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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猗悠悠转醒时,病房里已经站满了人,还堆着各种各样的补品。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徐洹,来得最早的殷溪明,同样没走的喻星霜和盛槐,还有带了一堆东西,看起来恨不得把家搬过来的冉荷。

“哥哥?”守在床边的殷溪明最先发觉云子猗的苏醒,惊喜之余又怕他刚醒不喜欢吵闹,开口时轻声细语,“哥哥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云子猗昏迷时还是上午,此刻已是日薄西山,躺了一整天,四肢酸软无力,抬手都困难,嗓子也干渴得生疼,只微微点了点头。

“少爷醒了?”冉荷脸上也是显而易见的喜色。

其余几人也纷纷松了口气,也知道云子猗现在的状况怕吵闹,没敢立刻开口嘘寒问暖。

喻星霜和盛槐一左一右搀着云子猗坐起身,殷溪明则端了温水过来,小心翼翼地喂云子猗喝下。

原本想上前的冉荷和徐洹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喻星霜和盛槐并没有发觉自己抢了云子猗正经管家和助理的活,挤在床边,看着云子猗依旧惨白的脸色,刚放松些许的神色又凝重了几分。

云子猗喝了些水,嗓子好了些,含笑朝殷溪明道谢,又看向身边的两人,微微颔首:“盛总,星霜,多谢了。”

怎么就两个人还搞区别对待的?

盛槐霎时有些不满,怎么唤旁人就这般亲密,叫他就从来都是冷冰冰的盛总。

“好些了吗?”喻星霜听见这样亲疏分明的称呼,却是禁不住微微翘了翘唇,眉眼都弯了几分,“还是再让医生来看看?”

云子猗闻言点了点头,毕竟还有工作没有完成,他还是想快点好起来的,自然不会拒绝这种提议。

殷溪明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心里有些急,却又不愿在外人面前说他不好,撇了下嘴,捏了捏云子猗的指尖,小声道:“哥哥别想了,医生可是说要哥哥在医院好好休养几天的,一时半会儿可回不去。”

“这……”云子猗耷拉下眉眼,配上他苍白虚弱的模样,透出种说不出的可怜,“我知道了,有说具体要几天吗?”

“没有,哥哥放宽心好好休息就是,云氏又不是离了你就立马倒闭了。”殷溪明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掖好被角,语气是难得的强硬。

来之前他们已经跟医生串通好了,让云子猗在医院多待几日,等好全了再说出院的事,哪怕知道这人在病房只怕也闲不下来,至少有人能管着他些,不至于一投入进去就忘了时间,甚至废寝忘食。

云子猗头一次被小自己三岁的弟弟这样说教,不知怎的还有些心虚起来:“抱歉,今日让你们担心了。”

笨蛋。

这次不止是盛槐一个人这么想了。

自己病倒被送进医院,醒来竟然还想着跟他们道歉。

“这么久没吃东西,饿不饿?”喻星霜柔声问道,“要不要先喝点米粥垫垫?”

云子猗躺了一天,现在倒已经没什么饥饿感了,却也知道现在该吃点东西补充营养,还是点了点头:“好。”

冉荷闻言忙盛了小米粥过来,殷溪明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碗,坐在云子猗床边,喂他喝粥的动作温柔而仔细。

又一次被抢了工作的冉荷:……?

云子猗觉得自己不过是身体有些虚弱,又不是什么大病,被人这样照顾着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却也是实在提不起力气,只好任他喂食。

盛槐原本还在生云子猗区别对待的气,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对方主动开口跟他说一句话,不免越发郁结。

此刻看着他和旁人都这般亲密,还乖乖任人投喂的模样,心头更是酸意翻涌。

殷溪明就算了,怎么说也是他弟弟,这个半道杀出来的喻星霜又是什么东西,怎么也和他这般亲密?

全然忘了喻星霜自己说过,他和云子猗是自幼的交情。

他的脸色沉得过分,云子猗虽在病中,也多少注意到了盛槐的情绪,待喝了半碗粥,精神恢复了些,便主动与他搭话,弯眸玩笑道:“盛总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今日这个样子,只怕是要招待不周了。”

“谁要你招待。”盛槐听着语气不善,心情却是一瞬自阴霾放了晴,脸上还有一分僵硬,语气却已经缓和了不少,“你好好休息就是,缺些什么尽管跟我开口。”

转念一想云家也不会缺了物质上的东西,思虑片刻,补充道:“想吃什么我也可以做了带给你。”

冉荷越发迷惑了。

怎么连这个也要来抢她的饭碗?

云子猗这些日下来对他这脾气也算有几分了解,闻言只是微笑点头:“好,那就多谢盛总了。”

又是盛总。

“啧。”盛槐到底是忍不住流露出些许不满来,“你怎么总跟我这般生疏?”

原来是因为这个。

云子猗这下终于是知道了盛槐不高兴的缘由,不免有些好笑。

只论在这个世界的年纪,盛槐比他还大上不少呢,竟然在这种事上计较。

可盛槐是单字名,这个时代的人又只有名没有字,连名带姓的称呼实在显得不太礼貌,其他叫法又太亲昵了些,云子猗觉得他们的关系似乎还没亲近到这种程度。

“那盛总希望我怎么称呼?”云子猗不纠结,自己想不到就干脆问对方的意思。

怎么称呼?

盛槐瞥了眼整日“哥哥哥哥”个没完的殷溪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他比云子猗大了七岁,按理说,云子猗也该叫他哥哥吧。

只是稍稍想想云子猗乖巧叫他哥哥的模样,盛槐就不禁脸颊发烫,耳朵更是红透了,低下头轻咳一声。

可说出口的话却成了:“叫我名字就好。”

其他的什么……以后更熟一些再说吧。

“好。”云子猗应了一声,轻轻点点头,看着盛槐发丝间红得像是要滴血的耳朵,以及哪怕低着头,都难掩泛红的脸颊,有些疑惑。

不就是让自己叫他的名字吗,有什么好脸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