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愤怒，那份丢人的心情才更加的让人无法轻易的释怀。
......
“你怎么知道？”
周老惊讶于萧骁的敏锐。
“猜的。”
萧骁笑笑。
“果然是燕大的高材生。”
周老很是有几分感慨，“就是聪明。”
“没错。”
周老点了点头，“那个木雕屏风对方的确是送人的。”
“而且-”
“是当做生日礼物送人的。”
“送的……还是他的爸爸。”
老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王先生，就是买木雕屏风的那位客人，他的爸爸八十大寿。”
“老人家年纪虽然很大了，但是精神很好，最喜欢的动物就是老虎。”
“所以王先生一眼就看中了周周的屏风，直接花高价买了下来。”
“结果……”
周老顿了顿，才有些艰难的开口，“在宴会上，有人指出他送的木雕屏风根本就不是什么清代大师的作品，只是一个赝品。”
“说他被骗了。”
“说话的是王先生的弟弟。”
周老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周周这孩子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给他撞上了？
......
卖古董的有几个不信口开河？
又哪一个不是说的天花乱坠，好像手里的东西都是稀世珍宝一样？
但那么多人中翻跟头的毕竟是少数。
像是他，一开始在别的古玩店做伙计，后来自己开了古玩店，到现在这么多年，不是说他没有跌过跟头，但是像周周这孩子这次跌了这么大的跟头还真是没有。
这孩子才入行几年啊？
真的是一点运气都没有。
......
“你也知道。”
“大家族里的腌臜。”
周老摇了摇头，“兄弟不和，互相使绊作对。”
“王先生在宴会上出了大丑。”
“偏偏又是在他爸爸八十大寿这么重要的宴会上。”
“王先生的爸爸不高兴了，对王先生也有了些不满。”
“……这在大家族里是很严重的问题。”
所以，当时他托关系的那个人就跟他说，对方只是要打周周一顿、出下气就了解了这件事已经是脾气很好了。
不然，换个脾气差点的，哪还会给什么选择题啊？
直接钱也要，人也揍。
那才真的是手段狠辣。
只是，老人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
当然，他想，按骁骁这孩子的聪明，就算他不说，这孩子也明白的。
“我托关系的那个人说，这件事除非我能找到王先生的父亲帮忙说话，否则找谁都没有用。”
“王先生憋了一肚子的火，就是要找人出气。”
“那个人说了，王先生的目的不是钱。”
“不过是买了个赝品而已，对王先生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说句难听的，王先生以前又不是没有买到过赝品。”
“所以才说了一个我们根本不可能拿的出来的价钱。”
“他就是想揍人。”
周老语气忿忿，“周周就是撞枪口上了。”
听到这里，萧骁眉梢微挑。
周老的逻辑……似乎有些问题？
“王先生之所以一肚子的火，归根究底也是因为周明宝卖他的假屏风让他在他父亲的寿宴上出了大丑。”
木爷爷的手艺很好。
但是对于一个是想要买清代木雕大师作品的人而言，再好那也是现代的作品，不是古董。
更是比不上古董的底蕴与价值。
那就是一个赝品、假货。
……
周老的脸皮抽了抽。
这孩子讲话怎么就这么直白呢？
之前他还觉得这孩子聪明，现在他想，这孩子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
“呵呵。”
周老干笑了两声。
“骁骁，周爷爷最后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你可一定要帮帮周爷爷啊。”
萧骁有些想笑。
他的嘴角也真的微微翘起。
“周爷爷。”
萧骁的语气不急不缓，“你刚才也说了，这件事除非王先生的父亲亲自来跟王先生说，才会有转机，否则其他人谁说都没有用。”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萧骁不是很理解老人的想法。
“我甚至都不认识那位王先生。”
“你应该不会认为只要我去了，就能改变那位王先生的想法吧？”
……
周老张了张嘴巴。
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其实也没有想太多。
最后的期限就要到了。
该做的努力他都做了，却没有任何的成果。
妻子、儿子只会看着他问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就在他烦躁不已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因为听说了老木头儿子的一些传闻而曾在两天前、还是三天前？他记不清楚了，反正那天他到萧氏茶馆寻求帮助过。
对方还一直没有给他回馈。
他的眼睛微微亮起。
那时，萧骁这孩子就成为了他心里唯一的希望、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了。
他没有想过萧骁要怎么做，或者说这么一个他算是知根知底的孩子能够怎么帮他？
他只是想着，还有一个也许能够帮助他的人还没有给他回复。
他要去找这个人。
再微小的可能，他也要试试。
……
“可是老木头的儿子……”
周老唯一的依据便是偶然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关于老木头儿子的那件事了。
“你也不认识对方的吧？”
周老脑子转的很快，“但是你还是帮老木头的儿子、帮小木解决了麻烦。”
“不是吗？”
“骁骁，周爷爷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只要-”
“周爷爷。”
萧骁微微摇了摇头，“有一点你可能没有意识到。”
“木谭松只是对方的一个目标而已。”
“损失了一个目标于对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所以，若是这个目标变得有些棘手了，他也不介意放弃。”
“不然，付出的与得到的不成正比。”
“划不来。”
萧骁说的含糊，但其中的意思他想老人是明白的。
......
“但是，周明宝却是王先生唯一的目标。”
“你知道要让一个人放弃唯一的目标有多困难吗？”
“正如你之前说的，大概只有王先生的父亲才能做到这一点了。”
......
“可，可是......”
周老着急的张开嘴巴，想要反驳，想要辩解，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却始终吐不出完整的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