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点漏风。”谢逸低头捂着胸中肯的评价。
“夫君真美。”燕行眼底灼热的光像是要将他燃尽,抬手将谢逸固定发冠的玉簪拆下,青丝铺陈在后背,谢逸往桌上的铜镜上朦胧的人影望去,他差点真以为自己是个女子了。
“我觉得我去卧底高低得是个花魁。”加两个馒头在里面,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这件有点素了,黑市都是穷凶极恶之流,怕是吸引不了他们的目光。”
“那倒也是,哪个男人不喜欢妖艳妩媚的。”
话音刚落,锦绣阁寂静了一刹,燕行嘴角微抿,微微垂眸,语气里的失落掩饰不住,“阿逸不是说有一点点心动,只是哄我玩的吗?”眼底全然是冷的。
“我只是随口说说。”谢逸在纠结要不要哄他,爹爹惹阿娘生气的时候会说好话哄阿娘,他们俩这样好像发展的有点快。
“选你喜欢款式,我来试好不好?”谢逸踮起脚轻吻着不发一言的燕行,果然,燕行嘴角扬起,只是下一瞬,大掌扣着谢逸的后脑勺暴露本性。
“唔……你耍我……唔……”
谢逸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后裙摆半垂在地面。
“你特码的把老板娘骗走就算了,还……还骗我!我看起来很蠢?”
燕行终于放开了人,谢逸捂着嘴,真当他是蠢货,房子着火了不急着救火吼那么大声生怕他听不见似的,还趁机占他便宜,燕行这心眼子现在全用他身上了是吧?
“阿逸,我很欢喜,忍不住。”燕行从善如流的应道。
态度有点过好了,谢逸想撒气但是撒不出来,不去理他,重新找了件大红的,“不用试了,就这件我瞧着很适合你,多使点银子让老板娘今日就赶出来,身份变了,不是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而是被夫家抛弃的女子,到时候记得哭的惨一点,我去收钱。”
“……”
“阿逸,你别欺负我……”手里红色的衣衫媲美舞衣。
二人干等了许久,老板娘才施施然回来,眼瞧着气氛不太对,也不敢开口,谢逸瞧了老板娘一眼,有些狼狈脸上还有黑灰,心里愈发气了,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燕行还挺有本事的,有钱没处使。
“这件,给我按他的体型改出来,钱不是问题,最好领子开的再大些,他喜欢。”
“是是是,公子放心,你们且等几个时辰,我们铺子的裁缝都是几十年的手艺人,不用很久就能拿到。”
夜幕落下,喧嚣逐渐平息。
潦草黑皮的男人绑着身形高大的美艳红衣女子来到了黑市入口,女子的衣裙由于男人粗暴的动作沾上了灰尘,面无表情。
“你确定要卖了这样的绝色美人?”做了几十年人牙子的刀疤脸罕见的问了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谢逸,余光扫在一旁专注看着自家相公的绝美女子,竟然这样都没哭闹还盯着矮小子深情款款的,这女子美则美矣,只是这样的愚蠢进了黑市也是一个死。
“我也不想,只是这天灾人祸,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谢逸面露痛苦的抓紧了绳子,最后还是将绳子递给刀疤脸,刀疤脸也爽快给了谢逸50两银子。
“只值50两?”这可是一条人命!
“老子是看她姿色上佳才给你50两,旁人贱卖给我们黑市10两顶头了,还有,这娘们儿怎么不说话?”
“她是个哑巴痴儿,是我母亲幼时买给我的童养媳。”谢逸紧紧的攥着厚厚的钱袋子,强忍着杀意痛苦的说道。
“我说呢好好一个美人儿能看上你,不过,她命可真差,碰上你这么个负心寡恩的人,我们黑市买了,你快快走吧。”刀疤脸鄙夷的看着憋屈的发抖的黑皮男人,俯身想要去摸女子的脸,冷艳美人儿,他玩过的女子不计其数,这一款的还真没见过,心痒难耐。
燕行温柔似水的眼神骤然变得极为锋利,像是索命的厉鬼见血方休,吓得刀疤脸跌倒在地,“你们,给我把他再绑几圈,送到二楼好好调教!”反应过来的刀疤脸羞愤交织,脸色难看极了,撤下腰间的粗鞭子在谢逸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下就打在燕行身上,燕行左臂的红衣破碎,里面的皮肉翻滚出来,“臭娘们儿,敢玩老子,老子是看的起你才要上你,进了黑市你以为没有老子你能活命?”
又想要抽燕行,谢逸握拳的手青筋暴起,尖锐的指甲划过血肉,实在忍不了了挡在了燕行身前,鞭子落在了后背,仙鹤流云的素衣染上鲜血,燕行瞳孔骤缩,一股强气流直冲开来将刀疤脸和周围的人全掀飞在地上,谢逸丝丝的抱着燕行,暗暗朝他摇头,燕行重开了绳子去扶他,谢逸捂着他的嘴吻在了他隐匿的喉结上,轻声呢喃,“听话。”
“老大,这个臭娘们儿可能会功夫,我们去禀告上面的人?”一个机灵的小弟说道。
刀疤脸不确定盯着二人,发现那黑皮男人护在晕倒了的美人面前,面对矮小子那样唯唯诺诺的人气势又足了,“装的倒好,还不是把人给卖了。”刀疤脸是瞧不上这样的软东西,惯会装模作样。
“愣着干什么,把人抬到上面去!”
几个小弟麻溜的爬起来,推了一把抱着人的黑皮男人,被男人凛冽的眼神镇住了,不敢再往前。
“他到底是我娘子,我虽然愧对于她,却也还有人性,钱财你数数,没有眛你们的银子。”谢逸是想要抱起燕行的,唔……根本抬不动,感觉那股子怒意都被吃奶的力气憋没了。
“吆,我在黑市干了几十年还第一次碰见敢耍老子玩的人,你以为你谁啊,黑市你家开的?黑东西,老子给你脸了是吧?”鞭子挑起谢逸的脸,刀疤脸恍然间发觉这黑小子虽然黑是黑了点,但是这眼睛也太有灵性了,竟然比那女子还出挑。
谢逸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护着怀里的人,别过脸,流着血的手指在地面随意画着什么,血气牵引顺着地面进入到刀疤脸的身体里。
“既然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不想分开,那就给老子都当一辈子奴隶。”说着,手底下又来了一波人,将二人通通绑了。
“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儿?”女子的声音先一步传到众人耳中,谢逸抬头扫了一眼,是个极为妖娆的女子,紫裙开叉到大腿迈着妖娆的步子缓缓出现,谈笑间扼住了刀疤脸的脖子。
“大人饶命,有人闹事。”
话音刚落,人已经被松开了,人也睁着眼断气了。
“……”他的诅咒有点过于灵验了,他会不会被反噬?
“咱们这地儿啊不养废物。”身后站着的几位蒙面男子颔首,不过片刻,小弟们都惨死在谢逸眼前。
“原以为是来了什么大人物,结果是两个凡人,害我今日提心吊胆。”女子的视线落在远处的二人身上,讽刺的笑着。
“紫衣大人,这两位是杀是留?”一位蒙面男子低头询问道。
紫衣把玩着手中的红绸,留下一句“杀了。”便要离开,谢逸心道不妙,人设不能崩了,命更不能没了。
“大人饶命啊,小的会点……”好吧,他会的都不太正经。话锋一转,“我家夫人虽然是个哑巴,但是她长的极为貌美,求大人留她一命吧。”
先苟着……
女子侧着身子看了眼黑皮男人,见他背后挂着鞭伤,还是搭了句话,“卖妻求荣,却还妄图感动自己,你这人挺可笑的。”
对身边的蒙面人点点头,蒙面人一瞬间便来到谢逸眼前,刀刃就要刺穿谢逸的胸膛,燕行骤然睁眼,推开了蒙面人,蒙面人瞳孔微缩,也没想过自己会被掀飞。
“这是……天生神力?”紫衣女子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而后落在女子的容颜上,“原还以为是这小子吹嘘的。”这种级别的,她在黑市几十年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尖锐锋利的美,够绝。
“这位姑娘,只要你放弃身边这个负心汉,我可以留下你,如何?”紫衣凑近了,身边蠢蠢欲动的蒙面人退回原位将二人团团围住。
燕行没回,只是抱着人冷冷的看着她。
“她是个痴儿,比较固执。”感觉现在这戏越演跑的越偏,全靠燕行一个人硬撑着全场。
“他这样轻你辱你为何还护着他?”紫衣原是很欣赏她的美貌和能力,但是为了男人固执己见就不值得她多花心思。
燕行不回,谢逸想着自己虽然是个贱贱的渣男人设,但是也得推点剧情线,“吾妻离不开我,求大人留我们二人一命。”
“若是让她接客你也愿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他现在好像也不能说不愿意。
“不愿意?”紫衣轻笑了一声,眼底寒凉的想要剥了谢逸,对着身旁的蒙面人说了句,“都带去奴坊,我亲自调教。”她啊,最喜欢有情人反目。
由于燕行死都不撒手,来一个弄飞一个,最后两个人是一起被绑着带走的,运输过程中燕行还不断挑战谢逸的忍耐力,贴贴亲亲开心心,旁人看着是挺痴的,谢逸看着是挺癫的。
“砰!”二人被丢到了黑市不知道哪个角落,昏暗的屋内所有人都站着,头上、肩上还有瓷碗,屋内男女见到门开了也不动,只是看到气势汹汹的蒙面人进来之时都瑟瑟发抖,二人被摔在地上的瞬间,一旁清秀的男子肩上的碗被吓得跌落,一道响亮的鞭声落在谢逸耳边,他亲眼见到男子痛的落泪手上的鞭伤奇迹般地恢复如初。
还好同燕行一起来了,不然燕行绝对不会将这里的一切透露半个字给他。
“看到了吗?你的下场。”紫衣挑起谢逸的脸,想要在他眼里看到惊惧,只是却见他在走神。
还好他早有准备,这涂料他拿特殊药材制成的,要是粗制滥造一点,现在就可以见阎王了。
“还是个硬骨头啊,说着,蒙面人的鞭子就要抽谢逸,被燕行扯住了。
不许!
明明不会言,却能达意。
竟是连她都挣脱不开,若是配上这样的姿色,假以时日,必成为黑市的一把刀,鸢尾大人手中的利刃。
“好!”紫衣笑得猖狂,眼底的恶意不加遮掩。
“你既这样在乎他,你说,若我偏要他成为棋子、废物,用他的命来要挟你,你当如何?”
谢逸现在就是个废物点心的人设,他倒是想要冲在前头,奈何被燕行挡在前面,他矮了一头,各种方面的。
“今日,姐姐我便教教你规矩。”说着,接过蒙面人递上来的鞭子,在场的男女吓得浑身僵硬,有的甚至闭着眼,紫衣挥了挥手,那些蒙面人便将所有人都赶至角落,为几人留下空荡的地方,一鞭子一鞭子的落在地上,也让周围的吸气声越发的小心翼翼。
“上禁灵锁。”紫衣吩咐了一句。
数十个蒙面人齐上阵,才押着二人强行上锁。
紫衣挥动鞭子的目标是谢逸,然而全被身形高大的红衣女子挡着,就算有禁灵锁也无法伤及黑皮男子一分,谢逸挣扎甚至是带着灵力推燕行也毫无用处,人被死死地锁在怀里动不了分毫。
“我演不下去了。”怀里人嗓音微颤的轻语,感受到胸前的濡湿,燕行吻了吻他的额头,用密语传音给他,“假的,莫信。”
“呜呜呜……”我怎么也变哑巴了?
谢逸迷茫了一瞬,又急又气的拿头顶他,鞭声未曾停歇……
“真是个痴儿。”紫衣看着背上满是鞭伤的高大女子,冷笑着将鞭子扔在地上,硬的不吃,那就让你彻彻底底的疯魔,“去,让人给那个黑皮换上最好的衣服,放到底下的馆子里接客,不论你用什么办法,给我盯着她亲眼看看他的夫君是怎么变成破烂玩意儿的,我到要瞧瞧,她有多能耐。”
燕行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为阴冷,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紫衣,凉到了骨子里,便是紫衣自问手上染血无数也被他的神情给镇住了。
蒙面人不敢动,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