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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面的江四银似乎也想到了。

不同于张燕子脸上的期待,他竟然垮着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女儿要是一辈子不嫁人就好了,他在心里想着。

青黛巷离江家住的曲莲巷只隔着一个巷子。

江福宝跟亲娘只闲聊了几句话,队伍就到了。

刚下马车,一个大红色的地毯就出现在江福宝的视线里。

从大门口一直铺到堂屋。

这红布是江福宝托人买来的,也是她作主铺下的。

家里不缺这点钱,哪怕红布再贵,她也要给足大姐仪式感。

江忘忧双手拿着一把团扇遮着脸,并未盖红盖头。

守候已久的宾客纷纷称赞她的容貌。

孔明学早在天没亮就过来了。

万娴夫妻俩也是,江宅的宴席由孔家食庄负责,孔元宝定好菜式,万娴则是负责招待宾客。

一众人在堂屋里等到吉时。

向来大大咧咧的孔明学,在看到江忘忧过来时,就已经激动的不行了。

嘴皮子连带着双手,一直颤抖着。

眼里更是满满的惊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宴席开始——”

拜完堂。

并没有送入洞房的环节,江忘忧与孔明学一起给每桌敬酒。

流程跟现代的结婚似的。

负责规划的江福宝深藏功与名。

每桌都有一个丫鬟或者家丁伺候着。

桌上的菜,一旦冷了下人就立马撤下换新的热菜,孔家很是大方。

这场宴席一直吃到天黑才结束。

剩菜剩饭能吃的干净的全部都布施出去了,穷苦人太多,没人会嫌弃这些剩菜,不光有鱼有肉还有精米精面,更甚者还有甜羹,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吃过。

至于不能吃的,脏了的,全部倒进桶里拿去喂猪,主打一个不浪费。

宾客挨个离开,江家和孔家是最后一个走的。

小两口站在门口送走了各自的家人,就关门回屋了。

洞房花烛夜,新人双双红了脸,丫鬟伺候着他们喝下交杯酒,两人的身影被红烛照印在了窗户上,守在外头的丫鬟红着脸颊,走到了院子里,等着主子叫水。

第二天,两人都没有出门,一直腻在家里。

第三天,孔明学先陪着江忘忧回门,吃完午饭,江忘忧又陪着孔明学回门。

在孔家吃完晚饭,两口子才回到自己的家。

第四天,悠然绣铺开门了,孔明学也回学堂读书了。

一切都步入正轨。

很快,新年来临,除夕夜前,杞溪县开始下起了大雪,这场雪一直下到年初五才停下。

以至于江家都没有去拜年。

积雪厚到一个成年男子都无法行走,

许多茅草房土房或者年久失修无人清雪的宅子,都被厚厚的积雪,压得倒塌了。

县里不少人都无家可归,没房子住,许多人窝在庙里冻得瑟瑟发抖。

孟知理年都没过完就开始忙碌起来,处理这事。

江家带头捐了五百两,帮助这些无家可归的人重新盖好房子。

直到二月初,杞溪县才恢复了生气。

然而,没等到春天来临,江福宝的医馆突然爆满了。

来看病的,无一例外全是染了风寒的,咳嗽声在医馆里时不时的响起。

男女老少,站着的,坐着的,还有被抱在怀里的。

人人脸上都带着焦急。

等不及排队的,去了其他的医馆,然而,其他医馆也有许多人,那些大夫诊脉还不如江福宝这么快,这些人又跑回来了,还得重新排队,实在亏得慌。

无疾街第一次人满为患。

甚至还有人被挤得差点没了气。

江福宝嗅到一丝不好的感觉。

“这位大婶,你除了咳嗽,还有哪里难受?”眼前的妇人,并不是简单的染了风寒,江福宝问道。

“咳咳,我冷得很,头也疼,咳咳,还总是咳痰,夜里睡觉呼不上气,小神医我这是怎么了,咳咳,难不成是过年时,下的那场大雪,咳咳,让我冻着了?”

妇人脸色发红,已经发烧了,说一句话,她起码咳了四次,声音也虚弱沙哑的很。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江福宝皱着眉继续问。

“就是前天,突然就开始头痛,咳咳,睡到夜里我冷得慌,直打哆嗦,丫鬟给我灌了两个汤婆子也没用,咳咳,还是在屋里放了炉子我才舒服些,醒来后,就咳嗽了,喉咙实在难受,咳咳。”

妇人嘴唇发白,有些干裂,江福宝让丫鬟给她端来一杯热水。

“先喝口水吧,你前天,不,你这十天内都干了些什么,去了哪里,见了谁,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至关重要。”江福宝隐约觉得不对劲,她问起妇人的活动轨迹。

“我没干什么啊,咳咳,这几天我都在家,也没见什么人,都是自家人,不对,上月二十五,咳咳,我小姑子从恩辛省回来探亲,我带她们一家在镇上逛了一圈。”

妇人有些奇怪江福宝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她还是如实说了。

江福宝暗道不好,她随即又问了医馆里其他的病人。

无一例外,都接触过外地人,或者去过外地。

江福宝赶忙让丫鬟下人戴上她从前自制的口罩。

然后她径直跑去三山学堂了。

昨天干爹干娘回来了,不知道今天走了没。

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奋力跑着,生怕耽误了,干爹干娘已经回长安镇了。

路上根本不敢停。

“干爹,不好了,出事了。”看到干爹的马车还在门口,江福宝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大喊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正陪着岳父下棋的孟知理,被干女儿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黑子也随之落地。

董玮和董卿鸢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急忙起来,一并迎了出去。

“不,不好了,出大事了,”江福宝喘着粗气,脸色因为跑步,涨的通红。

“福宝,快进来喝口水,歇息会,慢慢说。”董卿鸢拉着她的手,来到堂屋里,端着水杯给江福宝喂了口水,又轻抚着她的后背。

江福宝总算喘匀了气。

“干爹,我怀疑镇上闹瘟疫了!”