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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火车后还要打车去景区,又是一个多小时,到达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们提前订了桃花谷中的民宿,下了车便去收拾行李。

桃花谷以桃花为名,自然也以桃花着称,民宿外就是大片开得正盛的桃花,往窗外望去,便是大片桃粉色的花凝成的云霞。

原本桃花香气浅淡,可开得这样多而盛,香气也浓郁起来,窗子刚开了一会儿,屋内就溢满了甜香。

“我们一会儿收拾完东西先出去逛逛吧?”夏曜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得有些心痒,主动提议道,“时间应该来得及。”

这会儿才五点,他们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

“不行。”陆衔炬一口否决,“山里冷,晚上容易着凉,路又不好走,天黑了危险。”

云子猗也点头道:“嗯,明天再说吧,我们时间还多呢,不急。”

“好吧。”夏曜有些失落地垂下眸,开始整理行李。

云子猗见他心情不好,想了想,提议道:“等下我们在院里捡点儿花做干花好不好,可以带回去当纪念品,或者做书签。”

“干花?”夏曜眼前一亮,他是学艺术的,格外喜欢这些浪漫风雅的事,何况还是和云子猗一起,“可是要怎么做,我没做过这些,需不需要什么材料啊?”

“找民宿老板借下微波炉就好了,后厨应该有的。”云子猗笑了笑,“就是可能稍麻烦些。”

“没事,我不怕麻烦!”夏曜忙道,“那,那我们赶紧收拾。”

“你们去吧,东西放着我来就好。”陆衔炬轻轻叹了口气,“别过一会儿天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倒不是他大方,只是这趟旅程本就是他硬插进来的,多少有些理亏,加上之前过年那事也算他做得不厚道,就当“偿还”一点点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出,云子猗提起这事时,神色间也满是兴味。

他是想去玩的。

既然如此,他就当一回好人吧。

“还是收拾完再去吧,很快的。”云子猗拎着一袋洗漱用品,刚打算放进卫生间,就被陆衔炬抢了去。

“行了,去玩吧。”陆衔炬几乎是推着他往外走,“你一天天那么忙,早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云子猗这才算是出了门,夏曜寻了个能放花的透明罐子出来,也匆匆跟上。

民宿外就是大片的桃花,一步路都不用多走不说,还能借着民宿的灯光。

景区的花不能随便摘,他们就在遍地的落花中拾一些完整的。

这样多的花,风一吹,满地皆是落花,山中又时常有风,这地上便铺了厚厚的一层花,踩在这软绵绵的落花上,如同踏上云端,脚步都落不到实处。

云子猗有些舍不得再去踩这些花了,就在原地蹲下,在成堆的落花中翻找起来。

盛花的罐子在夏曜手里,云子猗便将手掌摊开,将完整的花放在手掌上,只是他身体太特殊,这些地方尤其敏感,柔软的花瓣落在掌心里,总有些许发痒。

不知是因为痒意还是四周桃花的映衬,云子猗颊边也透着桃粉色的红,偏一双眸子清凌凌的,如同流淌过桃花谷的山涧。

夏曜原本在捡花,只是目光不住地往云子猗的方向瞟去,直到后来,一双眼几乎都黏在了云子猗身上,片刻都错不开了。

其实他们平日里最常见的,就是云子猗这般认真的模样。

但他没想到的是,云子猗做这些事时,竟也是这般专注,眉目都沉静下来,无端生出不少距离感来。

又或者说,他本就生了副清冷疏离的模样,只是因为性子温和,眉目间常含着三分笑意,才减缓了几分冷意,可一旦笑意消退,眉目沉凝下来,这份疏冷便被无限放大。

哪怕这个人就在他面前,两人之间不过一步之遥,也令他觉得相距甚远。

偏生这一刻,他原本清透雪白的侧颊又被染上一抹艳色,原本的清冷就成了清艳,浅淡的唇也如桃花花瓣般,格外细嫩柔软,也……诱人。

想亲他。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海中,夏曜便心跳得飞快,一张脸红得通透,眼睫不住颤抖着,目光却定定凝在那半张格外令他心动的侧脸上,像是心魂都被身边人牵引着,片刻都无法回神。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云子猗终于察觉到他的凝视,偏过头看向夏曜,眉眼微弯,绽起一点笑意。

此刻正值黄昏,山中天朗气清,晚霞浸透了半边天空,万丈霞光洒在眼尾眉梢,便是三分美貌也能衬成十分,何况面前人的五官本就是无可挑剔的精致,在此时此刻,更是好看得不似凡人。

夏曜一时恍了心神,喉结上下动了动,双唇微张,似乎出了声,却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可云子猗却是听见了的。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什么?”云子猗一怔,双眸都睁大了几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不是,我是说……”夏曜这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时间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却又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本就红透了脸,这一着急,更是连话都说不好了。

云子猗看他这副模样,也意识到了什么,却还是先温声劝了句:“你别着急,慢慢说。”

夏曜缓缓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多远,这一挪动,更是几乎没有了分毫距离,气息都要纠缠在一起。

“我……”夏曜心中的两极拉扯着,一边想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隐瞒下去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一边又担心若是真的捅破那层窗户纸,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怎么办?

直至最终,他也只是伸出手,轻轻摘去落入云子猗发丝间的一片花瓣。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就当没听见,好不好?”

云子猗垂下眼睫,轻轻舒了口气。

“嗯,我什么都没听到,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