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他就摇摇晃晃走开,胃部不停翻滚,他强压着身体不适走向下一桌,景建国一句话没说,也没有拦住,继续开心的和各位亲戚打招呼吹牛。
随着时间推移,酒劲开始上来了,景玉鸣越来越难受,不过他还是保持着定力,和每桌都敬酒结束。最后一桌,正是靳霖和石坤,景玉鸣和他们每个人单独喝了一杯,景建国不认识他们,还以为是同学,刚走开,他们两个就架住景玉鸣也走开。
“我帮忙催吐,你带的醒酒药过去冲一杯拿过来。王八犊子们,敢欺负我鸣哥,老子过去干死他们。”石坤扛着景玉鸣在村旁边的空地开始不停给他催吐,恶狠狠的说着。
“呵呵,没事,死不了,以后就和他们没关系了。看到你们两个能来我还是很高兴,好兄弟,在心中,从没忘记过。”景玉鸣弯着腰难受的吐着苦水,整个脸和眼睛都猩红,不过还是开心的拍了拍担心的石坤。
“爷们点,看你那个熊样,还眼睛都红了。鸣哥考上大学了好吧,这点酒算啥,等我忙好来市里单独和你们喝酒,干趴你们。”景玉鸣摸摸石坤的头,笑着说。
“一言为定,不来你是小狗。”石坤擦干眼泪,笑着回答。
“鸣哥,醒酒的喝点,坤哥一会什么时候过去干他们那群人?”靳霖递给景玉鸣一个碗,然后握住拳气急败坏的问着石坤。
“干谁叻?还以为在混黑社会呀?你现在是生意人,别天天打打杀杀。再说人家来祝贺你鸣哥考上大学,你去打人,不是破坏我这喜庆么,别瞎搞。”景玉鸣喝了醒酒药拍了一下靳霖脑袋。
“可也不能这么欺负我们鸣哥,我们兄弟几个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委屈。我和坤哥在这里看的咬牙切齿,不是叔叔在你旁边,我们就冲过来了。”靳霖边说边流着眼泪。
“今天菜咋样?来了也不过来找我,不然把你们也弄到一席去吃,那边还可以坐下你们两个。都瘦了,公司经营的咋样?没什么问题吧?”景玉鸣转移话题,问着两个兄弟。
“放心吧鸣哥,一切都好,就是兄弟们想你,又不敢打扰你高考冲刺,这不你给信我们就迫不及待赶过来。”两人开心的回答着。
吐干净又喝了醒酒药,景玉鸣才感觉好点,脸色也由苍白色转为正常色,两人又把景玉鸣架到他们饭桌上,三人坐在一起吃了点菜,聊了一会天。
靳霖都吃的一身汗,还是笑嘻嘻的聊着天,一点没有公子哥的样子。石坤比以前瘦多了,也看着憔悴,做生意看来还是伤神费劲。
“没想到,鸣哥家庭情况比我还差,真不容易这些年,兄弟们都没有帮到你。”石坤感慨的说着。
“又怎么了?一群爷们吃饭,哭哭啼啼像个啥?混球蛋,今天是你鸣哥的好日子,笑,保持微笑,来哥几个喝一个,为了这么多年的友谊,为了咱们的哥们情谊。”景玉鸣说完站起来强制性和两个人碰杯喝了下去,已经舌头和喉咙喝麻了,喝一小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今日能见到你们,真的很开心,我长这么大身边没有几个好朋友。走的走,散的散,还有不知所踪的,当然我也宁愿她还在这世上。”
“刚刚那几桌,就是我小时候寄人篱下的几个姑妈家,男的那桌是所谓的姑父,刚刚小辈那桌是他们的孩子。这也是为啥他们那样逼我,我爸在旁边也只是笑无动于衷,也不阻拦。”
“在他心里,是几个姑妈轮流照顾了倒床的奶奶,所以万般皆是错,唯有他姐姐们最伟大。他觉得,没有他姐姐们的帮衬,他们就要回老家照顾老人,也就没有我安稳的读书日子,更没有今天的我。”
“这就是他一贯的立场,所以今天我喝下那个酒,是给我爸最后的面子,并不是被那个村书记吓着,因为今日以后我和他所谓的亲戚一刀两断,不再有任何瓜葛,虽说我很早就没有和他们来往,但每逢过年之类的时间,他都这样逼着我就范,也吵过很多次。”
“站在我的立场,他没有想通一点问题。我从来没想过要读书,我一直希望早点回去开叉车挣钱,逃离原始家庭的穷。是他们逼着我,一步一步去体会他们的穷,却还要坐在光亮教室里吃着不该吃的苦,等到今日考上大学,又变成是他们的助力,是我求之不得的梦想。”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为了自己的面子,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我要恨他吗?恨不起来,因为现在的确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留在砖厂开叉车,我就不能这样硬气和他以及村委这群人的对抗,就不能逃离这个原始家庭的负累。”
“所以,不要为我生气,今天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家庭内部的矛盾。放过他们一次,也是给我一个心里台阶,毕竟和奶奶那时候东漂西流的日子,真的好苦。”
“我很感谢,初中遇到石坤,带着我免费吃喝,虽说有时候也给我找麻烦,但那时候是我很苦的阶段,来,好哥们喝一个。”
“当然,靳霖和我是因为打架相识,不过你太怂,一打就投降,哈哈。也很感谢你,高中生活的苦是你帮我渡过,好哥们喝一个。”
“最后,感谢两个兄弟帮我脱离帮会,用生命来成全了我个人,此等恩情无以为报,也算是过命交情,来,咱们兄弟再喝一个。”景玉鸣唠唠叨叨说完就喝下去了。
“好了,鸣哥,心意我们收到了,咱们不喝酒,就聊天可以吧?兄弟们已经醉了,喝不下去了。”石坤赶紧给靳霖使眼色,让他把酒瓶子全部撤掉,弄了一点凉水过来给景玉鸣喝。
“我们三个人用不着客气,因为不单单是为了让鸣哥退帮,我和靳霖不也是有好处嘛,更何况那个时候也是你帮了我们,才有了今天的我们,真正要感谢的是我和靳霖,不让可能都葬在荒郊野林也不是稀奇。”石坤动情的说着。
这么理解也对,因为没有景玉鸣当初的仁义帮助和提携,他们两个还真的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都不知道能不能开心的活到现在。
景玉鸣喝了好多水,又去了一席的饭桌,陪着杜老师一起聊着,听着,喝着,直到让石坤安排人开车把杜老师送回去,他才转身爬上床睡着了。
两个人后续把家里桌子什么都收拾完,又给景玉鸣带着去镇上打点滴,因为还有晚上的祭祀活动需要他参加,这么晕倒了可不行。
好兄弟,在心中,即使你不说我也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