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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谁稀罕这些劳什子?李意寻要么自己来,要么就以后都别来,送这些劳什子来算什么意思?滚!”已经是辰末,裴时沅竟还没有梳妆,穿着一身水红的裙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就这么随意披散着,将她雪白的肌肤衬的更加细腻雪白了。

精致的脸上却只有怒容,红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轻轻伸出一双手,也没用多少力气,就一把就将桌上的木盒子扫在地上。

那盒子打开,里头珍珠宝石就哗啦啦落了一地,一个纯金的戒子叮叮当当眼瞅着就滚到了角落里瞧不见了。她却看都不看一眼,似乎那些珠宝首饰就如梁上落下的尘土一般不值得一提。

“哎哟,裴庶妃这是何必呢?这是何必呢!”内侍梁安退步就往外走:“奴婢替您跟殿下说就是了,您别动气了。”

裴时沅无动于衷。往外退的梁安想,怪道这位主子敢跟皇子发火,动不动就叫皇子的名字,这嚣张也有嚣张的底气,光是这一张脸,就难得一见的美。真真会拿捏人。

寒月追出去,从怀里掏出一个没有花纹的锦布锦囊塞在了梁安怀里:“梁内侍别动气,我们庶妃也不是冲着您。她就是那么个脾气,您好歹别计较。”

梁安将锦囊迅速揣怀里堆起一脸笑:“姑娘说的什么话,裴庶妃就这个性子,人是极好的,咱们还计较什么?快回去伺候着,我回去就跟殿下说。”

寒月对他一福身:“多谢哥哥了。”

梁安点着头就走了。

走到了僻静处掏出锦囊打开一看,豁!两块银锭子,最少十两。

这裴庶妃,脾气是真不小,出手也是真大方。

他们这些在殿下跟前伺候的,哪里肯轻易受后院女人的气?可骂几句,就给这么多钱,那……就骂几句嘛。何况人家是跟殿下怄气,也不是对着自己来的。

梁安心满意足的走了。

寒月进屋,摆手叫其他人出去,叹气:“您就作吧!这里是咱们家吗?那八皇子性子是好的?他发怒打人您没见过?哪天他怒了,也打您一顿就老实了。”

寒月一边骂人一遍收拾被裴时沅摔地上的东西。

“我昨晚没去截胡,已经给他面子了,这会子不发脾气还像我啊?”裴时沅伸出手噘嘴嗔怪:“你就会怪我,我的指甲该补了。”

“补补补,臭美。我给梁安塞了十两,不少了吧?”寒月叹气道。

“不少,你最会办事了。这不是送来这么多东西嘛,哪天没钱了就拿去典当了。”裴时沅心不在焉道。

“糟蹋好东西,你看这些,哪件不精致了?怎的性子越发古怪了。”寒月翻白眼,叹气继续收拾。

裴时沅趴在窗前笑的漫不经心:“又摔不坏,心疼个什么劲儿。人都困这里了,给点首饰珠宝就能开心成这样了?”

寒月想,是摔不坏,可能摔变形啊。算了,这话说也白说,自家姑娘就这个样子,从小跟老爷就这么相处……

她又叹气:“这些话您就别说了,那些劝人的话您也不爱听,奴婢就不说了。好歹您有些分寸。”

裴时沅回头看她:“我做事一向有分寸,你把心装肚子里。我是性子不好,可我是个没良心的吗?把你带进府,我不管自己还能不管你?”

寒月就不说话了,这是真的,从小到大跟着姑娘的人没有吃亏的。

“唉,这不是担心嘛,皇子府跟咱们裴家总不是一回事。”

“该担心的不是我做什么。”裴时沅想,八皇子母子嚣张跋扈这么多年,要是哪天栽了,这一个府邸的人都要跟着完蛋。

这又是明摆着的事,逃避不得。

陛下已经老了,还能活多少年?一旦陛下去了……

想到这里,她就又想到一句话: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天……活到明天再说吧。

梁安回了前院,就添油加醋的说了:“瞧着裴庶妃气坏了,东西也不要了,眼圈都红了。”

李意寻呵了一声,手下不停,将一幅画了几个月的寒江垂钓图最后几笔画完,将笔丢桌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子,走过去就在站着的梁安腿上踹了一脚。

踹的也不重,他一双风流至极的眉眼吊起来:“她还眼圈红?你这狗奴婢拿了多少好处?”

“什么都瞒不住殿下,您瞧。”梁安拿出那个锦囊:“奴婢还没看呢。”

“狗东西,给点钱就把你收买了?”李意寻这话不像是问责,更不生气,轻飘飘的不落地。

“奴婢哪敢,这就是庶妃跟殿下闹着玩,便宜了奴婢。真要是要紧事,别说是给这些,就是金山拿来,奴婢是宁死也不肯弯腰的。”梁安严肃道。

“呵,还算你明白,滚吧。”李意寻摆手。

梁安谢过了他,高高兴兴退出去了。

“裴氏这胆子,是不是叫我养的越发大了?”李意寻问。

一边站了许久的宗九道:“殿下自己喜欢,玩闹罢了。”左右只是个庶妃,殿下喜欢,惯着点有什么?

等哪一日殿下不喜欢了,她自然就不敢了。

“呵呵,罢了,小事。听说老二的病越发严重了?”李意寻收了笑意问。

“回殿下,比起太子殿下的病,东宫六公子只怕是已经要不行了。”东宫这几年万事不顺,接连丧子,如果六公子死了,下面就只有一个今年才出生的襁褓婴儿了。

李意寻哈了一下:“瞧我这个人,心都是黑的,听着这个,我可真高兴。”

宗九也笑了一下,不过没接话。

后院里,寒月收拾好东西,叫人进来打扫过屋子,换上茶。

“明日就是皇子妃的生辰了,今日都没个动静。”寒月轻声道。

“八皇子自己不提,皇子妃还能怎么说?我要给自己过生辰?”裴时沅冷笑一声:“你总说我没规矩,你看看这府里有规矩吗?你看看咱们这贞裕一朝有规矩吗?”

“祖宗!别人没规矩别人不怕,咱们不怕吗?”寒月简直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