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觞握紧了拳头,“你爱吃不吃!就只有鱼饼!!!”
小秋叶却微微一愣,“不太对啊,你不应该说你若想打架,我随时奉陪吗?”
即墨觞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小秋叶的贱是天生的,他没有恶意……
“你不会被人夺舍了吧?还是说那些你又偷偷算计着什么阴谋诡计?咦,你好坏,满脑子只想着别算计别的猫,谁若与你共事?”
“那可倒了大霉喽~”小秋叶说完又摸出折扇摇了摇,“你说你猫长的又丑,衣品又不行,还没什么道德真善美。”
“一天天的就只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想着怎么算计其他猫,你这种猫可真难有朋友咯~难呐!”
这货他没有恶意,他就是故意挑衅!
可他真忍不了!
即墨觞刷的一下举着戒尺直指小秋叶的鼻尖,“我说你要不要想一想自己的身体?这么虚弱的情况下激怒对方真的对你有好处吗?”
“你就非要站这一两句的口头便宜吗?说这两句你很得意吗?你是真不怕死还是虎,我寻思你800个心眼子也不算傻子啊!”
“自己都快变成脆脆鲨了还搁这挑衅,真觉得自己不睡,心里不舒服是吧?你是不是真觉得我不敢对你动手?”
小秋叶挑挑眉,旁若无人的推开戒尺,“我不喜欢有人指着我的鼻子,这会让我感觉被冒犯,如果我感觉被冒犯,那我就会抑郁。”
“我抑郁了,我就会郁郁寡欢,我郁郁寡欢了,我就会多想,我多想了,我就会——不想活啦!你若想我死,大可直说!”
“何必如此、折磨于我!”
“他娘的,你个赖皮蛇,你要是能抑郁,我能把天扣下来!就你这样没脸没皮的样子,你会抑郁,我宁愿相信路边的石头抑郁!”
即墨觞这么说着,却还是收起了戒尺,他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打,只是气血上头了,掏出来吓一吓,做做架势表明态度。
“也不信你会抑郁,谁还能比你更没心没肺啊?你说说你好歹也了解一下自己的状况,别什么时候都要逞那一两句口舌之快。”
“像你这般反复带刺的性子,除了我,谁愿意惯着你?”
“哦、你这是话让我想起一首歌,感觉很适合形容你,想听吗?”小秋叶抵着下巴思考着,“这还是我在一个凡俗小世界听的歌。”
“哦,凡俗小世界?”即墨觞疑惑了一下,“你还真是什么地方都去过啊……”
“人心、扑朔、晦涩、幽蓝如墨\/怎么猜透、看透、故事的结果\/为何绚烂 叫人扑空\/为何爱我者予我牢笼\/为何等待都徒劳无功~”
小秋叶冲着极陌生,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为何囚人者也像困兽~为什么 越珍贵 越浪费\/致命的伤诞生于亲密\/越追问 越无解——”
“哪有答案 不过是咒语 都在笼中……”
“你好好养伤,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即墨觞猛然转身,手还在颤抖,手扶上门,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身后的人还在唱。
“出口就在身后 只需回头\/为什么人们却亲手上一把锁——”
门哐当一声关上,感知中即墨觞几乎是跑着狼狈离开,小秋叶看着关上的门轻轻笑了,“不甘 、不得、不休、囚人自囚……”
“哈哈哈哈哈……答案写在笼中,只为困住你、为何拥抱那么疼痛\/为何爱我者把我葬送\/为何港湾会变作迷宫……”
*
“小秋叶……”即墨觞一拳砸在石碑上,心绪间千回百转的复杂,他唱的那首歌,他知道,就是他来自的那个凡俗世界。
那首歌的名字叫做笼(live),背后的背景是情感骗子、小秋叶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疯狂的弥补不过是源于欺骗和算计的愧疚。
但他却假装不知道,然后衣服一无所知的样子坦然接受一切和他玩着过家家的游戏,他真的玩的很尽兴很真实。
以至于让他对一切的愧疚都开始减弱,你看、虽然利用算计了他、可他让他最后最后的路一直走的很开心。
他最后是在一无所知的幸福快乐之中走完全程的,他尽力给他想要的一切,也只是想他能没有一丝痛苦的上路。
他也曾想过要不要永远把小秋叶困在幻境里,这样就永远不会有误差、不会有波折、不会有那些突发的意外!
可……
“我啊~还有什么是比我更靠谱的吗?哦,当然可能我现在写的不是很靠谱~但别忘了、我的天职就是执行任务,我能保证——”
“保证你得师傅,安然无恙!”
其实他自己走一趟也是可以解决的,可看着那双亮亮的眼睛,他犹豫了,这双眼睛被困在幻境中十年,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过,从来没有。
所以——
“你要保证以最小的影响范围完成任务,尽量不要让太多猫注意到你,完成任务之后立刻回来!别耍幺蛾子!”
“当然~我保证~”
一切都很顺利,而且小秋叶居然真的安分回来了,那一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那双眼睛喋喋不休的讲着路上发生的事。
讲着录宗所发生的一切,他说这叫做述职。
可在即墨觞看来,更像是小孩完成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回来分享,寻求夸赞,寻求奖励。
十年来,即墨觞从来没有见过他那般鲜活的样子,鲜活的像个真的猫。
所以——
“从现在开始,你的自由活动范围不仅局限于幻境和云忧山谷了,随便你去哪里玩,随便玩多久,只要不离开猫土,记得时常回家看看。”
“家?”他似乎真的很疑惑很疑惑,可随后就扬起大大的笑容,那笑容晃花了他的眼,也驱散了他心中那种过于放任的不安。
本来就是想要他开心的啊!
在最后之前,小孩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可过于放纵就会出现岔子,他没想到他会碰到琉可可,还直接动手杀了她的替身。
琉璃跑过来兴师问罪,指责他放出了不该释放的囚徒。
可小孩怎么会是囚徒呢?
他不是囚徒、虽然同样都是等死,但即使是被欺骗的,小孩也该是猫土的英雄。
该被活在猫土上的站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猫跪下来感恩戴德,但当时还不想太撕破脸,所以他把小孩叫了回来关禁闭。
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还是把小孩气的不行,原本都和他分享各种事情的小孩和他说话也开始夹枪带棒,就好像不刺他就难受的不行。
不能对着小孩大发脾气,他只好去把琉璃套麻袋打了一顿,可还是觉得心里憋着火。
小孩和星罗班那群小猫跑了,他一直知道,但他没阻止,因为和那群小猫呆在一起,他好像又鲜活了一点。
在最后之前,他开心就好。
开心就好。
有时他也在想,是不是把小孩永远圈禁在幻境里,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波波折折。
可最后他想明白了,小孩从来不会被幻境所圈禁,他只是、像个真的小孩一样,在和他玩办家家酒。
就像是、他分明自个就可以离开,却又正大光明的向他请求,假以任务的名义,他请求任务本来就是一种信号。
他无聊了、他想去外面看看、你看你放不放吧,你不放的话我就自己走了。
整个猫土上最脆的地方就是身宗,因为这里直接承受了天裂,所以随着时间的波折这里也变得更加脆弱。
现在甚至已经脆弱到电池不能离开了。
一旦小孩长久的离开身宗,这里就会直接坍塌,崩解、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他不忍心,也不得不把小孩弄回来。
而这一部偏是他走的最烂的一步棋。
他选择了骗。
原本还只是夹枪带棒刺他两句,现在好了,从那以后就没和和气气的和他再说过一句话,针锋相对的。
而且以前的打架是真的打架。
现在和小孩打,即墨觞甚至有一个错觉,他是真的想杀了他,可最后却又碍于什么原因没有动手。
哈哈哈……
他转身背靠着石碑缓缓滑坐到地上,“即墨觞,你活该,他没有动手,你却真的动手了啊!动手了……”
[阿墨,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啊,都可以,不过为什么要叫阿墨?]
[因为姓氏是太疏远太笼统、普通,墨觞、我不喜欢觞,那太疼了,还是墨墨好听,可用在你身上太可爱啦~就只能喊阿墨啦~]
[什么啊……那我该怎么叫你阿秋阿叶,太奇怪了吧、小孩?]
[喜欢最后这个名字!]
[啊?小孩?]
[谁不想永远当个小孩呢?无忧无虑,只知欢喜,这真是最美好的祝福了吗~我也预祝阿墨能永远有最年轻的心态,活在儿时~]
“哈哈……”
很多东西经不起细想,细想了,便全数是落差,什么时候阿墨这个称呼消失了,什么时候他们再也没办法和气的呆上一小会儿?
那些和谐的、泛着滤镜的记忆就如同一场梦,异常虚假的不真实的梦,可偏偏脑子却又知道那些都曾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