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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低矮的楼房间,我和茅之潼看到远处一座金灿灿的佛塔在云雾间若隐若现。

看来我们已经置身陌生国度,只是现在我俩要搞清自己所在的位置和处境,所以哪有人,我俩就往哪里凑。

现时清晨,许多骑摩托出摊的人,涌向同一片区域,我们很快来到商贩聚集地。

低矮的楼房,交错的电线,任意摆放的摊位,条件还不如国内的小县城。

出发前,吴哥给了我俩充足的现金,买早餐时,茅之潼从摊主那儿得知,这里是果敢老街。

正是我和茅之潼要偷渡进缅落脚的城市。

想来也是,穿界法门只有修为高深之人才能驾驭,老七身上虽有邪法炼制的阴魂厉鬼,可看上去修为并不高,而且他又带着偷来的女子,走不远的。

老街生活着很多华人,各方势力盘踞,近年来因为电信诈骗而臭名昭着。

救人的同时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我和茅之潼都默认保持低调。

财不外露,藏拙守愚,装成一对为生活奔波的贫贱夫妻。

路上茅之潼只给我买了部便宜手机,由于手机卡不好跨国办理,所以他没给自己购置新手机。

我换上卡,开机,发现这里居然能接收到中国移动信号!

我打开唐思宁发来的消息,报了平安。

字刚打过去,她立马打来电话,关切道:“小麦,我给你的那部分手机也做了定位,你关了六个小时的机,看不到你的位置,你和茅之潼的电话都打不通,我还以为你俩遇到什么危险了呢!”

“你们是为了我哥才出国,如果真的遇到意外,我没有脸活着。”

我装作轻松地安慰道:“你别瞎想,我和茅之潼不会有事,倒是你多教点彭菲东西,我能不能成为富婆就看你的了。”

唐思宁噗嗤一笑:“放心吧,回来我送你个大礼!”

我心生好奇,追问是什么大礼,她坚决严防死守,只说我回来就知道了。

见她守口如瓶,我也不好多问,说把手机交给茅之潼,让他俩聊会。

唐思宁冷哼一声,说再也不和茅之潼说话,便把手机挂了。

我摇了摇头,心想千金大小姐果然喜怒无常。

茅之潼找了家便宜实惠的旅店,用假身份证开了个标间,见我无奈叹气,他拿着我俩的行李上楼,问我怎么了。

我没好气地哼了声:“人家唐思宁都那么明确地向你表白,你不喜欢她就直接拒绝,喜欢就对人家好点,试着交往。”

“像你这种明确人家心意,不拒绝又不接受,还故意拿话呛人家,算什么男人啊。”

“大姐,是她先阴阳怪气我的好不好?”茅之潼大喊冤枉。

“她是看你和彭菲那么亲密,吃醋了,才会故意说出那样的话。”我用钥匙打开房间,扭头道,“你这个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的老油条,难道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老街治安堪忧,我和茅之潼又假扮夫妻,所以只开了一个房间。

里面除了两张单人床,就是墙上的电视机和床头柜,卫生间小的可怜。

我打开窗户散味,好奇追问:“你对唐思宁到底什么想法?你不能总是吊着人家吧,与其你在直播间找那些不了解的网友、女富婆,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好好谈场恋爱。”

茅之潼身后尽管有万家,可他总给我一种浪子感觉。

自由洒脱,可漂泊无依。

总把找对象挂在嘴边,却从来不付诸于行动,对于表达好感的异性又下意识远离。

简直就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茅之潼把背包放在柜子上,坐在靠门的单人床上,沉吟片刻,抬头正色说道:“乐小麦,我对那老六说的话不是编的,只是那不是说你,说的是我……”

他苦笑地抬了下下巴:“谁会愿意和一个扫把星交往?”

我有片刻的失神,慢慢想起在密林中他同老六说的话——自幼命硬,克死一对双亲,霉运连连,天煞孤星。

“我的父母,祖父母都因为我而死,就连万家也受我连累,差点被卫之礼毁了。”茅之潼自嘲地摇摇头,“所以,我这个给身边至亲带来灾难的人,还是别连累无辜之人。”

“我对唐思宁确实有那么点好感,可唐家已经够惨了,我再和她交往,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我一时语塞,想到自己的八字,坐在另一张床上,面对面说道:“算命先生也说我命硬啊,说我会克至亲,还会孤独终老,可我还不是嫁给温也,有了孩子吗。”

他摇摇头,说道:“不一样……乐小麦,你的出生本就是你母亲计划好的,即使有劫数也会有贵人帮助你化解,而我不同……”

“我只是一个凡人,命数早已注定,婚姻难就,邢克亲友,六亲无缘……我外公曾想为我改命,可终是违背天道之法,此次万家遭劫,他险些被卫之礼害了性命,就是上天给他的警告……天意难违……”

我不太认同他的说法,蹙眉说道:“茅之潼,我虽入道尚浅,没读过几本典籍,可我知道《易经》里的一句话: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命不于常,祸福皆是自己所求,念念谦虚,尘尘方便,自然感动天地,造福由我。”

天道无常教会了我们知命、认命,可一味的认命,便是消极应世,通过自己的善举也是可以改命的。

茅之潼嘴角勾起,笑道:“乐小麦,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我耸耸肩膀:“人都是要成长的啊,之前我就像你一样怕连累身边之人,觉得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现在我这种小角色都被尊神打上了神识枷锁!”

“有时候你不反抗,不折腾,不知道自己会获得什么惊喜,当然也有惊吓……不管是什么吧,总比认命颓丧好吧。”

我乐天派的说辞让茅之潼笑了笑,他转移话题:“你现在能联系上你体内的大鹦鹉吗?”

我闭上眼静心念驭灵咒,可一直没有声音回应,只好苦恼地摇摇头。

“它虽知道真相,可你身上的枷锁是尊神亲自打上去的,若要它道出真相,应该会受到某种反噬吧。”茅之潼站起身,安慰道,“你先收拾,我去外面帮你抓药,顺便打听下有没有老七的消息。”

我给一直开定位的手机充上电便去洗澡。

茅之潼拿着药方去外面抓药,回来时还买了两套十分老气的当地服饰,为了彻底融入这里的环境,我只好换上。

酒店老板是个热情的中国滇南女人,她主动帮忙煎药,并为我俩提供了实惠好吃的晚餐。

唐思宁给我的手机,上面的定位一直没有动,这让我心生疑惑。

茅之潼摸着下巴,蹙眉思索,说道:“姜颂身边跟着方助理,唐思宁给你的手机上的定位,说白了,是方助理所在的位置,现在定位不动,有三种可能。”

“要么姜颂和方助理还在一起,两人一直逗留在仰光,并未出发……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姜颂就是来找他老爹的,他这么急匆匆赶过来,肯定迫不及待地解决那老东西,所以这种可能几乎没有。”

“第二种可能则是,姜颂和方助理在仰光分道扬镳……”

我摇摇头:“姜颂能让方助理跟在身边,肯定是心腹之人,俩人从国内一起来到缅国,怎么会到了异国他乡就分开,这不符合常理。”

“那就是剩第三种可能,方助理的手机丢失在仰光,俩人已经动身去了别的地方。”茅之潼蹙眉,显得有些头疼,“若是这种可能,那无异于大海捞针,咱们怎么去找姜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