”
“秦太妃放心,等宸王与本座订盟之日,必将解药双手奉上!”
“真的?”
“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好吧,哀家答应了,只要你们能确保北辰的安全,哀家就做这个说客,一定让北辰答应与教主联手。”
“一言为定!”
玄天寂很高兴,与秦怜月击掌订盟,而后对着姬玉道:“小七,既然秦太妃是你婆婆,就让她搬去你屋里住吧,等本座跟宸王约定好了,再护送你们回龙啸国。”
“教主思虑周全,小七替母妃和夫君谢过教主。”
姬玉福了福身,放下手中画笔,拿起宣纸,道:“母妃,儿妾的山水图已经完成,送给母妃,以解思乡之苦。”
秦怜月接下水墨画,看了一眼,笑着问道:“这画不错,是洛花江的景色吧。”
“正是。”
“七公主这画画的技艺,师承何处呀?画的真好。”
“母妃见笑了,儿妾不过是在王府,临摹了母妃的几幅画作,然后自己练习,就有了现在的水准。”
“原来如此,哀家就说,这笔锋怎么有点眼熟呢。”秦怜月收下了画作,看向玄天寂:“教主,哀家现在可以离开石室了吗?”
“当然,本座亲自送你出去。”
玄天寂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送人出密室。
姬玉紧跟在秦怜月身边,领着她到了自己的住处。
“母妃请坐。”
“这里就是你的住处?”秦怜月环顾四周,发现她的房间布置不错。
“正是。”
姬玉微笑着点了点头,给她到了茶:“母妃喝茶。”
“嗯。”
“好了,本座就不打扰太妃休息了,只是还有一事必须太妃帮忙。”
“什么?”秦怜月不解地看着他。
“麻烦太妃修书一封,说明现在的情况,让宸王说个时间地点,也好与本座共商大事。”玄天寂对秦怜月还算和颜悦色。
“好,就劳烦七公主为哀家研磨了。”
“母妃请。”姬玉领着她到了书桌前,给她铺纸研磨。
秦怜月很快就写了一封家书,内容大概就是让龙北辰亲自到龙啸和红麟交界处接她。
玄天寂看着她写完这封信,非常满意,很快就带着书信离开了。
姬玉到门口关门,确定玄天寂已经离开了,才回到秦怜月面前。
“你到底是……”
“母妃别问了,总之,我和北辰是一条心的。”
姬玉握着她的手,说,“请您务必相信我。”
“如果不信你,我就不会写那封家书了。”秦怜月回了一个慈祥的笑容,说,“不过你说的北辰的身体,是真的吗?”
“嗯。”
“我还一直以为他是……”秦怜月没有继续说下去,看着姬玉,心里升起一种熟悉的感情。
“对了,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我不记得我跟青鸾国的皇亲贵胄有过接触呀。”
“母妃若是有这种感觉,就请相信自己的感觉,我或许在前世,与母妃有缘吧。”
“前世?”秦怜月笑着摇了摇头,说,“就算是前世,也不会知道我的那些暗号的,你到底是谁?”
“那母妃还记得,自己把那个暗号教给过什么人吗?”
“教给谁?”秦怜月蹙眉想了想,摇头道:“哀家似乎没有教过谁啊。”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颇为惊恐的眼神看着姬玉,“哀家只教过龙啸前皇后萧姬儿。你,你是……”
“我不是,不过我萧姬儿有缘,是她教我的。”
“真的?”秦怜月显然不太相信。
“嗯。”
“可是,姬儿是在成为皇后之后,才学会的,之后便没有再离开过皇宫,她怎么可能教给你呢?”秦怜月提出疑问。
姬玉握着她的手,说:“母妃就当是她薨逝后,托梦给我,这样就不难解释了。”
“怎么可能?”
“世界无奇不有,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姬玉笑了笑,给了她这样一个理由。
秦怜月微微扬起唇角,点头道:“或许吧,哀家应该相信你的话,毕竟北辰不会随便对某个女子倾心的。他能信任你,你自然有你的过人之处。”
“母妃这些时间,一定没有好好休息过吧。”姬玉看着她还不是花甲的年龄,已经满头白发了,想来是长时间忧思恐惧造成的。
姬玉让墨书准备了热水,和浴盆,扶着秦怜月到了屏风后面。
“母妃,泡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吧。”
“嗯。”
秦怜月点了点头,确实很久之前就想泡个澡了,一直都没能做到。
她坐进浴盆之后,姬玉亲自为她搓澡。
“七公主,不用了,哀家自己可以。”
“母妃就不用跟儿妾客气了,儿妾不过是为北辰尽孝罢了。”
姬玉用丝瓜筋为她擦背,说,“母妃,你以后别公主前,公主后的叫我,直接叫我名字吧。”
“你的名字?”
“嗯,单名玉字。”姬玉说了名字,道:“母妃可以唤我玉儿。”
“好,那玉儿,你可知道虵蛊的毒,要怎么解?”
“这个,等母妃睡一觉之后,儿妾再为您解答。”
“现在不行吗?”
姬玉笑了笑,也不隐瞒她,直接道,“现在,儿妾也不知要如何解毒。”
“好,听你的。”秦怜月算是答应了,洗过澡之后,就到床上休息了。
姬玉服侍她睡下之后,便叫来了墨书。
“公主,要奴婢做些什么?”
“晚膳之后,你易容成我的样子,守在屋里。”
“啊?”墨书颇为惊讶。
“听我的,有人来的话,就说睡了。”姬玉强调了一下。
墨书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那晚膳之后,靠你了。”
“喏。”
没过多久,姬玉陪着秦怜月用晚膳。
之后,两人稍微在附近散了散步,就安排她回屋休息了。
姬玉帮墨书装扮好一切之后,从窗户离开。
这一次,她被玄战跟踪了。
到了昨夜约定好的酒肆,姬玉如约见到了冷然。
“怎么样?查到太妃中的毒是什么了?”
“虵蛊。”姬玉和昨晚一样,叫了一壶酒,两个下酒菜。
“真是虵蛊?”冷然的脸色有明显的变化。
“怎么,这蛊很难解?”姬玉看出他的迟疑。
冷然微微叹了口气,说:“若是娘娘腹中胎儿没有小产,到是轻松能够化解。”
“怎么说?”
“虵蛊,需要孩子的脐带血来解。”
“你是说,只有孩子出生的时候,取脐带血,才能解毒?”姬玉的手不自觉的放在小腹处。
“正是。”
“那就算现在有孕妇,也必须等足月之后,才能解毒吧?”姬玉可不会让这第二个孩子有事。
“嗯,如果是健康的孩子,确实要等足月,可如果是不健康的,直接引产,就可以取脐带血了。”
“我们可以在附近找一找,应该有这样快足月出生的孩子吧。”姬玉想到了一个办法。
冷然摇了摇头,说,“必须是王爷的骨肉,与太妃娘娘有血缘关系的脐带血才可以。”
“也就是说,只能是我怀孕,或者仙儿怀孕?”
“是。”
冷然的回答,让姬玉眉心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问道:“可是,玄天寂说,会给母妃解药的。”
“那药治标不治本。”冷然点明道:“所以,还是得娘娘和王爷快些造人,才能根除太妃娘娘体内的蛊毒。”
“那暂时克制的药,你能制作吗?”姬玉再次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只要她保护好这个孩子,为秦怜月解毒,也不会很久。
“这个,需要找些草药制作,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一个月,够吗?”姬玉推算了一下时间,回到龙啸国,和龙北辰见面,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不用这么久,半个月就可以了。”
“那就半个月。”姬玉点了点头,道:“等半个月之后,如果我们还没有离开红麟国,就依然在这里会面。如果,到时候在去龙啸国的路上,我们另外再约见面的地方。”
“好。”冷然答应了,而后放下银子,起身道:“走了。”
姬玉没有说话,看着他离开,又喝了会儿酒,准备离开。
刚出酒肆,就被几个醉汉撞上了。
“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啊!”其中带头的醉汉,长得五大三粗,跌跌撞撞地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姬玉懒得里这样的泼皮无赖,抬脚就要离开。
醉汉不让了,挥手让自己手下把人拦了下来。
“小子,撞了人就想走吗?”
“是你们撞了我吧。”姬玉勾起唇角,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爷们会撞你吗?明明是你走路不长眼睛,撞上了我们大哥!”其中一个瘦子推了姬玉几下,十分嚣张到:“要么道歉,要么留下银子,这件事就算了,否则别怪爷们把你这个小白脸,打得满地找牙!”
说着,其他三个痞子也站了起来,围住了姬玉的去路。
“我说过了,是你们撞了我,我没有追究你们,已经算是宽厚了,你们还想我给你们道歉银子?做梦吧。”
姬玉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都是面带笑容的。
五个壮汉一听这话,立刻冲上前,就要揍她。
姬玉一个飞踢,把第一个冲到面前的男人踹出了五米远。
紧接着一个俯身,避开了身后挥来的棍子。
不想,发髻上的发带被勾掉,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飞舞。
“女,女的!?”
五个醉汉,颇为惊讶。
姬玉冷眼看着他们,眼神转为凌厉。
“哟,还是个美人呢!”为首的醉汉色眯眯地打量着姬玉,口中污言秽语,正想靠近,就被姬玉狠狠扇了两耳光。
“贱人,敢打我,给我抓住她!”男人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四个手下动手。
姬玉不想跟他们纠缠,打算速战速决。
谁知,刚打倒四个醉汉,想要离开,就被为首的男人当面洒了粉末。
姬玉连忙捂住了口鼻,但已经迟了,还是呼入了一些。
蒙汗药?
在江湖上,这是最下三滥的伎俩。
姬玉的脚步有些不稳,摇摇晃晃的,想把人推开。
“会功夫也没用,怎么都敌不过老子的蒙汗药的。”
说着,他就伸手,想去拉住姬玉。
嗖的一声,一个黑影闪过。
伴着一道冷风,就听着醉汉杀猪般的尖叫声。
姬玉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玄战把她抱起来,不等其他人反应,已经离开了酒肆门口。
“大,大哥……”
“手,我的手!”醉汉尖叫着,因为断臂的疼,晕死过去。
姬玉靠在玄战怀里,拧着眉看着他,小声道:“主少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只是想来看看你和冷然聊些什么,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小心,中了那些市井之徒的蒙汗药。”
“是我轻敌了,没想到他们还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玄战没有说话,把她放到林间的一颗树旁,说,“我先为你运功祛毒。”
“额,多谢主少。”姬玉也不想被他一路上抱着,微微点了点头,端坐着让他帮自己祛毒。
半个时辰后,玄战收回了掌力,将自己的外裳披在她身上。
“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
姬玉点了点头,扶着身后的柏树站起来。
玄战看着她脚下无力的样子,想再次上前搀扶,就见她后退着避开了。
“时候不在了,再不回去,只怕会被教主发现的,走吧。”
玄战朝她伸出手,希望她可以握住他的手,借一把力往圣教总坛走去。
可是,姬玉并没有握他的手,稍微紧了紧身上的外裳,独自往前走去。
玄战知道她是刻意避开自己,心里虽然不高兴,却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回到圣教总坛,玄战刚把姬玉送到屋外,就看到一群人跑了出来,将两人围住。
姬玉的脸色转沉,知道是自己出去的事情,被发现了。
“小七,枉我这么相信你,竟然偷跑出去。”玄天寂从屋内走出来,已经谁让他的随从把墨书押了起来。
“我没有偷着出去。”
“哦?那你去哪儿?”玄天寂的眼神非常阴冷,恨不得把姬玉碎尸万段的感觉。
“是我叫她去柏树林的。”玄战在姬玉回答之前,已经开口道:“教主应该知道,我喜欢小七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夜是我拉着他出去,把心意告诉她了。”
……
姬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
“小七,真是如此吗?”玄天寂早就知道儿子的心思,现在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看向姬玉。
“这……”姬玉有所迟疑,暗暗看了玄战一眼,见他给了自己一个肯定地眼神,便点头,道:“是,主少说的都是实话,是他约我去柏树林的。”
“大胆玄战,忘记本教教规了吗?”玄天寂狠狠瞪了他一眼,问道,“胡乱骚扰教众,该当如何?”
“受刀山火海之刑。”
……
姬玉连忙跪下为他求情,“启禀教主,小七并未接受主少的心意,主少也答应小七,绝对不会再生情愫,所以请教主念在主少没有继续错下去,从轻发落!”
“错就是错,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既然是本座的儿子更不能例外,否则本座如何服众,他又如何服众?!”说完,挥手对着左右护法道:“准备刑台,让玄战受刀山火海之刑!”
“教主!”
姬玉还想说什么,被玄战出言制止了。
“小七,你既然已经拒绝我,何必还要为我求情,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说完,跟着左右护法离开。
姬玉站在原地,看着玄天寂走到自己面前。
“好了,战儿的事情处理完了,说是你和你这个丫头的事吧。”玄天寂让人把墨书押到姬玉面前。
“教主,因为主少约我出去,未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我才会让小书易容成我的样子,留在房间,一切是我的安排,要责罚,就请教主责罚小七吧。”姬玉跪下请罪,不希望墨书因为她受罚。
“你是有不对。可是,这丫头也是我圣教的教众,不会不懂教规吧。你让她易容骗本座,她可以不接受的,既然接受了,就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玄天寂的声音不怒自威,冷眼看着跪地的姬玉,说,“你就不用为她求情了,本座就网开一面,罚她鞭责六十吧。”
“教主……”
姬玉还想求情,就听着墨书道:“公主,奴婢愿意受罚,请您别在为奴婢求情了。”
“小书!”
“公主放心,奴婢受得住的。”
墨书因为她让黑卫救走了自己的家人,心存感激,所以愿意受罚。
姬玉却不想她受这样的刑责。
六十鞭子,那绝对会皮开肉绽的。
墨书向玄天寂躬身行礼,“教主,请让执刑官开始吧。”
“好,是个忠心护主的好丫头,王长老,行刑。”
玄天寂让身后的老头执行自己的命令。
这时候,秦怜月从屋内走出来。
“且慢。”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来到玄天寂面前,和他对视了片刻,道:“玄教主可否给哀家一个面子,饶了墨书这次呢?”
“秦太妃这是要为这丫头求情?”
“她是哀家儿媳的侍女,如果打成了重伤,哀家和儿媳的起居谁照顾?教主不觉得这样做,会让哀家觉得你没有和北辰合作的诚意吗?”
秦怜月不愧是龙啸国的先皇贵妃,那气场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玄天寂冷眼和她对视着,笑了笑,说:“这个丫头虽然是小七的侍女,但也是我圣教的教民,惩处她,是本座身为教主的权利。”
“这点毋庸置疑。”秦怜月笑了笑,说,“哀家只是希望教主给个薄面,让哀家看到您的诚意。”
玄天寂原本惩罚墨书和玄战,是想杀鸡儆猴,给姬玉一个警告的。
但是,现在秦怜月出面,处处用合作的诚意说话,实在让他没办法对墨书行刑。
“请教主饶了墨书这一次,小七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姬玉接着秦怜月的话,再次向玄天寂认错,希望可以保下墨书。
玄天寂低头看了她一眼,居高临下的气势,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说:“今日就看在秦太妃的面子,本座不处罚这个丫头。但是小七,记住你刚才说的话,别再让本座发现第二次。”
“小七不敢诓骗教主,定不会有下次。”姬玉微微松了口气,就听到外面的刑台处的擂鼓响起。
整个总坛的全部教众,都赶到了刑台前。
姬玉为墨书松绑之后,就和秦怜月一起去了刑台。
一个宽十米,长一百米,高二十厘米的土坑中铺满了锋利的钢刀,刀刃全部都是向上的。刀子周围铺满了浸满桐油树枝,只等玄天寂一声令下,就会点燃桐油,燃起火焰。
这样的土坑,受刑人必须赤脚从上面走过,就是所谓刀山火海。
姬玉扶着秦怜月在高台的座椅上坐下,水眸暗暗看着土坑前的玄战,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全部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按理说,他不是这种会舍己为人的男人。
随着擂鼓声停止。
玄战抬脚走进土坑。
吼,吼,吼……
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声,听起来夺人心魄。
姬玉沉着脸,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在那烧红的刀刃上,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这个过程其实不满,走完一百米,也就几十秒钟的时间。
可是对姬玉来说,真的备受煎熬。
她从来不想欠玄战任何东西。
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欠了他一笔人情债了。
玄天寂看着玄战受完处罚,就让人把他抬回房医治:“将这瓶药敷在他的伤口上,让火毒散了,就好了。”
“喏!主少,我们走吧。”玄战的随从背着他,捡起玄天寂丢下的药瓶,起身就要离开。
玄战却让他停了一下,躬身对着玄天寂,道:“谢教主赐药。”
“行了,回房养着吧。”
“喏。”玄战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什么,可是他心里原本的那团火焰,现在完全燃起了。
他原本不坚定的心,此刻也变得无比坚定。
一切都是玄天寂不念父子之情,那么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只是因为这个父亲太无情,逼着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得不出手的!
姬玉颇为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身前的衣襟。
秦怜月察觉到她的紧绷,轻轻握住她的手,问道:“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额……”姬玉察觉到她在为自己找开脱之词,以免自己的神情引起玄天寂的怀疑。
“是有点凉,主要还是出来的时候,没有添衣服。”
闻言,玄天寂朝她看了一眼,道:“既然玄战已经过了刀山火海,你和秦太妃就早点回房休息吧。”
“谢教主体恤,小七告退。”姬玉扶着秦怜月离开,快到屋门外的时候,双脚一个虚浮,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秦怜月连忙扶住她,拉着她进了房间,并拴上了门窗。
“玄战今日的刑责,是为你而受的吧?”
“母妃,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他会帮我。”
“为什么要道歉?”秦怜月握着她的手,眼神十分温柔慈祥,“原本,就不是你的错。”
“可是,他对儿妾……”
“他是他,他的感情,不代表你的感情。”秦怜月是过来人,对此非常开明,说,“你是不能阻止他喜欢你的。就像北辰,以前也是不能阻止他的表妹喜欢他一样。”
“母妃说的,是海青岚?”
“除了那丫头,还有谁?不过,她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就算美若天仙,辰儿也不会喜欢的。”
秦怜月了解儿子,也明白儿子真的的心思。
只是,那份爱恋,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绝对不能说的。
“母妃这么了解三郎啊。”
“三郎?”
秦怜月略带惊讶地看着她,笑了笑,说,“这个称呼,似乎只有哀家和他父皇用过,为什么你会知道?”
“是三郎让我这么叫他的,说是亲切,不见外。”
“看来,哀家这儿子是真的找到付出真心的人了。”秦怜月握着她的手,说,“哀家原本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没想到你改变了他。”
“这么说,母妃知道三郎之前心里的人是谁?”
“他可是哀家怀胎十月生下的亲骨肉,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之前心仪的女子,实在不能宣之于口,否则就为宸王府带去杀身之祸了。”
“母妃说的,可是萧姬儿?”
“你怎么知道?辰儿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秦怜月的表情极为震惊,好看的杏眸认真审视着她。
姬玉低头,避开她的视线,小声道:“三郎没说过,可是儿妾在三郎的书房里,看到过一幅美人在溪边洗头的画作。”
“原来是这样。”
秦怜月舒了口气,说,“玉儿,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哀家真的不得不感谢你,幸好有你,才让辰儿重新振作,否则哀家真的不知道他要意志消沉到什么时候。”
“母妃放心,他现在很好,跟三年前一样厉害。”姬玉说到龙北辰的时候,眼里好像有星辰一样,闪闪发光。
秦怜月看出她对龙北辰的感情是真心的,开心地点了点头,说:“哀家信你,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要怎么脱身?哀家看,这个玄天寂非常难对付,绝对不是我们想走,就走得了的。”
“母妃放心,他如果能够一直这么强健,我们自然是没有空子钻的。可是,他老了,会生病的。”
秦怜月听她的话意有所指,微微蹙眉道:“玉儿,你做了什么,对吗?”
“母妃放心,不用我做任何事情,他会生病的。”
姬玉给了一个非常笃定的回答。
秦怜月知道她一定是有计划的,笑着起身,走到床前躺下。
“哀家很放心,因为哀家在你的眼里看到了‘成功’的光芒。”
“母妃困了吧,早点睡吧。”姬玉为她盖好被子,吹熄了蜡烛,到另一个卧室休息。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中浮现的都是玄战受刑的画面。
果然,她还是担心他的伤势的。
想到这里,她坐起来,拿出了冷然给的去热毒的金创药膏,走到门口,叫来了墨书。
“小书,把这个药膏,送去给主少。”
墨书接过药瓶看了她一眼,点头答应了。
很快的,她就到了玄战屋外,敲门后,听着里面传来随从阿二的声音:“谁?”
“是我,小书,奉命给主少送药膏的。”
“房门口吧。”
阿二不希望玄战再次跟姬玉扯上什么关系,惹恼教主。
墨书也明白这点,放下药瓶后,说:“奴婢已经把药放下了,祝主少早日康复。”
说完,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